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眠》四沂

11、11

　　【那路很黑，长长的好像没有尽头。
　　但你在，凭空多出路灯几盏。】
　　——颜浅的暗恋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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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浅没想到祁衍也会来教室，因为往常他都不会来的。
　　她握着笔的手指顿了下，抬头看了他一眼，装作不在意的样子低下头继续学习，随口道：“对啊，毕竟又没你聪明。”
　　“知道就好。”祁衍说着走过来坐下，随手丢了个东西到她课桌上。

　　颜浅瞥了眼，发现是盒牛奶。
　　“赏你了。”祁衍一副了不起的样子，手里转着一支笔，态度很是随意。
　　颜浅想也没想就给他推了回去：“我不要。”

　　“为什么？”
　　“无功不受禄。”

　　“哦，那我自己喝。”
　　祁衍说着将那盒牛奶拿起来，撕开吸管插上，忽然又放到她面前：“算了，忽然有点想吐，还是给你吧。”

　　“我不……”
　　“那就丢了？”

　　颜浅：“……”
　　简直无语，颜浅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将那盒牛奶拿起来咕嘟咕嘟喝完了。

　　祁衍笑了：“你没吃饭？这也喝得太快了。”
　　“懒得搭理你，别打扰我学习。”颜浅说着报复性似的把空的牛奶盒拍到他桌上，“搞得我都忘了算哪儿了。”
　　“行，你学。”祁衍说着就出了教室。

　　颜浅不知道他去哪儿了，也不知道他去干什么，总之，她也懒得想。
　　最近因为他，她感觉自己学习都有点退步了，再这样下去，高考都不知道会考成什么样子。
　　如果以后不能变得优秀，岂不是离他越来越远了吗？

　　她在等，等自己变得足够优秀，优秀到可以开口对他说喜欢。
　　在这一点上，她是目标坚定且清晰也很理智的。

　　等高考完，出了成绩，也许……
　　颜浅摇了摇头，还不一定呢。
　　如果高考真的可以考得很好，就和他表白，至少也有更多的勇气，说出自己对他的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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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衍出去了大约十分钟都没回来，倒是江淮突然来了。
　　颜浅本想趁着放松的时间抬头看一眼教室门口祁衍回来没有，结果就发现江淮出现在门口。

　　“江淮？”颜浅有些惊讶，“你怎么来了？”
　　自从这次换了座位后，颜浅跟江淮的交流就少了很多。

　　从前他们之间的接触一直都是她问他不懂的题，而现在她没有那么多不懂的，老师也很关照她，他们又隔着几个人，她就很少去问他了。
　　最主要的是，她怕老师再误会他，所以有一点避嫌。

　　“来学习。”江淮说着笑了笑，“有没有不会的不懂的题要问？”
　　“有！”颜浅立即激动地拿着试卷要去他的座位那里。

　　“你就坐在那里，我过来就是了。”江淮说着加快了步伐走过来，“祁衍要来吗？”
　　“他刚刚来过，又出去了，不知道干嘛去了。”

　　“这样……”江淮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我坐你前面这个座位。”
　　“好。”

　　-

　　江淮讲题一直都是温柔细致有耐心，哪怕如今颜浅比从前进步很多，很多不懂的问题只需要轻轻一点就明白，他也好像还是怕她听不懂似的，仍旧每个点都讲得很仔细。

　　颜浅把自己最近有几个不太确定的地方都找了出来问他，他也都一一给她讲解。
　　经过一番讲解，颜浅有了一种浑身筋脉都被打通的感觉，犹如醍醐灌顶，浑身舒坦。

　　她不得不感叹，江淮以后如果去当个老师，不知道要造福多少人。
　　这么想着，她便口快地说了出来：“以后你如果做个老师，你的学生成绩一定都会很好！”

　　江淮笑了笑：“我感觉自己不太适合站在讲台上。”
　　“适合啊！怎么不适合？”颜浅很认真地说，“你一定会是个好老师。”

