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武将偷偷谈恋爱》虞陶

2、第二章

　　季朗洗完澡，慢步走到祖母院子。丫环一见了他，忙低头行礼，“大爷。”

　　他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走进了院子。

　　季朗十五岁那年上的战场，南境那边小打小扰不断，令人厌烦，这五年里他也没什么机会回过家。

　　所幸祖父母身体仍然硬朗，一切犹如当初离家一样。

　　他刚进院子，就听她娘在那儿喊道：“娘，你可少吃些，大夫说了，饮食清淡，甜的更要少吃。”

　　那老太太护住自己碟子里的，“我就这么点点，不算多啊！”倒是有精神的很。

　　他祖父在一旁跟看猴戏似的，老闲自在的坐着。老弟季询在那儿吭哧吭哧的吃着。

　　他笑了笑，走上前。

　　“祖母，祖父，阿娘。”

　　一见他来了，祖母和他娘亲倒也不管那归云斋的点心了。

　　“诶呦，大郎啊！过来给祖母看看……”

　　季朗很无奈，他刚回来时，祖母就扒着他全身上下瞧了好几遍，他娘还站在一旁抹眼泪。

　　“祖母，既然大夫说了，还是遵医嘱的好。”季朗伸手把那碟子拉了过来。

　　“好好好。”乖孙子刚回家，说什么都是对的。老太太挪回粘在碟子上的视线。

　　“大郎啊，祖母和你说，这归云斋的点心可是一绝，虽说刚换了个少东家，可这滋味还是和以前一样。尝尝这水晶糕哈！”老太太乐呵呵的。

　　季朗捏起盘中的一块糕点，一口吞了下去。这水晶糕倒是如其名，晶莹透亮，就是太甜了，腻歪。

　　他看坐在那儿的老弟，正把那些花花绿绿的糕点一个接一个往嘴里塞。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喜欢吃甜的。

　　季询在一边吃着玫瑰糕，突然感觉有人在看他，他抬起头来，正对上他大哥。他慢腾腾的把嘴里的咽下，又拿了快玫瑰糕出来，

　　“大哥，你要吗？”

　　“呵，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们一样，喜欢吃些酸酸甜甜，软塌塌的东西。”老太爷拿起杯茶，掀开茶盖，热气都溢了出来。

　　“那也比你强，诶呦，上好的龙井啊，真是糟蹋了。”老太太瞥了眼老伴手里的那杯茶，像是不忍看，又收回了视线。

　　季询缩了缩头，又接着吃。却不想他大哥猝不及防，突然拍了他一下。

　　“咳咳咳～”

　　“还吃，你晚膳还吃不吃了。”季朗本来跟军营里一样，兄弟间拍了拍背。他这弟弟直接呛着了。他皱了皱眉，回家刚两日，也不知这弟弟功夫怎样。

　　“明个早上，你随我一起起来晨训。我们过几招。”

　　季询接过阿娘递过来的茶，刚压了压，就听到他哥让他一起晨训，还要过几招。

　　这晨训没问题，还要对打，是挨揍吧，顿时，刚吃进嘴里的糕点也不甜了。

　　俞梓箐被哥哥扶下了马车。拿着求来的平安符，和哥哥一起到了祖母的院子里。

　　“四郎君和七娘子回来了。”

　　“祖母安。”俞梓箐和俞梓旭一同行礼。一旁的璧月接过食盒。

　　“回来了。”老太君挥了挥手。“坐吧坐吧！”

　　她出自江南萧家，也算是当地的名门望族。如今老了，更显庄重。对这些孩子们，虽不能说一视同仁，但也是极公正的了。

　　“这是归云斋的吧！他们家盒子一向好认。”

　　俞梓旭笑了笑，“路过归云斋，他们家刚出了新品，买来让祖母，妹妹们都尝尝。”

　　璧月、弄月将食盒中的糕点拿了出来。

　　“这是一品玉带糕，祖母可以尝尝，不算特别甜腻。”俞梓旭又看向坐在一边的俞梓潼，“下面有梓潼喜欢的芸豆卷。”

　　“谢谢四哥。”

　　俞梓潼轻声谢道。

　　俞梓箐拿出平安符，“祖母，这是我给你求的平安符，愿祖母健康长寿。”

　　“梓箐有心了。”她接下平安符，“在惠因寺可顺心？”

　　“寺里的师傅们都很好。”俞梓箐乖乖回道。

　　“那便好，今个我就不留你们了。五郎你也早日歇息，听说近日你那屋里灯都是彻夜亮着的。课业着急，也不能把身子累垮了。”

