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迫症诊疗报告》李颜

17、第十七章

　　听到动静，Luby伸了一下懒腰，懒洋洋叫了两声。
　　宋清扬坐在床边摸着它问:“你说我要不要去？”
　　Luby闭上眼睛又继续睡，没有理他。
　　“我很想去的，可是……她会想要见我吗？”
　　“依照她的性子怎么可能会想要见我”
　　他喃喃自语道，又重新躺下。可是翻来覆去，脑袋中全是她的身影。
　　她受伤了，受伤了……有声音一直在他脑海中不停重复这句话。
　　他猛然清醒过来，霍然起身。
　　不管她有没有受伤，他都想要见她一面，迫切地想。
　　宋清扬，这才是你真实的想法啊！你为什么总是在欺骗自己？欺骗自己对她的感情？
　　车窗全部降落，夜风猛灌进来，在此刻他的心变得燥热无比，甚至想拿出来用冰块镇一镇。他头一次觉得因为这个决定他变得开心，甚至比自己成为宋家企业的接班人时还要开心。

　　楚瑜已经在里面缝针，沈烨守在医院门口。
　　她希望先来的人是宋清扬，可是却是方牧心。
　　他冲过来问：“楚瑜呢？”
　　沈烨指了指里面，低头看了看他的脚，只穿了一只拖鞋。方牧心也意识到因为只穿了一只鞋而影响他的速度，于是他把另一只也踢掉。
　　“方牧心，楚瑜到底哪里吸引到你，让只跟她说过两句的你如此这般狼狈？”
　　方牧心边跑边大声回答:“你问我，我问谁去？”
　　医院门口又传来汽车的声音。
　　宋清扬从车上下来，除了发丝凌乱，衣衫工整。
　　沈烨走下台阶，说:“好久不见，师兄还是如此帅气。”
　　“楚瑜呢，她还好吗？”
　　“在里面进行伤口缝合。”
　　宋清扬抬腿就往里走，却被沈烨伸手拦下。
　　“怎么？”
　　“因为楚瑜喜欢你，你本来可以赢，但是最后你却输了。”
　　宋清扬顿在原地，一脸不解地看着她：“不是你给我打的电话？”
　　“是的，没错。”沈烨指着远处的一只拖鞋，“你输给了它。”
　　宋清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突然间心突然变得空荡荡，无法前进又无法后退。
　　“师兄，我们谈谈吧！”爱情不是一个人的事，有时光靠一个人放弃也不行，必须要两个人才能放弃。当年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宋清扬放弃了楚瑜，依照她的性格就是孤独到死痛苦到死也不会再与宋清扬有任何瓜葛。

