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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Chapter 16 ...

  •   杭远归说情话信手拈来的工夫她已经领教过了。她温柔笑笑,算是回应,在她对面落座。他却站起来,居高临下地含笑看着她:“喝什么?还是蓝山么?Espresso?”

      “好啊。”程泉笑道,仰头看他。他的衬衫扣子解了两颗,这样一弯腰的时候,能窥见结实的胸部线条,如此春光就在眼前,不心猿意马简直就不是女人。

      而她,就行事作风来看,还真不能算个地道女人。

      程泉想,幸好她常年和活体版“大卫”厮混,对男色早已免疫。否则就冲姓杭的这张脸和这身肌肉,她一个大龄未婚女青年分分钟便会把持不住、自乱阵脚,出师未捷身先死。

      十分钟后,杭远归端着咖啡走过来,他步子很悠哉,有一种民国贵公子的范,其实不单走路,他什么时候都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玩味神态,好像什么都有趣,又什么都不放在眼里。

      说实话,程泉对他没把握的很。

      杭远归将咖啡端到她跟前,淡笑着说了声“请用”。咖啡杯和寻常店里提供的不同,是一套绘着青鸟的骨瓷,程泉笑道:“这杯子还挺别致。是你的私藏?”

      “嗯,念书的时候在欧洲的旧货市场淘的,不是什么贵东西,搁了有好多年了,今天才想起来。”

      程泉低头端详,果见杯身上的青鸟纹有些剥落的痕迹,但不很明显,笑着问:“既然已经搁了好多年,那怎么今天突然想起拿出来了?”

      杭远归抬手指指她胸前的宝石蓝挂坠,笑道:“刚瞥见这个……才想起来的。看着还挺配。是不是?”

      杭远归眼光何其毒辣,两人自见面起才说了两句话,他已不知什么时候悄然将她全身扫了个遍。程泉心中微凛,嘴上却笑着赞:“你眼光真好!”

      “怕心里想的不是一个‘好’字,是一个‘毒’字吧!”杭远归像她肚里的蛔虫,轻笑着打趣道:“说实话,我没冒昧的意思,刚才你站在我跟前,一抬眼就瞥着了。”

      程泉又是一怔,面上的微笑像惯性一样的维持了一会,才故作自怨自艾地轻叹:“我一个大活人,居然还没一条挂坠显眼!哎,显然是我长得太普通了。”

      “怎么会?”杭远归从容勾起唇角,笑道:“英文里有个词叫“dazzling brilliance(直译:炫目的光芒),相当于我们常说的美的不可逼视。你这么漂亮,我哪敢直勾勾盯着看,只好退而求其次,望着你那条项链了!”

      程泉敛眉作含羞状,低笑:“多亏你博古通今,不然看你哪来那么多胡诌的本事圆这个话!”

      杭远归也笑:“怎么能说胡诌,情真意切着呢!”见她仍垂着头,两颊能瞥见隐约的一点绯红,虽明白那其中有不少逢场作戏的成分,却仍善意地岔开话题,温声道:“试试看那咖啡,我自己手冲的,牙买加蓝山,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再不喝就要冷透了。”

      程泉依言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味道低醇柔软,有浓浓的坚果香,笑道:“不错,比我平时喝的好。”见他笔记本旁边也放着个杯子,杯中的咖啡已去了一半,又好奇地问:“你喝的是什么?闻着不像蓝山。”

      “的确不是。”杭远归笑道:“我不爱喝蓝山,太中规中矩了,像放了一百年,总让我想起捧着盖碗茶、靠在摇椅上一晃一晃的太爷爷……其实我对老人家没什么印象,唯一记得的就是小时候他老喜欢逼我背诗,烦的很。”他低低笑着说。

      程泉难得看到他孩子气的一面,微微一怔。他将那一怔收在眼底,也轻松地笑起来,道:“我喝的是瑰夏,轻快、明媚,有种少女的气息。”

      “哦?看不出来你好的是这口?”

