《我家有个苔妖仙》魏连殳

24、创世

　　谢筠披着星月回来了。他脚一跨入门内，脸上便有了遮掩不住的疲色。

　　小七听到声音，竖起耳朵扭过头来，立刻化作人形，把他整个人抱住，拽到被窝里。谢筠伸手去拥她，轻声道：“抱歉，有些晚了。”

　　小七在他跟前向来听话，摇摇头，“你一定很累了，今天我给你讲故事，哄你睡觉。”

　　谢筠闻言轻笑，“你有心了。是个什么故事？”

　　“是一首歌。”小七道，“我忘了是从哪里听过，我觉得词写得很有意思，听说是神界的故事，被变成歌谣传唱。”

　　“如此。”谢筠眯着眼睛，“你来给我唱唱。”他确实很疲惫了，今日给银凌除魔气，他耗损了大量灵力，才将大半从他的血液中逼出，剩下的，只能等他修养好明日继续。为了防止魔气再度附着，谢筠用血制成结界，叫两个小童看护。除魔向来是很浩大的工程，他觉得自己到底是岁数大了，经不起折腾。

　　小七这次没往他怀里钻，只是躺在他身边，看着他的脸庞，唱起了上古的歌谣。

　　是第一代创世神的故事。谢筠没有力气再去问询她如何懂得神/韵，那上古时期的语言，有的歌谣虽然流传，但是意思早就被遗忘，只能讲个大概，他读过的古书中，故事是这样的：

　　六位天神，本来都是神明。其中一位便是创世天神，他开辟天地，创造了万物生灵。其他五位辅佐创世神创造了变化与不灭。后来便衍生出六界，天有风雨雷雪，地有山川河流，六界相安无事，一派祥和。前调温和平常，转折便是魔族的诞生。

　　当时魔界并非魔界，而是灵界。

　　灵是灵气化生而成，那时天地只有清气，污浊之气藏匿于地下，创世神归于混沌之后才被发现，只是为时已晚。污浊之气因为一次大地崩裂疯狂外溢，灵族依靠气息而活，不论清气浊气，都一并吸食，这才诞生魔族。

　　其他五位天神看这污浊之气腐蚀六界，危害众生，耗费毕生灵力将其全部封印到灵界，从此灵界沦为魔界。灵几乎从世上消失。

　　小七那哀婉的歌声，就如灵族的悲鸣一般。

　　灵族史书典籍的最后一页，便是灵族长老的质问：

　　神福泽万物生灵，为何独独牺牲我灵族？

　　天神封印污浊之气之后修为大损，神族几乎覆灭，于是五位天神将自己的□□化作高山，鲜血散入他们各自照拂的各界，盼着后人能继承神位，继续掌管六界。仙界本是创世神所创，当仁不让的承担起神明诞生之前主管六界的职责，自此六界格局便定。

　　小七的歌声很是空灵，谢筠虽也存世千年，但他总觉得，她虽身为狐族，却有灵族的血脉，她的水系术法是他所见的最为纯粹的，歌声亦是如此。谢筠不是第一次听她唱歌，怕别人笑话，那是他头一回听墙角。

　　小七跟许千山一块学由神/韵演变而成的韵术之法的时候，他听到了如此的空灵美妙的歌声。他想着这声音终于单单属于他，便勾起唇角，沉沉睡去了。谢筠成仙之后就很少睡眠，这样平静的睡去很是难得。

　　她此时已经将这个歌谣唱完，用胳膊支撑着身子看他。谢筠长得还算俊美，只是中上之姿？但是小七眼里是很好看的，就是神仙之中最为好看的。此刻他很轻的呼吸着，睫毛轻颤，遮掩了眼底薄薄的乌青。小七低下头，亲吻着他的眉眼，又披上衣服将床头的窗户敞开，让月光整个打在他的身上。谢筠说过，月泽对他修行有益。

　　做好一切她也没如常枕着他的臂膀睡下，而是偷偷出去了。

　　谢筠睡的时间不长，子时刚过他便睁开眼睛，对上窗外的朗月，他四下寻找小七，却没有看到她的身影，心里一紧，外袍都顾不上披，便出门去寻。南山四处断壁，他寻着气息到了西面，那处有一座小亭。这小亭名为空中楼阁，顾名思义，亭子是坐落在悬崖职外的，台阶夹在悬崖边上，阶阶通向悬空处，直到小亭。

　　谢筠不知道她怎么到这里来的。她坐在靠在小亭栏杆处，月亮在此地是极大的，她便痴痴望着月亮。谢筠不知道她是否想起什么，脚下用力便飞到她身旁，这才发现小七只穿着他换下来的长袍，两条玉腿横在座椅上，雪白的手臂撑着她的小脑袋，黑发都垂到了地上。

　　谢筠变出一件大衣，将她裹起来，小七这才发觉他过来了，笑着搂上他的腰肢。

　　“怎么到这里来了？”谢筠抚着她的发。

　　“我觉得月亮很好看。”她指了指一旁银白的月盘，“你跟我讲过月光对你修为有益处，我还在想它这么大一个，怎么给你摘下来。说不准你抱着月亮，身体会好得快一些。”

　　谢筠让她坐到自己怀里，道：“月亮是很大的。没有神仙搬得动。”

　　小七几乎是泪眼朦胧了，“那你怎么办。”

　　“我没事的。”谢筠安抚道，“如今全好了。”

　　“我总梦到一件事……”她终于讲出自己的不安，虽然很没出息，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下来，“你受了伤，有人跟我说你会死。”

　　这事她不是第一次说，谢筠之前确实受过一次重伤，但太虚至仙已经将他救活，他并未因此落下病根，修为也不曾受损，对于太虚至仙的本事，他一直觉得是深不可测的。

　　所以他又道：“你听我讲，不论发生什么事情，我不会死。”

　　小七抹抹眼泪，“我真的很害怕，这些天我总是睡觉，睡着就是这个梦，我不敢跟你讲，最近我又睡不着……”

　　谢筠皱眉，去探她的气脉，宋臻所绑的仍稳固，但是却有愈合过的倾向。谢筠惊喜，再三试探，果然是愈合了些。他忽然想起宋臻讲的失窃的聚魂珠，那东西能修补魂魄，与收魂的长明灯放在一起，便能慢慢聚好魂魄！

　　“是聚魂珠。”谢筠忽然搂紧了她，

　　小七也不知道他在讲什么，拍着他的背，“好事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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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看起来像是只卖萌的作品，
_(:з」∠)_但是我也想讨论一下清与浊，仙与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