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武器朋友》拂晓冉

70、桃缘引路（1）

　　初冬季节，浑身潮湿走在冰凉的空气中，着实是一种折磨。

　　南辰手上凝聚一股淡淡的浅蓝色灵力，花了些力气，总算把里衣烘干了。至于披在肩头的厚实外衣，吸水变得过于沉重，穿着它爬山又冷又累，只好择优将其舍弃。

　　出于习惯，丢扔之前随手掏了衣兜，意外摸到一小块坚硬之物——

　　一片拇指盖大的鳞片。

　　五彩斑斓，掺杂大海的咸涩气味。

　　南辰攥紧这枚鳞片，轻轻叹息。

　　观察周围景象，金色暖阳徐徐洒落头顶，几株常青树郁郁葱葱，袅袅白烟缭绕山径，不知云雾深浅，平添几分和煦仙意。

　　低头俯视，苍茫不见底。他竟被逆流的瀑布冲至山峰高处。

　　既如此，说不定找到云巅，便能遇见北无怨。

　　斟酌评估现状，他现在唯二能依靠的，除了这身孱弱的能力，便是许久未曾动用过的系统商城。

　　然，脑海里那块系统专用区域，仿佛中断信号般，石沉大海。

　　他一愣，喃喃道：“怎么回事……”

　　“系统宿主么？”

　　耳后突然乍现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方才还空无一人，此时差点没将他吓得心脏骤停。迅速转身拉开距离，目光戒备盯向来者。

　　那人肩扛锄头，头戴一顶破烂蓑笠，身材魁梧，约莫四十有余岁的模样。脸上蓄满胡渣，嘴角咧起，笑得不怀好意。

　　男子上下打量南辰，咂嘴道：“伐得了，小旁友嘛。”

　　再定睛一瞧，南辰目光微愣，两行墨眉抑制不住上扬——

　　蓑笠下长至膝盖的羽绒服、脖子上的围巾和双手的手套、还有这熟悉的方言……

　　“阁下，是‘云巅’的人吗？”

　　男人挑眉，将锄头敲在泥地里，换了个舒服的站姿道：“侬晓得‘云巅’？”顿了顿，无缝切成标准的普通话：“这里就是云巅，天然屏蔽系统方，想要联络你的系统的话，下山峰就行了。”

　　南辰心脏霎时如擂鼓，说话节奏快了三分，激动地断断续续道：“地球。二十一世纪。异能公会。云巅。四叔！”

　　男人瞪大眼睛，惊喜道：“你就是南辰？”

　　“是我。”看来四叔果真没骗他，并且已经将他的事联络给这个世界的“云巅”了。平复下心情，他道：“但是我此来并非投靠‘云巅’，只有一事相问……”

　　男人将他引至山峰顶端，意外平坦。宽阔土地上建有一座小别墅，虽是现代产物，却与九州的古色古香的楼阁设计颇具异曲同工之妙，大片残云相裹，挥袖即散，实至名归的“云巅”。

　　“二叔，你回来了？”建筑里出来一个戴眼镜的斯文青年，与南辰一样，短发，两人目光碰撞之时，亦是惊讶道：“这人是？”

　　被称作二叔的蓑笠男子一把拍了南辰的肩，笑道：“南辰小子！侬四伢嗦介绍的人！”

　　推了推眼镜，青年道：“四叔介绍的？难怪不像九州那些从小留辫子的。”

　　二叔又亲切将眼镜仔介绍给南辰，道：“这是老八，王凯楠，视力不太好，人也苛刻，但号称‘宇宙百事通’，有啥不懂你可以问他。”

　　解释穿越的过程以及来意后，南辰直接切入主题，问：“请问前辈，系统和云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王凯楠属于知性一类的人，不喜欢拐弯抹角，回答道：“很简单，‘云巅’和‘系统’，都是宇宙的势力。只不过，系统方占据整个宇宙约百分之七十五的势力范围，几乎每个世界位面都有小系统和宿主的存在；而我们云巅，占据势力约为百分之十二，能支配的宇宙准则也更为薄弱。两厢比较，我们基本上就是打打酱油的存在。”

　　“但是云巅的目的与系统方有所差异，他们主要是为了走完整剧情，我们则很随意，只要保护位面不至于陷入空前灾难就好。不破坏原则的情况下，偶尔捣乱一下系统方所谓的‘剧情’也是允许的。”

　　南辰思考片刻，道：“‘剧情’到底是什么？”

　　王凯楠指了指窗外，道：“你看那朵云，风向使得它从东飘向西，它能走得很远很远。每个位面就像一朵云，按照‘风向’所趋，它的寿命能更长久。”

　　“然而，如果有其他的风，让云往其他方向飘，路途中或许会碰到本不该遇见的狂澜或者闪电，将它湮灭。位面便会提早结束它的寿命。”