　　话音刚落，祁衍忽然回来了。
　　“哟，只有你俩，打扰了？”祁衍一边说着打扰却一边走了进来，丝毫没有打扰别人的自觉。

　　江淮抬头看了他一眼，应到：“什么打扰，颜浅说你早就来过了。”
　　“哦？还提到我了？”祁衍眉头一挑，信步回到座位上。
　　“聊我什么了？”他问。

　　“没聊什么！”颜浅直接打断了他的喋喋不休，“赶紧学习吧。”

　　颜浅也不知道祁衍会去而复返。
　　他离开太久，她以为他回家去了，不会再回来。
　　所以，当他突然出现，看见她跟江淮单独相处，还那样说话，不知为什么，她忽然有些尴尬起来。

　　她将正在学习的书拿过去放好，又拿过另一本书，正要下笔，翻了几页，才发现自己不知道在做什么东西，明明刚刚那道题就还没做完。
　　这感觉实在太糟糕，她摸了摸鼻子，将书重新放回去，还是拿过刚刚那本找到那道题继续做。

　　“你这换来换去做什么呢？”祁衍凑过来，压低声音，“手不知道怎么放了？”
　　“哪有。”颜浅小声嘟囔。

　　“瞅你那样，笑得那么开心。”
　　“……”
　　他这是什么意思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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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静的教室里只有他们三人，和谐得甚至有些诡异。

　　江淮是最先走的，一边收拾自己的书一边转身告别他们：“我得先回去了，你俩看着点时间，也早点回。”
　　颜浅挥了挥手：“好，知道了，路上小心。”
　　祁衍：“拜。”

　　颜浅看了眼时间，打算再学一会儿，至少把手头这道题做完。
　　祁衍磨蹭了一会儿，也开始收拾东西，“我也准备走了，你还不走？一个人不怕？”

　　颜浅看着书摇摇头：“没什么好怕的。”
　　反正她每晚都很晚才离开教室。

　　“那我不管你了，我怕，我先走了。”
　　“拜拜。”

　　“就俩字？”祁衍不太服气，“怎么，我路上不需要小心？”
　　颜浅头都没抬，随口敷衍：“应该别人小心你。”

　　“你气死我算了！”祁衍气得吹眉瞪眼，拿着东西转身就走。

　　大约过了两分钟，颜浅也算完了题，一看周围，几栋教学楼的灯全关了，黑黢黢一片。
　　学校这一片安静到落针可闻，人影都没有。
　　她莫名觉出一股凉意，摸了摸胳膊，干脆捡了两本书抱着离开。

　　一出来，走廊的灯也是关着的，她跺了跺脚，声控灯才亮了起来。
　　怎么感觉还怪吓人的。
　　颜浅不敢左右乱看，闷头走路，加快了脚下步伐。

　　“嚯！”
　　忽然，一道吼声响起，伴随着一道人影冲过来，颜浅吓得捂住耳朵尖叫：“啊——”

　　“啧，不是不怕吗？”
　　这声音？
　　颜浅抬头一看，罪魁祸首祁衍笑得眼睛弯弯，开心极了。

　　“你个禽兽！”她气得要追着他打，被他灵活躲开。
　　“追得上吗小短腿？”祁衍一边冲她做了个欠打的姿势一边往楼下跑。

　　他们的教室在七楼，颜浅追了两层都没追上，干脆放弃。
　　没成想，下一层楼的时候，他突然从转角那边窜出来，同样的恶作剧，又吓了她一次。
　　颜浅照旧追他两层楼，他又跑没影了。

　　到了二楼，她以为他又藏在转角，特意小心翼翼地绕过去找他，却没看见他人。
　　这就没人了吗？
　　颜浅咬了咬下唇，心里忽然有些失落。

　　刚要准备转身回宿舍，右肩被人轻轻拍了一下，吓得她脖子一缩，瑟瑟发抖地朝着右后方转头看去。
　　空荡荡的，哪有人啊。

　　没人，那刚刚拍自己肩膀的……
　　颜浅忍不住打了个摆子，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喂！”
　　左耳忽然一声乍响，颜浅吓得又要大叫，刚刚张嘴，硬生生刹住了。
　　她捏紧了拳头转过身，旁边不是祁衍是谁？
　　他居然藏在她的左后方！