      “好哪口?”

      “洛丽塔……”程泉揶揄笑道。

      杭远归这才明白过来她说的是自己话中的“少女气息”几个字,失笑道:“好,但不独好。洛丽塔也好,潘金莲也罢,男人若有的选择,多半不会专一。我也不例外。”手指在桌面上习惯性地轻轻点着,想了想,又补充道:“换句话说,倒也不是不专。不过专在香艳。什么样的香艳都爱,不拘形式。”

      程泉笑道:“这话实在。男人呐……其实最忌讳虚伪,要是都像这样坦坦荡荡的,可比自作聪明强多了。”

      杭远归“呵呵”笑出声:“你这话说的……我会误会你要拿我做天下男人的榜样呢!”见她又是含羞一低头,道:“男人愿意说假话,还不是因为你们女人爱听?”

      程泉抬起头来,面上两片霞色未退,让午后有些泛白的阳光一衬,天然有种轻透的少女感。恰好她又顺手往后撩了撩头发,那一分少女感又顷刻让成熟妩媚的气韵压地荡然无存。这样一种没有丝毫滞涩的转换,令杭远归生起一种蒙昧的探究的心——而最妙的点还在于,那么敏锐、善于利用自身优势的她,却对自己这不经意的风情全然不自知。

      程泉笑着说:“别怪我冒犯,才说了自作聪明,你就撞上来了!”

      杭远归领会她的意思,轻笑道:“一个骗人,一个自欺欺人,我倒觉得男女间就该有这种心照不宣的谎言,何必拆穿呢,反正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还有种不可言说的情_趣。”

      “是么?”程泉笑着打趣:“你还真是眼里多情,看什么都处处是情_趣!”又一眼瞥见他的深灰色咖啡杯底部绘着个人面蛇神的半裸女人,懒洋洋趴着,长长的蛇尾巴在杯子底座边缘绕了个圈,不知怎么想起了瑰夏(“Geisha”)的“艺伎”之名,笑道:“方才说香艳,瑰夏不止味道,连名字本身也香艳的很。我看呐,你不如再配上马卡龙或者荔枝,索性组个套餐卖,就叫‘红绡帐暖’,肯定大受这店里的男顾客欢迎。”马卡龙又名“少女的□□”,而荔枝则有“妃子笑”的别称,皆是香艳之物,是迤逦无限的代言。

      “那可不好。”杭远归却果断摇摇头道:“凡事在度,满则生厌。什么事物都是若即若离最美;越香艳的东西就越要拿清冷的东西来配,就像……”他眼睛环视了一圈,最后似有意似无意地落在程泉身上:“就像你这一身,衬衫干练、短裙妩媚,性感中又有几分拒人千里之外,欲拒还迎,正是恰到好处……呀,冒犯了,抱歉。”最后几个字,说得轻描淡写、三心二意,就像拿一片羽毛拂过钢琴琴键,未发出一点声音。显然,他是不是真觉得冒犯还有待商榷,但抱歉的意思肯定是的的确确假的。

      程泉并不以为杵,杭远归是什么样的人,她从第一手过招时心里就大抵有了个数。于是顺着他的话继续开玩笑:“那这么说起来,你这样跌荡风流的人正该喝蓝山这样的老古董压压!”

      杭远归明白,“跌荡风流”四个字正是客气点的“满肚子花花肠子”。他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反道:“说的也是。”一伸手将两人的杯子调过来,“那你试试我这个。上个礼拜才在巴拿马竞回来的,翡翠庄园的红标瑰夏,以前都是请人烘焙,这回自己试着烘了一下,也不坏。”

      程泉依言接过杯子,轻轻抿了一口,果然像他说的那样轻快,有淡淡的果香。却故意砸吧了下嘴,笑着说:“嗯,一股人民币的味道。”

  • 作者有话要说:  瑰夏咖啡,英文名叫Geisha,和艺伎的英文同名。台湾又叫艺伎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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