　　看到门口突然出现的人影，楚瑜皱了下眉头，这个沈烨在搞什么，竟然把方牧心给叫来了，是嫌她今晚不够精彩，特意叫他过来演出吗？
　　今天又要上演偶然相遇的戏码吗？
　　她直直看着他，看他如何出场。
　　被发现了，方牧心只得硬着头皮走进来，对着医生说：“我来看病？”
　　“外面挂号去。”
　　方牧心站着不动，偷偷用眼睛瞄着楚瑜。
　　医生只觉那道人影一直没消失，抬头看了他一眼，看到他的视线全部聚焦在这个病人身上，再看看他的造型，头发乱如鸟巢，白色背心全部被汗水浸湿，凌晨的天气是非常凉的，那一定是冷汗，因为担心害怕吓出的一身冷汗。他光着脚就是最好的证明。
　　楚瑜也看到了他赤着的一双脚，微微动了动嘴唇，但是到最后什么都没说。
　　医生问：“治病？”
　　“嗯，我有病。”
　　“治什么病？”
　　“心---痛。”方牧心看到了她的伤口，眉头立刻拧成一个疙瘩。可是那个女人竟然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脸上依旧是云淡风轻，他超级想对着她吼一句:大爷的，你是怎么搞的？
　　但是到最后看着她却说不出一句话来，有病是假的，心痛却是真的。
　　医生突然叹口气。
　　“医生怎么了，她是不是有什么危险？”
　　“心痛可怎么办，我只能缝合伤口，却治不了相思病。”医生缝完最后一针，然后剪断丝线抬起头来对方牧心说，“女朋友很勇敢呢，我看着都疼她却一声不吭，片子也拍过基本上没什么大碍，我开点药，按时服用，按时带她到医院换药拆线，恢复快的话差不多一个星期手臂就可以慢慢开始活动。”
　　女朋友？方牧心偷偷笑了一下。人医生都看出来你长得像我女朋友，难道你还要装作不认识我吗？
　　楚瑜毫不含糊地说道：“我不认识他。”
　　“这……”就尴尬了，方牧心摸摸脑袋，看着楚瑜，“我认识你就好了。”
　　“好了，我不打扰你们俩个了。给，这是我开的药单，去拿点内服的药，这样才能好得快。”
　　方牧心手快立刻接过来对着医生深深鞠一躬：“白衣天使，谢谢您了！虽然您戴着口罩，但我仍旧觉得您的人一定会和你的心一样美。”
　　楚瑜的胳膊没法抬起来，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把药方抢走。
　　“别贫嘴了，到时候结婚了记得给我发点喜糖，我没见过这么能忍的女人，也没见过着急到把裤子穿反鞋子跑掉的男人。”
　　“不是说脚底有很多穴位？我不穿鞋是为了养生。”
　　医生指了指门口：“好了，你们可以离开了。”
　　楚瑜斜了他一眼，低头，心想，难道还要我主动跟你开口说话不成？
　　方牧心耳根红着低头，心想，哎呀，我要跟她说什么好呢？
　　医生：“你俩拜堂呢？”
　　楚瑜：“……”
　　“娘子——”方牧心成功被医生带进沟里，他涨红脸改口，“不，楚小姐，我们走吧。”
　　听到那声娘子，楚瑜的脸微不可见抽动了一下。
　　沈烨到现在还没出现，一定是她搞的鬼，但是沈烨为什么要帮他
　　“你什么时候跟沈烨的关系变得这么好了？”
　　她开口了，她开口跟我讲话了，她开口问我沈烨了！
　　他当机立断，回：“沈烨是谁？”
　　楚瑜脸上的肌肉再次抽动了一下，他摆明了是要装疯卖傻。
　　“你在这里坐一下，我去拿药。”
　　楚瑜不屑地撇了他一眼，心想，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方牧心回头，看到她不听劝告，明明伤口疼的不行，还跟头倔驴一样踢哒着蹄子就往前走。
　　“你能不能听话？”方牧心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拦住她的路，“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你就不能消停会儿？”
　　“你让开！”
　　“就不让，除非你答应待在原地等我。”
　　楚瑜沉下脸：“让开！”
　　“我就不。”方牧心张开胳膊，一副你要是往前，就从我尸体上踩过去的表情。
　　楚瑜被这个无赖气的伤口疼，她倒吸了一口凉气，抬起下巴竭力克制她想打人的冲动：“我去洗手间。”
　　头顶飞过一群乌鸦，它们在叫——尬……尬……尬
　　于是方牧心石化在原地，半晌儿，他弯腰比划了一个请的姿势：“您慢走！”
　　楚瑜的脸抽了又抽，她迈着大步，只想离这个男人远一点。
　　方牧心见她走远，擦了擦汗，叹道：“关心则乱，我乱了所有分寸。”然而他还没有意识到他在楚瑜眼中是个根本不知分寸为何物的男人。
　　楚瑜站在卫生间里无奈闭了一下眼睛后转身走了出去。她走到医院前台，要了留言薄才反应到自己的胳膊现在没办法抬起。
　　“请你帮我写几个字。”
　　护士小姐看了她一眼，立刻被她一个凌厉的眼神瞪得立刻握住笔，颤抖着声音问：“写什么？”心想着这位病人到底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贵医院身为三级甲等医院，卫生间的整洁程度实在令人不敢恭维。”
　　“什么？”护士似乎楞了一下，看到她黑沉着的那张脸，便确认她没有听错。
　　方牧心取完药一扭头看到楚瑜正站在不远处，走过来打招呼：“这么快就从卫生间出来了？”
　　气氛变得越来越怪异。
　　楚瑜看都没看他一眼扭头就走。
　　护士小姐把刚才写的那句话拿给他看：“麻烦留一下姓名跟电话，后期会有关于刚才病人投诉问题的情况处理通知。”
　　方牧心看到那行字后真想抽自己两个嘴巴子，一天净说错话。
　　楚瑜跨过门槛的时候因为体力透支到极点抬不起腿，不小心绊了一下。
　　肩膀不能碰，胳膊也不能碰，那就只能扶腰了，方牧心把心一横，伸出手搂住了她的腰，温柔地说：“小心点。”
　　关心则乱，乱到一塌糊涂，他是顾着考虑楚瑜不要撞到伤口，可是却没有考虑到楚瑜只是身子不稳晃了两下，一点都没有要跌倒的迹象。
　　迎面走来的沈烨惊呆！
　　楚瑜惊呆！
　　时间刹那停止。仿佛翻涌的海面突然变得碧波平静，底下暗涌的力量会在不久后爆发。
　　沈烨同情的闭上双眼。
　　不远处的宋清扬目光落在楚瑜腰间的那只手上，悲哀的凝视一瞬后转身。
　　方牧心的心紧张到狂跳，一半是因为激动一半是因为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