　　“你个禽兽……”
　　颜浅将他一顿乱骂，又追着他跑了两百米，总算将他揍了一顿，这才心满意足地回了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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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考完后就放了月假，根据颜浅自己的推测，她这次月考应该考得还可以，而且她问江淮的那几道比较冷门的题，出现得不多，老师讲得也就少，偏偏这次全都考到了。

　　还好，颜浅心里想着，如果不是那天晚上弄明白了，这次考试怕是要考砸。
　　不过这也算是给她提了个醒，之前她进步神速，老师们都夸她，虽然她还不至于得意忘形，但是也有些太过于满足而忘了学无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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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家休息了两天，再回到学校的时候，月考成绩已经出了。
　　颜浅一进门，顿时感觉四面八方的人都朝她看了过来。

　　被大家这么注视的感觉实在有点让人不好受，特别是她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这么多人注视。
　　颜浅加快了脚下的步伐，赶紧回到了座位上坐下。

　　刚坐下，李侃就凑过来一拍桌子激动地对她说：“我的浅妹儿啊你可是真牛逼！”
　　颜浅不明所以：“抽风呢？”

　　“我抽什么风，我抽你行不行，你也保佑保佑我，高考考好一点呗！”
　　颜浅更加迷惑了：“你在说什么啊……”

　　李侃忽然从背后抽出一张纸，啪的一下摔到她课桌上：“你第一名了！”
　　颜浅呆住了：“什么……”

　　她没听错吧？
　　第一名？
　　月考第一名？
　　不应该啊，她怎么可能会超过江淮。

　　“你自己快看，第一名还有假吗！”李侃像是他自己得了第一名一样激动。
　　颜浅连忙扯过成绩单低头找寻自己的名字，一眼就看见自己的名字出现在第一个。

　　原来是真的！
　　这次月考，她真的考了第一名！

　　那江淮呢？
　　颜浅忙又找江淮的名字，在她的名字下面找到了，再看总分，比她少了一分。

　　这感觉就像是做梦一样，颜浅有些不敢置信，掐了掐自己的胳膊，疼疼的，她才发现自己不是做梦。
　　这一切都是真的，她居然真的超过了江淮。

　　江淮之前那句话还仿佛在她耳边响起，只要她考第一名，就可以超过他。
　　没想到，她竟然真的就这么做到了。

　　那江淮……
　　颜浅抬头朝江淮看过去，只看得见他的背影。
　　江淮会难受吗，自己抢了他的第一名。
　　他会失落吗。

　　颜浅瞬间冷静下来了，刚刚知道自己得了第一名的激动消失了大半。

　　但是李侃是真心实意为她感到开心并且对她送来祝贺的，颜浅也不好让人热脸贴冷屁股。
　　“谢谢你告诉我这个好消息，”她抬头对李侃笑了下，“明天我请你吃东西。”
　　李侃打了个响指，笑到：“那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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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衍到教室之前，颜浅已经将他的排名也看清楚了。
　　这一次，祁衍是第三名，只比江淮少一分，比她少两分。

　　在这一点上，颜浅真的很佩服他，也很羡慕他聪明的脑袋。
　　他花在学习上的时间都不如他们多，但是却依旧可以考得这么好。

　　而且这次的题许多都比较冷门，她仔细看了，班里其他人普遍都比之前考试的分数要低一些，而他却没受什么影响。
　　难道他晚上回去偷偷用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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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衍坐下后看完成绩单，第一次夸颜浅：“可以啊，超过我了。”
　　颜浅被他夸得心里有些开心，但没敢表现出来，谦虚地回答到：“这是侥幸。”

　　不是她想装，而是祁衍的这张嘴实在是太欠了，她怕下一次自己考不好，被她嘲讽，所以不敢表现出开心的样子。
　　否则到时候真怕他说：“叫你不要得意忘形，现在考砸了吧？”

