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为朝华》离昧

35、云若

　　许周儒要对云若恭敬一拜，云若扶住了。

　　“许老爷，你不必拜我，也不必谢我，这解药是一个朋友给的，云若并没有真的做到什么。”

　　“云姑娘。”许周儒忽然摘下腰间佩戴的翠玉山水玉佩递给云若，“这是我许家各个银庄玉行的信物，今后凡是姑娘在许家的店亮出此佩，有什么吩咐他们尽会照办。”

　　云若将玉佩推回去，笑了笑，“这么重要的物件，许老爷还是以后留给许公子比较好。”

　　虽说许家的产业不少，但她并不需要，她手中云家的地下产业远远胜过许家，许周儒是商人，他这般大手笔也并不可能全是为了感谢就许忆而已，若是搭上云谷这条线，许周儒今后的生意恐怕会更加红火，云谷向来避世不出，许周儒的玉佩也受不得。

　　“哎。”许周儒叹了口气，也不知是在惋惜什么，“既然姑娘执意不肯收下也罢，但若是不感谢许某这心里也过不去。”

　　“那就欠着吧。”云若突然说道。

　　“什么？”许周儒见云若不像是说笑，条件这东西，好坏不论，他看了看里间正在被张知湘伺候着一口一口喝水的许忆，咬了咬牙。

　　“行，待姑娘想好后不论什么许某都帮姑娘办。”

　　云若点头，还算没看错人，她道：“放心，杀人放火，谋逆反叛这些不会让你去做。”

　　宁越见不久前才哭的像个找不到路的孩子一般的云若，现在依旧有些泛红的眼睛中闪曜着一种特别的光芒，那是对未来有目标有计划的目光，再不似之前，即便微笑，但笑容下更多的是的灰白化腐。

　　“若儿。”宁越开口提醒道：“离你让碧水通知的时间差不多了，许公子既然蛊毒已解，那我们也就不变久留。”

　　云若应了，她对许周儒嘱咐道：“现在许公子方才醒来，吃食方面按照之前我说的来，我回去后再开一张滋补的药方，让人送到府上，不出五日，许公子又可以活蹦乱跳。”

　　“多谢，多谢。”

　　拒绝了许周儒亲自相送，云若和宁越坐了许府的马车回了城主府。

　　方恒现在是焦头烂额，晚上根本睡不下，百姓是暂时安抚住了，堤坝也修复完毕，可到底这瘟疫还是没有解决，别院的那些染病的人也熬不住了一大半，他应该庆幸感染的也只是别院的那些人，城中目前还没有听到除了许忆的其他人感染。

　　“城主。”

　　方恒看过去，“碧水？这个时辰你不在云姑娘那儿来我这里做什么？”

　　“城主，姑娘让我请你们去大厅有事谈。”碧水恭敬道。

　　方恒沉默了，片刻他扶额无奈说了一句：“你确定云姑娘这回是谈事不是搞事？”

　　天知道虽然找到了下药的凶手，可也算是有些得罪了许家，白天那么多人围观许老爷带绿帽子，他可是看见了，当时在后边许周儒气的脸都青了。他现在听见大厅议事就觉得不会是好事。

　　碧水好笑的看着方恒怪异的表情，“城主，您想什么呢？”

　　方恒收拾好桌面散落的公文，道：“没什么，走吧，去看看。”

　　到了地方，一众人也早就到了，云若和宁越也刚好进来。

　　云若扫视了一圈，暗自皱眉，走到云白之身旁，“父亲。”

　　云白之点头，他问道：“若儿可是有什么发现？”

　　“嗯。”云若看了眼门口，没人来，她垂头理了理袖子，及为平淡的问道：“钟离公子没来？”

　　云白之奇怪道：“钟离下午和我道别，他家中有事走了。”

　　他也无奈，说好第三个条件用来救人，结果事情刚过一般就跑了，说什么剩下的若儿能解决。

　　云若手中的动作微微一滞，走了？说了些鬼话，迷晕她就跑了？很好。

　　宁越在一旁看着，却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若儿对那个姓钟离的人太过关注。

　　“抱歉打扰你们休息，城主我有解药了，方才宁越和我去了许府讲解药喂给了许忆，而经过许忆服用后的状况来看，解药的效用很高，服下不到片刻人就清醒了过来。”

　　“快，给我看看。”方恒一听，高兴的不能自己，这可真是好消息。

　　云若腰间荷包中取出铜盒摊在掌心，“就是这个。”

　　娇兰药香渐渐散发，云白之闻到了，觉得这味道很熟悉，在什么地方闻见过。

　　“这是阿舍兰的味道，若儿，解药你那儿来的。”云白之一脸沉肃。

　　云若疑惑道：“这是钟离陌给我的，也没说哪里来的，只说是解药，父亲，阿舍兰是什么？这解药难道有问题？”

　　不可能会有问题才是，许忆服下后也没见什么不对的地方。

　　云白之摇头，他拿过铜盒打开，缓缓道：“凭着味道，解药是真的，可这药里掺入的阿舍兰你知来自何处吗？”

