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玥玥笙歌》许君三生

11、前往雾灵

　　自那日两人共处一室过后，已经过了两日有余。

　　这两日里，唯灵真的是百无聊赖，因腿脚受伤，她行动不便，所以白日里就在床上躺着，晚上去找玥笙，继续死皮赖脸想睡他的房。

　　而玥笙呢，他也学聪明了，唯灵敲门，玥笙就给她开门，之后也不和她多话，就沉默地走到院子外打坐，打坐的位置却刚好正对着窗户——这样唯灵就能看到他了。

　　唯灵知道玥笙是怕她害怕，虽然她不说，但不得不承认，他其实是个挺好的人。感觉自己被人守护着，她倒是难得的睡了几晚好觉，让她很是神清气爽。

　　可是这也改变不了她无聊的事实啊……玥笙每天都出府，或购置东西，或去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妖气，只有她，躺在吴府的床上，盯着天空看，都快把天空看出个窟窿来了。

　　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

　　傍晚，玥笙像往常一样来到唯灵屋中给她祛除邪气时，看到的就是唯灵瘫在床上，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

　　玥笙没说什么，只是俯身查看伤口，他的指尖汇聚灵气，从唯灵的伤口处往她体内灌输灵气，过了许久，唯灵都快睡着了，玥笙才开口：“你已经可以下床走路了，还有一日，阴气便可祛除干净。”

　　闻言，唯灵登时睡意全无，她一脸惊喜地坐起，开心道：“真的吗！”

　　玥笙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但不要使用需要用灵气的术法。”

　　唯灵连连答应道：“我知道，我知道。”说着，她颇有些讨好地离玥笙更近了些，笑眯眯道：“我在屋子里都要发霉了，明日你打算去哪里，我可不可以跟你一起去？”

　　玥笙微微皱眉，刚要拒绝，唯灵立刻道：“我保证我不捣乱，不然我就永远成不了仙，被天劫劈死，不得善终。”

　　这对修仙的妖来说，无疑是最重的毒誓了，没有人想几千年辛苦修行却在天劫时毁于一旦，玥笙见她突然说这样的狠话，一时间有些语塞。

　　唯灵神色未变，仍是一脸期待的样子，似乎说出那样毒誓的人不是她一样。

　　她确实不怕天劫，因为事实上，她根本没打算修仙，因着东海公主和凤凰仙，她对神仙没有丁点好感，之前的修行是为了强大，可以保护自己和想保护的人，如今的她，已经放弃修行了，一心只为了救哥哥和报仇，自然不会引来天劫。

　　但这些玥笙通通不知道，在他眼里，她还是个一心向善的好妖精。

　　玥笙侧头看向唯灵，唯灵就像个想吃糖的小孩子，眼里的渴望如星光般闪烁着，那眼神，不知怎的，让他想起了某种不知名的小动物，顿了顿，他只是低声道：“明日去雾灵山。”

　　唯灵知道他这就是同意了！她欢喜道：“明早我在你门前等你。”

　　玥笙似有诧异：“那今晚？”她不是往日里一定要来自己的屋里睡得吗？

　　唯灵乖巧道：“我不去打搅你了，你在院子里打坐肯定也休息不好的，今晚睡个好觉，明早我们一起去雾灵山。”

　　其实，过了两日了，唯灵早就没那么怕那个可怖的女鬼了，她只是单纯地想去找玥笙，虽然玥笙表面冷淡，话又不多，但是其实很心软，还特别有安全感。在他身边，她能睡个好觉，所以才非要住他那屋的。

　　玥笙听她这样说，不由用探究的眼神看了她一眼。

　　唯灵怕他反悔，急急解释道：“我喜欢待在你身边嘛！感觉很安全，你不要忘了，明早，雾灵山，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的！”

　　他没有说话，只是，他自己都没发现，他的神情柔和了许多。

　　我喜欢待在你身边，感觉很安全。

　　这话不知怎的，让他心稍稍软了一下。

　　***

　　清晨起了薄雾，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玥笙一出门，却一眼就看见了在门边的唯灵。

　　她身穿浅绿色的广袖裙，在这片白雾里很是引人注目，像株生机盎然的草儿一样。她似是等待了许久，如墨的发丝上都湿漉漉的。

　　玥笙开口：“你起得很早。”

　　唯灵闻声回头，就看见玥笙又戴上了他的那个斗笠，看不到美色，她不由有些扫兴，于是，唯灵只是撇了撇嘴，解释道：“有些兴奋嘛，睡不着，就起来了。”