　　祁衍却不这么觉得：“什么侥幸，这是实力。”
　　这还是他第一次对她表现出认可。
　　颜浅有点受宠若惊，怪不好意思的。

　　他仿佛很有兴致地问她：“有没有想过以后学什么专业？考哪里的大学？南方的，还是北方的？”
　　颜浅皱眉想了想，摇头：“没有。”

　　她是真没想过，也没人问过她，而且这时候网络还不是很发达，就连手机的功能也少得可怜，她对外面的世界了解很少，自然没有特意想过。

　　再加上填报志愿是高考分数出来后的事情了，她现在只想着尽量考好一点，以后填报志愿的时候选择性可以多一些。

　　祁衍摇头，好像有点无奈，拿着成绩单给她看：“你看你的分数，如果按照正常水平发挥的话，985是没问题的。”
　　颜浅不确定地问：“真的吗？”

　　“那还有假？”祁衍把成绩单按在手掌下，侧过脸看她，带着些认真，“不过填报志愿不能光看学校，专业也要考虑。”
　　颜浅点点头：“我知道。”

　　他又问：“那你想留在南方还是想去北方？”
　　第一次有人问颜浅这样的问题，她认真地想了下，半晌，摇头：“不知道。”

　　是真的不知道，原本她是想留在南方的，但是，他的学校大概率在东北那边。
　　“那你想看大雪吗？”他说，“很大的雪，可以打雪仗的那种。”

　　颜浅心头一跳，总觉得他这话里，好像还有点别的意思。
　　但是，她又怕是自己多想。

　　她觉得有些累了，不想去想这些问题，就有些敷衍地回到：“到时候再看吧，还不知道会考成什么样呢。”
　　祁衍挑了挑眉，似乎也觉得有道理，轻声道：“说得也是，不是谁都像哥这样厉害，还没高考就知道要去北方读大学的。”

　　颜浅一愣。
　　他只是单纯地想炫耀他厉害，还是在暗示他要去北方读大学呢？
　　可是，如果是暗示的话，她找不到他这样暗示的理由。
　　大概，他只是单纯炫耀他很厉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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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抢走了江淮的第一名，颜浅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一直问他题，占用了他太多时间，导致他自己的学习时间不够用，所以这次没考好。
　　虽然只是一分的差距，可是在高考里，一分就可以拉下很多人。

　　其实她想去问问他为什么这次考砸了，但是又不太好意思。
　　自己考了第一名，这样去问，好像有点炫耀的意思。
　　毕竟人家虽然是第二名，可是只比自己少了一分，说别人考砸了，那不是嘴欠吗？

　　颜浅纠结了很久，案子下了决心，高考前都不去问江淮问题了，实在有不会的就问老师。
　　还有不到三个月就要高考，这短短的时间，她想留给他全力以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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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考越来越近，大多数人都在全力以赴，包括老师。
　　每天的课间休息时间本就不多，老师还要拖堂，搞得人上厕所就像去打仗。

　　祁衍却仿佛跟大家不在同一个世界。
　　也许是他高考不用担心，所以他每天看上去都很悠闲，跟大家格格不入，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即将高考的高三学生。

　　下了课，他不去厕所的时候时间就很宽裕，一边跟别的同学闲聊几句，一边还要唱歌骚扰颜浅的耳朵。
　　久而久之，颜浅不堪其扰，对他道：“别唱了，不好听。”
　　她倒也没有乱说，祁衍唱歌真的有点跑调。

　　“你管我？”祁衍根本不听她的话，依旧哼着歌。
　　不仅如此，还故意凑到她耳朵旁边大声唱。
　　颜浅没办法，只好妥协：“那你换首歌唱吧，粤语歌可以吗？”

　　祁衍唱其他歌虽然有点跑调，但他唱粤语歌却全在调子上，而且配上他的嗓音，很好听。

　　他从小就在南方的一个大都市长大，会说粤语，唱粤语歌的时候发音也很准确，不会像班里其他男生唱粤语歌那样听起来怪怪的。
　　颜浅从小也在那个城市陆陆续续呆过一年，会听，但不会说，更不会唱。