　　众人默不出声，静静等着云白之说出下文。

　　“阿舍兰，生长稀少，药经中言，其药性温和，可驱邪避痢，最入蛊解，是制作世间蛊毒解药最佳的引子。”

　　“可怪就怪在这阿舍兰只有赤云皇宫才养的活，就连域外苗疆都无法求得一株，能用阿舍兰来入药的蛊毒世家，也只有辽伽萧家了。”

　　“赤云辽伽萧家怎么也牵进来了。”方恒听完脸色一变，这可不是个小事。

　　“方城主，萧家的人我曾经也有幸结识，云某认为这解药是出自萧家人，可在安水下蛊的绝不会是萧家。”

　　方恒叹气，“不管和萧家有没有关系，这事必然是要上书朝廷的，这件事可大可小。”

　　“不必上书了，待回帝都后本相亲自向陛下禀告。”郎朗男音，几分沉稳。

　　一时间厅内的人都向门口看去，来人入目，众目百绪，有惊讶，又或者是不可思议。

　　云若认识这人，就是云家遇难那天，她碰巧救过他，还告诉他她叫洛云。

　　叶晟霖本来是嘴角含笑的走进来，却在看清云若时收起了。

　　“洛云！”

　　叶晟霖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洛云，难怪王庐这几月把帝都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能找到人，原来是跑到安水来了。

　　他还是是第一次见到女装的洛云，上次帝都朱雀大街的她，一袭英气锦袍，青丝随风半遮娇容，那瞬间，清澈双眸宛若最纯净的精灵误入尘世间，此刻他见到的洛云素发素衣，不施粉黛，优雅如兰，更甚男装的她，他想，世间佳人，不过如此尔。

　　云若也不知该感叹什么，这人刚才称自己为相，大夏只左右有两相，老谋深算池左相，笑面狐狸叶右相，左相已是年过半百，这人最多也不过而立，该是右相叶晟霖没错了。

　　“是我，又见面了。”

　　宁越奇怪云若为什么会和叶晟霖认识，叶晟霖叫若儿洛云又是怎么回事？

　　他问叶晟霖：“叶相，你认识若儿？”

　　不该才是，若儿在帝都出门尽数是他和云朗陪同，而伯父伯母为了若儿的安全，也从未向外界提过云襄侯府还有位小姐，知道的若儿存在的不过是皇室和亲友，也不是要瞒一辈子，原是准备在两府正式下聘时再昭告，可后来也没机会了。

　　“若儿？”叶晟霖挑眉看着云若，“不是叫洛云吗？”

　　云若轻笑一声，学着他样的挑眉，“叶相，女子出门在外有个化名很正常。”

　　叶晟霖笑了，“有趣有趣，早在我让人遍寻你不到是也该想到洛云不过是个假名字，那么若儿现在可否告知在下真名？嗯？”

　　宁越不似云若淡然处之，他有些怕叶晟霖知道若儿的身份，宁越在别人看不见的角度拉了拉云若两下袖角，云若自然明白宁越什么意思，可她不为所动。

　　“叶相有句话错了，洛云虽是假名但姓可是真的，我母亲娘家姓洛，而我，自是姓云，家父一品镇国云襄候云天，我名云若。”

　　闻言，在场人除了宁越和云白之，又是脸色全变。

　　叶晟霖皱眉道：“你是云天的女儿？可云天已经........”她居然是云天的女儿，可云家不是满门尽灭？那明玄追封为朝华郡主那具女尸又是谁？

　　“我为何能活着，叶相想必最清楚不过，死的那个，是我情如姐妹的贴身婢女清雪。”云若眼中一丝痛色闪过。

　　“云兄，这........”方恒有点懵，这怎么，云姑娘不是云兄的千金吗？怎么这会儿又成云襄候的女儿了，虽然离帝都远，可云家的事，方恒倒是有所耳闻，满门屠尽，大火尽焚。

　　云白之摊手道：“若儿说的是事实，按辈分，我最多也就是个姨夫，不过我收了若儿做义女她喊我父亲也没错。”

　　场面一时间寂静，本来是在商讨解药的事情，可被突然出现的叶晟霖打乱了，方向偏到天边去了。

　　最后还是云若打破了沉静。

　　“方城主。”她对方恒道：“那铜盒里的药膏需要融化少许，掺入冬日雪化水服下，蛊毒便解。”

　　“方恒点头：“我明白了。”

　　“至于其他的事，”云若对叶晟霖道：“叶相，你是聪明人，我既然毫无掩饰的坦而告知，就证明我并不担心身份的暴露，所以，看在救命之恩，叶相别插手。”

　　叶晟霖挑眉一笑：“你确定要用这么一件微不足道的要求抵了救命之恩？云若，也这般不会做生意？”

　　“生意？”云若重复这两个字，笑道：“我从来不和朋友以外的人做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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