　　去雾灵山而已，会这样期待吗？

　　玥笙打量她，唯灵的性格确实不像个会经常起早的人，贪玩享乐，爱吃人间的糕点，娇滴滴的，受不了苦，应是个爱睡懒觉的人才是。

　　可是那日捉鬼，她早早就在花园里，今日更是等了很久，发丝都湿了。

　　想了想，玥笙还是状似不经意地问道：“你常睡不着？”

　　他的语气淡淡的，似乎只是随口一问。

　　于是，唯灵也只是随口一答：“经常啊，你没发现我只有你在的时候才能睡得比较好嘛，当然，起得也很晚。”说着，她还回头，冲玥笙嫣然一笑。

　　玥笙的神色变得复杂起来，她睡觉时总是蜷缩成一团，如今看来，大多数，睡得也并不好，大概她真的是个很缺乏安全感的人。

　　唯灵却没注意到这些，她许久没出门，都快闷坏了，她一出门就心情好起来，哼着小歌儿走在前面，一会瞧瞧街边的野花，一会看看早起的鸟儿，好不自在的样子。

　　唯灵似乎想起了什么，回头问玥笙：“对了，我们为什么要去雾灵山？”

　　玥笙回过神来，言简意赅道：“拜访友人。”

　　玥笙作为竹生派入世修行的四弟子，也和师父常有传音来往。此次去雾灵山，是受师傅所托，拜访雾灵山灵蛇派的掌门，弦桑。

　　当年，师父入世修行，云游四海，碰巧救了一些被人贩子拐卖的女孩子们，那些女孩子的家乡因为战乱早已变成死城，师父是个嫌麻烦的性子，几乎不收女孩子做徒弟，俗话说，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碰到便是机缘。于是，师父便教了其中资质最好的女孩子修行的心法，还留给了她们一些修行用的书籍。那女孩子名为弦桑，后来在这雾灵山上成立了灵蛇派。

　　雾灵山离冠城很近。师父听说他到了冠城，便让他顺道去灵蛇派看看，如果她们有什么困难，帮助她们便是。毕竟，当初师父单纯地因为自己的意愿而没收她们为徒，多少有些内疚。

　　玥笙应了，这才有了此次雾灵山之行。

　　唯灵看他也不多说，好奇道：“友人？是男是女？长得如何？”

　　玥笙不欲回答，却怕唯灵却一直抓着这个问题不放，问东问西的话，烦得很，所以还是开口：“女。”

　　唯灵的表情顿时微妙起来，过了片刻，她又问：“长得有我好看吗？”

　　玥笙：“……”

　　见玥笙不说话，唯灵不依不挠道：“肯定没我好看吧。说不定长得特别丑，是个母夜叉……”

　　玥笙打断她：“你说过不捣乱的。”

　　唯灵悻悻地闭了嘴，她脑子里却开始猜测起来，也不知道那友人什么样，玥笙这种人也会有朋友？还是女的？他闷葫芦一个，还那么冷淡。

　　但她还是乖乖地跟在玥笙后面，上了雾灵山，不知怎的，她总觉得这雾灵山有些诡异，太安静了，安静得……好像没有活物一样。

　　清晨的白雾已经消散了，山间的泉水流淌着，本来清澈的水声此时却显得很是厚重，唯灵吸了吸两下鼻子，奇怪道：“有血腥气。”

　　玥笙也早就发现不对劲了，他径直走到哪泉水处，走近一看，却发现从上游流下来了很多血水，因这是活泉，血腥气才没有那样明显。

　　灵蛇派建在雾灵山山上，血从上游而来，这说明——灵蛇派有难！

　　两人对视一眼，立刻明白了彼此想得一样，便迅速上山。一来到山上，唯灵就皱起了眉头，捂住鼻子，闷闷道：“冲天的妖气。”

　　而妖气的来源，正是灵蛇派内。

　　玥笙自然也感受到了，他低声对唯灵道：“你在这里等我。”说着便要进去。

　　唯灵连忙抓住他的袖子阻止他，还没等唯灵出声，玥笙先开口不耐道：“松手。你不能用术法，别跟来。”语气已经带了一丝恼意。

　　唯灵只好喏喏地松开手，看着玥笙离去的身影，她嘟囔道：“这么重的妖气，他一个人应付过来嘛。修仙的这些个人，还真以为自己会点法术就无人能敌了。”

　　她抱怨完，还是有些不解气：“你不让我去，我偏要去！如今伤也快好了，用点术法又能怎样。”

　　这样自己说服着自己，唯灵也一起身，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