　　祁衍居然真的停了下来，显然心情很好的样子，大发慈悲一样地问她：“可以，想听哪首歌？”
　　“《红日》吧，你唱这首歌好听。”
　　“没问题。”

　　祁衍清了清嗓子，开始唱起这首《红日》。
　　他的嗓音平常叫人察觉不出来有多特别，但一旦唱起来粤语歌，就像是在听一盘九零年代的歌碟，满是回忆和光阴的味道。

　　随着他的歌声，颜浅的思绪渐渐飞得很远。
　　那些她和他还并不认识，却在同一个地方待过的时光，有没有在大街上商场里或者寻常的巷弄里偶遇过呢？
　　小时候的他，会很调皮吗？

　　一首红日唱完，差不多也就到了上课时间，老师还没来，祁衍凑近了小声问：“怎么样，好听吗？”
　　颜浅点头：“好听。”

　　祁衍被她夸得很是愉悦，两道浓眉舒展开：“如果以后你想我了，就打电话给我，我唱《红日》给你听。”
　　颜浅：“好。”
　　那时她只当做是他随意的敷衍，并未真的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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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离第三次省级模拟考还有一周时，颜浅忽然从未有过得紧张。
　　这种紧张来得太快太突然，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更是毫无对策，所以明显变得焦虑起来。

　　这焦虑表现在她上课时容易烦躁，跟谁都有点不耐烦，平时会做的题突然又不会了。
　　祁衍就在这个时候触了她的霉头，开了个平常开的玩笑，是那种可以随时随意开的玩笑。

　　当时颜浅烦躁上头，不管他做什么都觉得烦，忍不住对着他一顿吼：“你烦不烦啊！没事做吗？能不能不要烦我了！烦死了！”

　　打打闹闹这么多次，还从没有过哪一次是真的吵架。
　　祁衍愣在那里。

　　颜浅的吼声太大，以至于好多人都朝着他们看了过来。
　　理智渐渐回笼，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做错了事情。
　　在教室里，这么多人，她竟然直接当着大家的面对他发了火，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留。

　　做错事就要道歉，颜浅抿了抿唇，开口道：“对不起，我有点烦。”
　　祁衍没理她，直接起身出了教室。

　　教室里瞬间又恢复了闹哄哄，大家也不再看着她。
　　颜浅心里慌乱一片，甚至想追出去，但最终还是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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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课铃响的时候，祁衍回来了。
　　等他坐下，颜浅偷偷观察他的神色，看得出来还是很生气。
　　她只好凑过去，小声道歉：“那个，我……”

　　祁衍转头冷冷看了她一眼，瞬间让人只觉遍体生寒。
　　颜浅那句要道歉的话顿时又憋了回去。
　　完蛋，这回是真的生气了，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原谅她。

　　颜浅胡思乱想着，晚上回到宿舍，洗漱完上了床，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应该继续给他道歉。
　　自己在全班人的面前对他大吼大叫，让他那样优秀的一个人没了面子，他却只是默不作声地跑出去，没有对她吼回来。

　　她没顾忌他的脸面，他却顾及了她的。
　　颜浅轻咬下唇，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思索再三，掏出手机，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给他编辑了一条短信，删删减减修修改改，真情实意地道了歉，最后忐忑地发过去。
　　接着，便抱着手机等他的回复。

　　等了大约十来分钟，手机振动了一下，颜浅连忙打开看，是他的回信，但内容只有一个字：“哦。”
　　颜浅松了一口气，还好，虽然只有一个字，总比他晚上那会儿一语不发好吧。

　　既然他搭理人，颜浅想了想干脆鼓起勇气乘胜追击，厚着脸皮又给他发了一条短信：“祁哥，我错了，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吧，明天请你喝酸奶，好不好？”

　　这条短信发出去以后，颜浅咬着手指头尴尬地觉得：怎么好像，有点像撒娇的语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