　　“其他的风”……是指时空洪流下，漂洋过海的异世界武器和人么？

　　譬如三叉戟，若是没有回收它的话，落入如北无怨这类人之手，定会性情暴虐毁了九州；

　　又譬如谢辞记忆中的小胖子瓦尔多，若是缺失了这么一个人，就不会成就西泽，更不会有后来西泽封印魔源、拯救一个位面的壮举了——虽然那边的剧情已经全部崩坏。

　　稍微明白了一点，南辰突然蹙眉，问：“既然如此，为何你方才说，有时你们会捣乱剧情？”

　　王凯楠勾起一抹笑容，伸手，指尖触碰到南辰的心脏处，一字一顿道：“为了这个。”

　　“心？”

　　“是质量啦。”二叔插话道。不知从哪儿打来一桶水，用火炉其煮沸，斟了一壶茶，给三人满上，暖手道：“有些剧情看着就很不爽啊，忍不住想插上两脚。你想想看，窦娥死的多冤？倘若没有血染白绫、六月飞雪、三年大旱，谁知道她是冤死的？正常来说这三样可能发生么？——当然不可能！咱云巅就做做‘六月撒雪’这档子事！那啥，二十一世纪不是有个叫‘生活质量’的东西吗？位面寿命是足够长了，结果里面的人活得憋屈，在我看来，就是‘质量’不好。我们有时候会插上一脚，短命就短命，少一秒多一秒不就还是那一秒的事嘛！反正剧情不多改就行，当然，也看机缘。”

　　王凯楠啜了一口茶水，补充道：“四个字总结：随心所欲。”

　　南辰：“……”

　　二叔豪迈大笑，道：“你也有机缘，不然老四怎么会动用规则力量帮你呢？他跟我熟，就把你送到九州来，没想到穿越半路中，被系统截了个正着，现在只能算半个云巅人喽！诶，说来，你是啥系统的宿主啊？”

　　南辰道：“武器回收系统。”

　　王凯楠侃侃而谈：“这个系统很有意思。我有所耳闻，此类系统的007号产生情志，替他主人背锅，差点被主系统就地销毁。”

　　胸腔突地一跳，南辰捂住茶杯暖手，集中十二分注意，继续听下去。

　　“结果另一个004号为了求情，直接与主系统对峙，不但暴露了它也拥有自我意识，还就这个问题与主系统打下一场赌。”

　　听见某串熟悉数字，头脑嗡嗡作响，南辰深吸一口气，道：“前辈，你可否将此事细细说来？”

　　镜片反射好奇的熠芒，王凯楠问：“怎么？”

　　他一字一顿道：“实不相瞒，我的系统，就是004号。”

　　“咳咳！”王凯楠扶正了歪向一边的镜框，深深望了他一眼，娓娓道来。

　　事情起源于007号武器回收系统。其宿主在回收武器时出了差错，心入魔障，仅存最后一丝意志，苦苦哀求007能杀了自己。

　　系统本没有杀宿主的权利，可是人形的007号大抵看见宿主撕心裂肺地痛苦挣扎，心生不忍，含泪了结他的生命。

　　主系统对待超越规则之事向来一丝不苟。系统间偶尔会开例行会议，统称为‘系统升级’，那次例会，主系统关于007号系统销毁一事进行全系统通告，007号甘愿承担所有责任，将其宿主入魔后所作恶行也一并揽入自己身上。

　　销毁之事已是板上钉钉，唯有004号站出来出言反对。

　　“它与主系统打了一个赌——有情感、独立灵魂的系统，比起机械系统，更适合引导宿主工作。”

　　“依照赌约，主系统磨灭了它的过往记忆，让它保留情感与初始使命自行运转，同时也没有销毁007，仅仅让它更换了号码，并且观察各个已经结有独立灵魂的系统，进行评判。就是不知，现在它们的情况如何。”

　　南辰垂眸，道：“赌约，是004赢了。”

　　隔着薄薄的镜片，王凯楠眼眸一亮，道：“哦？”

　　二叔听得津津有味：“你说这主系统，明明自己也有情感和小想法，却摆着架子，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王凯楠斜睨了他一眼，道：“你又知道主系统有感情了？它存在亘古的原因便在于，铭守规则，不踏出鱼雷线半步。”

　　南辰沉默不言。

　　想起那日与主系统的对话。恐怕，主系统确实具备情感。

　　只是，不知道它是从一开始便有感情，还是在观察各个系统的时候，受到感染，也拥有了感情。

　　想问的都已经问完，南辰与那二人寒暄两句，不经意一瞥，看见窗外一抹红色划过。

　　[嘻嘻，哈哈哈哈！]

　　他倏地站起身。

　　二叔道：“这条红线在花鸟迷地有几天了，他主人哪？”

　　南辰摇头。

　　王凯楠大胆猜测：“不会这个也是你武器回收的对象吧？”

　　他叹一口气，点头。

　　王凯楠道：“快去吧。不然要被它逃了。”

　　又微微摇头，南辰揉捏衣角，落寞道：“我要待在云巅，等人。”

　　二叔探过头来，一脸八卦：“小娃子，等撒拧呀？”

　　“一个叫北无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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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总觉得是不是进度快过头了？
这个系统设定看得懂咩？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