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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   那夜,宋诤辗转难眠,眼前浮现的都是雪地里的红梅与贺云楼的身影。他起身,披了长衫,走到案几前。案上铺着一卷素白的画卷,他提笔,凭着脑海中的记忆,笔尖落在了画卷上。

      渐渐的,一副女童与雪落红梅的景象慢慢显了出来。他搁下笔,凝视着画中人,她的一颦一笑仿佛近在眼前。其实就在她说一辈子前,他早已暗暗下了决心,待她及䈂时,他会向贺家提亲。

      待墨迹干透,他抚摸着画卷上女童的眉眼,耳边像是能听到她妩媚地唤着他“诤哥哥。”声声入耳,搅得他思绪万千。

      他小心翼翼的卷起卷轴,将画卷收好,视若珍宝。

      贺云楼躺在榻上,想起白天与宋诤说的那番话,脸好像还在隐隐发烫。抱着被褥,她翻来覆去的没有睡意:“诤哥哥应该明白我最后那句话的意思吧?”

      很快的,她又否认了这个念头:“可万一他没理解呢?”也不知怎的,在那样的场景下,那番话就脱口而出了。现在想来,真是有些羞涩。毕竟如今的他,只是十三岁的少年,怕是尚未有娶亲的打算。

      深冬的天,大雪纷飞,皑皑白雪覆在了整座京城。

      贺云楼清晨醒来,就看到一荷居外的竹林里落满了积雪,算算日子,就快是过年的日子了。天寒地冻,她拢了拢身上的外衣,走回了屋子。屋内,连枝已经加足了炭火,生怕会冻着小姐。

      “小楼,这屋内可真暖和。”江氏走进一荷居,身后的丫鬟将伞收拢,抖落了一地的雪。

      “娘,下着这么大的雪,你怎么过来了?”贺云楼起身,为她倒上一杯热茶,递了过去,“先喝杯茶暖暖身子吧。”

      江氏觉得贺云楼像是变了个人,以前见到自己时,总是怯生生的,与她没什么话说,现在却是给她搬凳子,又是倒热茶。她接过茶盏,暖意在指尖蔓延,她吹了吹热气,抿了一口:“小楼,这几日我为你和小鸢做了披风,觉得粉色衬你特别好看,你快看看,可还喜欢?”

      她将粉色的披风覆在了贺云楼身上,系上了领口的结:“似乎长了些。”

      贺云楼抚摸着毛茸茸的披风,上面绣着她最爱的海棠花,袖口还缀了精致的暗纹。在这天寒地冻日子,特意用了披风来,可见江氏为了讨好她,的确费了不少的功夫。她垫了垫脚尖:“等小楼再高点,这披风正合适。”

      “可还喜欢?”江氏为她整了整帽子。

      贺云楼爱不释手地抚摸着披风,随后原地转了个圈,披风划出了一个弧度,好似暖阳里绽放的海棠花:“喜欢,谢谢娘。”

      “喜欢便好。”江氏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回头看了一眼窗口,大雪未停,“你妹妹也快醒了,我该回去了。”

      “我送送二娘吧。”贺云楼将江氏送到了门口,目送着她消失在大雪中。

      贺云楼倚靠着门,低头把玩着披风领口的两个小绒球,这披风当年她爱不释手,冬日里时常披在身上,就连那日上城楼时,身上所穿的正是这件披风。

      “小姐,你与夫人的关系,似乎缓和了不少。”连枝怕风雪灌入,将窗户都关了起来。

      她将披风褪下,坐在炭火盆前,伸出双手烤火:“爹一直都希望我与江氏能和平共处,我自然是不能让他失望的。”

      前世里,江氏总是向她示好,可她的态度不冷不热,在她眼里,他们与贺云鸢更像是一家人。她没有把握,江氏是否真心待她好,还是如贺云鸢一般的口蜜腹剑。如今,她唯有两个心愿,那便是改写宋诤的命运,自己当上一个合格的冰人。

      年关将至,大雪已融,整个京城在褪去了冬日的银装素裹后,像是又鲜活了起来。

      贺云楼与宋诤约好,傍晚要去参加京城一年一度庙会。她伏在案几前,晃着双腿,望着窗口,盼着天快点暗下来。结果天还未黑,等着等着她就睡着了。

      还是同样的梦境,只是这一次,她梦到了谢言泽坐在马背上,朝着自己相反的方向越走越远,背影是那样的苍凉而孤寂。铠甲上染着干透了的鲜血,像是经历过一场血战厮杀,可他并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

      连枝为她披上披风时,惊醒了睡梦中的她。

      她抬头,发现天色已暗:“连枝,什么时辰了?”

