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养人类》蓝短

32、目标

　　唐旻从安诺房间出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还是没什么变化，因为他路过的每条走廊上都有监控装置。直到回到房间，他才揉了揉自己有点僵硬的脸，他现在最想不明白的就是，安诺为什么要告诉他？
　　算上这一次，安诺和他只见过两次面。也就是说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安诺就决定拿他的头发去做基因检测，第一次见面就会这么做的人不多，也许是他和唐平有什么交情。现在问安诺，他也不一定能得到答案。
　　也许时机到了，一切就会水落石出吧。唐旻仰面躺在床上这样想到，这个时候他还真的有点希望，蓝葉在他身边。
　　唐旻没有颓废太久，他还有正事要做，比如说先把帝国的机甲了解得透彻。他登上帝国的光网，找到一些很基础的资料开始学习。等他回过神的时候已经是晚上，肚子传出的叫声让他有种自己还活着的真实感。来到这个世界所经历的一切，都是真的，也许有一天他醒过来发现这只不过是一场梦呢。唐旻突然间有这种想法，他自嘲地笑了笑，自己都觉得不太可能。就起身到餐厅解决晚饭。
　　第二天的阳光散落在窗边的时候，唐旻就要开始全新的学习。他在八点五十分的时候就到达第五层的机甲研发室，这个时候已经有许多人，唐旻在一群白衣中找到了莱恩。
　　“莱恩导师，早安。”
　　“跟我过来。”
　　莱恩回过头看见唐旻，神色晦暗地盯着他看了一会，才开口道。唐旻虽然在昨天见过莱恩，但对于这个陌生的导师摸不着头脑的态度，他还是觉得很慌。不过唐旻没有表现出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神色温和地跟着他走在后面。路过的人频频投过来的眼神，让唐旻不太习惯。
　　“两周的时间，你想学什么？”
　　莱恩的语气没什么变化，可唐旻还是听出了其中的不悦。如果不是因为蓝葉的委托的话，像他这样级别的研究员是不会单独指导唐旻的。唐旻心里还是清楚这一点的，所以他倒觉得可以理解莱恩的想法。突然间冒出一个半吊子，让他在两周内教成合格的机甲制造师，任谁都会觉得麻烦又不知深浅。
　　“我想……成为帝国认可的机甲制造师，我想要成为能够上前线的机甲制造师。”
　　莱恩这时刚好在一扇门面前停下，回过头看着唐旻，细线一样狭长的眼凌厉地审视着唐旻。
　　“你能不能得到帝国的认可倒是无所谓，如果不能得到我的认可，蓝葉殿下也不能为你破例。”
　　“我知道。”
　　唐旻看着他，嘴角的笑容不知什么时候消失，神色肃穆地点点头。
　　“进来。”
　　莱恩用瞳孔认证打开门，唐旻跟着走进去。房间并不大，里头什么都没有，墙上都是细密的银色纹路，遍布四壁和天花板。
　　“把你的精神力释放出来，沿着墙壁走到极限再收回来。”
　　“好。”
　　也许是昨天经历过蓝葉的训练，唐旻觉得把精神力灌入这个房间的纹路，比之前的轻松很多。不过，过了几分钟他就不这么想，大概沿着墙壁走到四分之二的位置，银色的纹路突然变宽，再往上走就显得特别艰难。等到唐旻觉得自己的大脑开始有种晕沉的感觉，他就慢慢把精神力收回来。
　　“墙壁的四分之二是及格线，起码你能达到，跟我过来。”
　　“嗯。”
　　离开房间，莱恩带着他回到之前的研究室，第五层的大厅，各种基础机械都在这里。西边是一排排用磨砂玻璃隔开的操作台，现在已经是工作时间，操作台大都坐着人。莱恩带着他走到一个空着的操作台前，指着玻璃槽里蓝色反光金属对着他说道。
　　“把这五百克有瑕疵的蓝晶都分离出来，里面的白色结晶都需要剔除掉，再用精神力把流金分成细丝填补完整，完成后拿给我看。”
　　“好。”