　　“是。”俞梓旭应着。

　　“梓潼，你也回去吧！”

　　“那祖母早些休息。”三人行过礼，就一同出了门。

　　“我今日还有些事，就不陪你了。今晚早些休息，别又看那些闲书看得太晚。”俞梓旭叮嘱妹妹。
　　“知道啦，哥哥放心，走吧走吧。”俞梓箐推着哥哥走远。

　　俞梓箐一转头，就看到俞梓潼唇角微弯。

　　“笑什么？”

　　俞梓箐牵着俞梓潼的手。她们不仅生辰只差了五个月，院子也近。

　　“你和四哥感情真好。”

　　“那也是你哥哥啊！”俞梓箐笑着说，“去我的院子里吧！我有东西给你。”

　　“好啊！”俞梓潼个性温婉，随着俞梓箐回了她的院子。

　　才初春，园子里花草刚冒了个头，也没什么景致可看。

　　“刚刚我瞧着祖母好像兴致不高，可是出了什么事。”

　　“四哥大概和你说了，祖母让梓欣呆在她自个儿的院子里。”俞梓潼摇了摇头，“她那性子，你也知道。最是不可能听话的。祖母只让了熙月去看着，其他的都是她自己的丫环，没想到她倒是胆大，找人缠住了熙月，自个儿跑出去了。”

　　“跑出去了！”俞梓箐吓了一跳。

　　“只跑出了院子，恰巧周妈妈路过，碰见了她，就把她带到了祖母面前。不过就算没碰到周妈妈，她也跑不出俞府。”

　　“那也是，那现在？”

　　“被祖母罚抄家训，抄十遍。”

　　“噗嗤！”俞梓箐真是哭笑不得。家训，那还是在祭祖的时候会拿出来的东西。足足几千条。

　　“她这下该安心了吧！”

　　“还不知心里怎么编排呢！”俞梓潼接着说，“祖母也是被气着了，可她一十一岁的姑娘，怕是一委屈了，脑子发热，什么都顾不得了。”

　　“那也是该教训。明日我去瞧瞧她。”

　　两人说着说着就到了。

　　“姑娘回来了，六娘子安。”

　　俞梓箐拉着俞梓潼进了内室。

　　“秋雨，我的安神香呢！”秋雨从箱子中翻出。“娘子，这里。”

　　“这是我向静慈大师求的，你前段时间不是睡不好吗？诺，给你。”

　　“你费心了。”俞梓潼姨娘在她几岁时就没了，只得老太太看顾。

　　“咱们一家子的姐妹，我在那边还买了些其他的小玩意，给你看看……”

　　入夜，季府书房。

　　季老太爷坐在太师椅上，季朗正坐在一旁擦他的剑。书桌上摊着张地图，上面用朱砂圈出了一块地方。

　　良久，季老太爷开了口，“你说，这次南狄不怀好意？”

　　“我朝和南狄在南境上打了这么多年，南狄不会这么轻易称臣，怕是还怀着些别的心思。”

　　季朗说着，“过两日我就要去京郊大营了。”

　　“去吧去吧，你阿娘那里我会说的。”季老太爷又叹了口气，“那边也不错，这次生辰贺寿后，今上恐怕是要出手了。”

　　季朗抬头看了季老太爷一眼，“那与我们家有何干系。我只管练我的兵，干好我的差事。其他的一概不知。”

　　“说的也是。”季老太爷笑了笑，“年纪大了，总是想的多。”

　　季朗把剑收回。“那我回去了。祖父你也早些歇息。再不回去，祖母就要亲自来请你了。”

　　“都多大年纪了……”

　　俞府，其他院子黑漆漆的，唯八娘子俞梓欣的院子还是亮堂的。

　　“娘子，不早了，早些歇息吧！”翠荷在一边劝道。

　　“不用，我也睡不着。翠云怎么样了？”

　　“已经上过药了。”

　　俞梓欣眼睛红肿，伏在案上抄着家训。

　　“是我的错，害的你们跟着我被罚。”

　　翠荷在一旁安慰，“娘子，下次可别这么任性了，就是委屈，也忍一忍，外面可比不得府上。”

　　“我知道。你下去吧，我一个人待会儿。”

　　“是。”

　　翠荷看着八娘子，知劝不动，还是退下了。

　　院门口有两个老嬷嬷，正在那儿蹲着。

　　厚重的家训摆在桌子上，俞梓欣抄着抄着，眼眶又红了。她拿手堵住自己的嘴，没哭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