      “就快酉时了。”

      “诤哥哥该等急了。”贺云楼理了理衣裳,又将披风披上,匆匆离开了一荷居。

      庙会的大树下,宋诤等了许久,也不见贺云楼出现,担心是否忘了今日的约定。就在他犹豫着是否上贺府时,肩上被人重重拍了一下。他回头,看到了站在身后披着粉色披风的她,像是奔跑而来,脸上带着红晕。

      宋诤松了口气,继而笑了出来:“小楼妹妹,莫不是被苏先生罚抄误了时辰?还是你又贪睡了?”

      贺云楼连忙抹了抹嘴角,担心因为出门太急,没有注意到睡觉时沾上了口水。

      宋诤见状,笑意更浓,虽然只有八岁,可她是个极有趣的姑娘:“好了,不逗你了,庙会就要开始了。”

      暮色沉沉,华灯初上,庙会的大红灯笼挂满了整条长街,蜿蜒至街尾,放眼望去,星星点点,犹如一条星河。庙会上聚集了无数的年轻男女,热闹非凡,贺云楼紧紧跟在宋诤的身后,不敢离得太远,生怕人流会将彼此冲散。

      “诤哥哥你看,原来每个灯笼都不一样呢。”贺云楼垫着脚,指着一个素白的灯笼,上面画着她最钟意的海棠花。

      就在他们观赏每一个灯笼上的图案时,天空中出来传来嗖嗖声,一簇簇烟花直冲黑夜上空,顿时吸引了所有的目光。

      “这晋王府果然气派。”贺云楼身旁的摊主,瞅了一眼上空的爆竹,感慨道:“当真不是我们寻常百姓可比的。”

      贺云楼听到人群中有人议论道:“听说今日是晋王世子十八岁生辰,前阵子跟随老王爷第一次上战场,就为我们虞国打了一场胜仗回来。老王爷为了给他庆贺,特意宴请了京城所有显赫的名门望族,以及官僚。”

      “晋王世子少年英才,就连当今圣上都十分器重。听闻他早已武艺精湛,寻常剑客远非他的对手。”

      原来今日是谢言泽的生辰。

      贺云楼抬头,望着已恢复平静的夜空,如今的他耀眼无比,是所有人心目的少年英雄,又何曾想过七年后,他会经历梁国一场败仗,抹杀了他所有的功绩。

      刚才宋诤听到了路人们的讨论声,得知今日是晋王世子的生辰。谢言泽名声在外,他亦有耳闻,他虽习武,可论武功怕是远在谢言泽之下。他低头,看到贺云楼怔在原地,望着天空像是思索着什么,眼底有着万千思绪,是他未曾读懂的:“小楼可是在对晋王世子十分好奇?”

      “他的确是个人物。”贺云楼拢了拢披风,顺着人流往前走,“所以,和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走了几步后,她发现宋诤并没有跟上来,回头发现他仍站在原处,“诤哥哥,你不是说庙会还有表演吗?再迟可就赶不上好位置了。”

      “好。”宋诤敛了心绪,跟上了她的步子。

      晋王府内,觥筹交错,灯火通明,恍如白昼。

      今日是谢言泽十八岁的生辰,一向低调的晋王谢洺为了他,宴请京城所有达官贵人。到场的宾客都夸赞他有老王爷当年的风范,他日必能成就一番功名,更有一些官员,悄悄向他递了家中女儿的庚帖,皆被他婉言谢绝。他疲于应付这些客套话,堂内不见父王和母妃,也不知他们去了何处。

      其实他最想听到的,还是父王和母妃的一句生辰快乐。

      谢洺走入正堂:“言泽,你跟我来。”

      谢言泽放下酒杯,有了得以喘息的机会。

      两人来到书房,远离了正堂的热闹。今日父王办了这场宴会,却没有出现在众宾客视野里,如今又把他带来书房,谢言泽亲眼看着父王取下书房正中间悬挂的宝剑,双手高举:“跪下。”

      谢言泽依言跪于宝剑面前。

      “为父一生为国为民,从未有过败仗,今日就将着宝剑交到你手上。望你谨记家训,不让为父失望,不让皇上蒙羞。”谢洺抚摸着剑鞘上的精工雕琢的纹路,那是陪伴他征战沙场斩杀敌人无数的宝剑,上面流淌着无数人的鲜血,如今已封存剑鞘许久未启。他已是个闲散王爷,这宝剑迟早是要交到他手里,由他重新磨砺剑锋。

      父王每一言,都好似一副沉重的担子,落在谢言泽的肩头。他双手高举过头顶,接过了这柄宝剑:“言泽定然不负父王嘱托,誓死保卫虞国子民。”

  • 作者有话要说:  滴滴滴,男主上线打卡
    #再不出来,未来媳妇就要被人拐跑了
    #为了不被绿,我拼命刷了存在感
    男主名字改了一下,因为发现和老王爷封号重名 ,所以更改为谢言泽,不能因为改了马甲就不认识我们男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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