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渣男他哥的情人后》丘山月

23、证据

　　莫水毫不客气地冲孟淮山翻了个白眼，一边心疼钱，一边鄙视姓孟的趁人之危。

　　犹豫了几秒钟，他说：“我问你，上回你说去拉衣宋的那批人里，只有你一个人是我们学校的，没骗我？”

　　“没有。”

　　“那你学什么的？”

　　“法语。”

　　莫水皱眉，孟淮山是做生意的，该精明的时候精明，该小气的时候堪比葛朗台，看起来一点不像学小语种的，倒像是钱眼里打滚出来的。

　　“知道孟海为什么学法语？”孟淮山对他的想法了然于胸，“他崇拜我。”

　　莫水愕然，这个理由听起来如此荒唐，可又……如此有道理。

　　以孟海的脑回路，什么事情干不出来？

　　莫水牢牢盯着孟淮山的眼睛，忽然张口说了两句法语，孟淮山愣了不到一秒的时间，流利地回答了他，在他不敢置信的眼神中淡定道：“你别忘了，我是当年的优秀毕业生。”

　　莫水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他不愿相信孟淮山就是当年那个好心人。

　　如果不是那个人的一番话，他根本不会来北京，不会学法语，不会走上如今这样一条路。

　　此时此刻，让他将孟淮山的形象与当年那个向他展现都市的富足与繁华的大学生联系在一起，仿佛是一种……侮辱。

　　不该是这样的。

　　那个人怎么可能花钱养一个学生？

　　他明明那么正直、阳光，满怀善意与对世间万物的爱，像是清晨时分从茂密的丛林中透出的一束光，将他脑海中的顽劣与愚昧击得粉碎，令他燃起从未有过的斗志，和对新奇世界的无限向往。

　　可是孟淮山呢？

　　难道他拼尽全力来到北京，就是为了与眼前这样一个人相遇？为了证明这么多年来的信仰只是一个笑话？

　　莫水的脑袋飞速旋转着，他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

　　“你有什么证据？”

　　他暗自握紧了拳头，如果孟淮山敢撒谎，他会毫不犹豫地给他一拳。

　　“当年好像给你留过一笔钱，不多。”

　　莫水闪烁的目光已经暴露出了他心底的动摇，紧握的拳头不知什么时候松开了，大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断掉一截的小指。

　　他呆呆地望着孟淮山，胸口处忽然涨满了情绪，甚至堵住了他的咽喉，令他无法言语，却又弄不明白这股情绪究竟是什么。

　　当年确实有人给他们留过一笔钱，两千多块。山里贫瘠，耕地稀少，爷爷年纪大，没有谋生的手段，辛辛苦苦忙活一年，不欠债都算谢天谢地，两千多块对他们而言简直是一笔巨款。哪怕是现在，莫水给自己定的一个月生活费也只有三百。

　　那笔钱是好心人偷偷留下的，塞在他们家破了个洞的枕头底下。发现这笔钱以后，他们本想还回去，苦于找不到对方，只能作罢。

　　只是这件事，他从未在外面提起过。

　　除了当事人，别人不可能知道。

　　莫水的嘴唇蠕动着，眼睛眨都舍不得眨一下。

　　他想冲孟淮山大吼：“你不该变成现在这样！”可他没有那样的底气。

　　他又想告诉孟淮山：“谢谢你。”哪怕你变成了现在的模样，可是当年那番话，却在一个顽劣不堪的问题学生身上，留下了永久的烙印，从此改变了他的一生。

　　莫水匆忙紧闭了下眼睛，他怕自己会突然哭出来。

　　深深地，又轻轻地吸了口气之后，他缓缓睁开双眼，笑望着面前的人：“你就想让我亲你一下？”

　　孟淮山背靠在宽大的巨幅玻璃上，整个人仿佛镶嵌在漫天的雪景中，与青翠的松柏站成一道锋利而挺拔的剪影。

　　莫水向前走了一步，微扬起头，冰凉的唇落下，印在另一个人的唇上。

　　不到一秒的停顿。

　　他微微低头，说话间的气息喷在孟淮山的喉结上：“这笔货款不用你补，我……唔……”

　　斟酌的话语堵在嗓子眼儿里，莫水头皮一紧，一只有力的大手直接插在他凌乱参差的头发间，按着他的脑袋向前，四片唇撞在一起，他发出一声闷哼，随即感觉一个湿热的东西滑进嘴巴里。

　　莫水陡然瞪圆双眼，面前的轮廓近到完全看不清，眼角余光瞥见的，皆是入目的白，刺目到令他瞬间又闭上了双眼。

　　等到脑袋上那只手松开的时候，莫水可耻地发现自己趴在孟淮山胸口，因为呼吸不畅，脸色憋得通红，浑身都在燥热。

　　他匆忙后退一步，恼羞成怒地瞪着孟淮山，警告讥讽的话在嘴巴里转了一圈，瞥到他明显发红的嘴唇时，硬生生吞了下去。

　　脑海中是片刻的眩晕，他记不清刚才是否有过回应。

　　孟淮山得了便宜，心情好了许多，满意地勾起唇角：“这头谁剪的，真扎手。”

　　莫水腹诽，怎么不扎死你？

　　两人相对无言，沉默地站了几分钟，才缓慢下楼。

　　走了两步，莫水忽然顿住，扭头示意孟淮山稍后。只是呼吸平稳了，嘴巴的异样却无法遮掩，惹得徐兰偷看了他好几眼。

　　莫水臊的恨不得瞎了算了。

　　孟姐很快上了菜，徐兰说孟海他爸临时有事出去了，等下次有机会再见。莫水稍稍松了口气，其实进了孟家大门他就后悔了，不该这么冒失的。

　　“这两个孩子，怎么还没过来？”

　　徐兰让孟姐去找孟海，莫水做贼心虚，自告奋勇地要去叫孟淮山。徐兰笑道：“好，这个点没下来，肯定在书房，二楼走廊最右侧那间就是。”

　　莫水一溜烟窜了上去，走着走着看到书房外的阳台，心跳忽然快了几分。

　　他赶忙深吸了一口气，下意识放轻了脚步，靠近书房的时候，隐约听到一阵模糊的声音——

　　“……钱……算我给的……穷山僻壤的……拉什么宋来着……管好你的嘴巴，钱好说……”

　　莫水僵在原地。

　　以一个可笑的身体前倾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