　　唐旻很庆幸自己自学的时候喜欢看许多的杂谈，曾经看过有关这方面的研究。唐旻没想到实物会这么的……美，流沙样的银色金属包裹在淡蓝色的透明晶体中，随着光照的变化荡漾着绮丽的流光。
　　蓝晶是这几年新开发的合成金属，能够替代M金属。只是在提炼的时候会混入许多的杂质，只能通过人工分离，所以不能进行大规模的生产。流金是一种开发很久的液体金属，对精神力的融合度非常高，一般都是在维修机甲的精细部位的时候会用到，一般是分装在密封的金属小瓶中。
　　在莱恩离开后唐旻就开始工作，他试着将精神力融入到蓝晶中，这感觉就像把自动铅笔芯戳进橡皮里一样，等到他快要用精神力把包裹住的一小块杂质分离出来的时候，他腾出一只手拿起一瓶流金，沿着玻璃槽的其中一条导入管倒了一些下去。在把杂质取出来的时候就要用流金填补上，错过这个时间，蓝晶上产生的裂口会闭合，留下一个小气泡。这个时机很重要，如果错过的话，一整块石头都废了。
　　唐旻在流金倒出来的时候就用精神力包裹住，抽成细丝，一把杂质取出来就沿着裂口把流金塞进去，直到流金沿着裂口溢出来才停止。
　　就这样重复了不知道多少次，唐旻觉得自己的精神力离枯竭真的不远了，那块蓝晶还剩下最大的一块棉絮状的杂质。唐旻决定先去吃个饭再回来接着操作，研究室里人三三两两都结伴到生活区解决午饭了。唐旻站起来，一眼望去周围已经没有人。他不太想去吃饭，就在电梯旁的自动贩售机买了一袋草莓味的营养液和几块压缩饼干，用五分钟解决了午饭就回去继续工作。
　　最后一块杂质没有唐旻想像中的那么麻烦，那块棉絮状的东西轻飘飘的，用精神力轻轻一扯就出来了。但到了把流金填补进去的时候，唐旻开始感到绝望，留下的空洞是棉絮状的，许多细小的分支填补起来很耗费时间，这样子根本来不及在裂口闭合之前把气泡填补完。
　　唐旻一点都不希望自己整个上午的努力就毁在这个地方，为此他不得不把自己所剩无几的精神力分成更多的细丝。
　　唐旻觉得头晕得厉害，眼前的视野也开始出现重影，满脑子都是泛着银色光芒的蓝晶，但想到还差一点……还差一点就能完成了，他还是咬着牙把流金一点点填进去。
　　停下来的时候唐旻觉得自己快窒息了，眼前已经是一片白光。他跌坐在椅子上的时候，还有点庆幸研究室的椅子是靠背的，不然他估计得瘫倒在地上。
　　过了好一阵子他才缓过神，手脚还是发麻，摸起来没有温度。唐旻这时候第一眼看的就是玻璃槽里的蓝晶，那个棉絮状的空缺，把每个角落都审视一边，没有发现任何的缺陷，他才松了口气。
　　等到唐旻能站起来的时候，研究室里陆陆续续有了人。唐旻看见了莱恩的身影，就走上去告诉他任务完成了。唐旻觉得那一瞬间莱恩的表情很……精彩，至少早上的努力还是值得的。唐旻站在一旁，等着莱恩看了几遍他的成果，才听到老头子的声音。
　　“还可以，比及格线……好一点。你要知道在这里的研究员，做这种任务都是最基础的。想要能够胜任前线的任务，你要学的可是要比这难上千百倍的东西。”
　　唐旻听着这话微笑着点头，其实莱恩刚刚的表情，已经让他知道自己做的还是达到要求了的。
　　“那么接下来要做什么训练？”
　　“接下来……你可以回去休息了，以你的精神力，今天能够把这块蓝晶处理完就是极限。等等，离开之前，把你的精神力释放出来给我看看。”
　　莱恩说着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唐旻听见这句话就觉得心里有点慌，他的精神力现在……
　　果不其然，莱恩看到他细若游丝的精神力的时候，整个脸都黑了。
　　“你知道精神力耗竭会怎么样吗？”
　　听着莱恩格外阴沉的声音，唐旻小心翼翼地摇了摇头。
　　“跟我过来。”
　　唐旻听到这话心里更慌了，不知道是不是心跳太快太紧张的缘故，他又觉得自己的头开始晕了。唐旻觉得自己可能是低血糖了，贩售的营养液中几乎是没有糖分的，进食以后的血糖也不会升高太多。也许是这个缘故吧，头才这么晕，唐旻迷迷糊糊的地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