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婚》慕诗酒

22、肖栩，你是不是喜欢我

　　肖栩在见到郑柠独自回来时便已心急如焚，哪里能忍得住听她结结巴巴地哭诉？问了二人分开的地点便急的跑了出去——

　　天这么黑，她一个人会不会害怕，有没有受伤？这些问题都在一瞬间涌上了肖栩的心头，盘旋不去。

　　肖栩出来的急，没有拿手电。好在手机还在外套里，倒是可以用来照明。

　　“叶织！”他用手机边跑边喊，“叶织！你在哪儿？”

　　肖栩沿着郑柠大致描述的路线，来来回回地寻了好几遍，都没有找到人。

　　因为心急和道路崎岖，肖栩的体力消耗的很快。他不得不停了下来，双手支撑着膝盖。

　　怎么办？肖栩深吸了一口气：不行，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慌。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叶织是出来找野菜的，不会走太远。附近的几条山路他都找了几遍，却都找不到……

　　肖栩的嘴唇抿了起来，突然，他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光。今日有云，月光时隐时现，不足以将道路照的清晰。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郑柠和叶织两人只拿了一个手电筒。两人在岔路分开，手电筒应该是在郑柠的手中。如果在中途叶织的手机没电了——

　　肖栩将手机内置的手电筒关了，沿着来时的路放慢脚步又找了一遍。在路过一处山路的转角时，他停了下来——

　　他在转角处站定，掏出手机照了一下，心下叹道：果然。

　　正路在此处转了个角，向左延伸开去。但在他的正前方，树丛的掩映之下，其实还有一条小道！

　　这条小道可能是因为什么原因废弃了，所以路口长了极具迷惑性的植被。正常照明情况下根本不会有人认为此路可走。可山路本就狭窄崎岖，有时需要拨开树枝也是正常。再加上这晚月色不丰，如果叶织的手机没电了，缺乏照明，误入此路也是正常。

　　肖栩抬手将挡在面前的杂木拨开，心中懊恼：如果能早点冷静下来，早就能找到这里，又如何会浪费这么长时间？

　　肖栩拨开眼前遮挡的枝叶，顺着这条小路向前行进。

　　他边走边喊着叶织的名字，走了大概十几分钟，突然听到前方传来了回应：“肖栩！我在这里！”

　　※

　　“叶织！”肖栩急步向前跑去，只见叶织靠坐在一棵树下。

　　“肖栩……”叶织面色激动，“我终于等到你了……”

　　她说着说着，鼻头发酸。迷路加上手机没电本来就很让人心慌了，越走越迷，偏巧又因为看不清路而崴了脚。身处四处无人的山间，触目所及皆是一片昏暗。耳边只听得到枝叶被风吹动的沙沙声，就像和整个世界失去了联系一般，怎不教她慌了神？

　　叶织也想着试着走出去，但脚腕的伤处越来越痛，只得先找了一棵树靠着坐下。

　　她一个人坐在树下，双臂环膝，将头部埋在双臂之间，想借此来增加一些安全感。

　　四周越静，心里的念头反而越繁杂：会有人来找自己的，她坚信。所以才并没有完全失去冷静。

　　第一个找到自己的会是谁呢？一定是肖栩吧。叶织没有任何怀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这样信任他了呢？

　　哪怕时常提醒自己要保持心灵的独立，不要太依赖他，却还是在不知不觉中，渐渐地向他靠近。

　　在她的心里，他是最可靠的。不知从何时起，这样的想法在她的心中扎根，毋庸置疑。

　　叶织将头埋在双臂之间，就这样听着山间的风声，静静地等。

　　山风送来了很多的声音，虫鸣私语、草木婆娑，她都一点一点细细捕捉。

　　渐渐地，从远方传来了和草木虫鸣不一样的声音。

　　叶织猛地抬起头，一下子坐直了身体。

　　是自己太过期盼，产生了错觉吗？她不确定地微微侧过了头，想更准确地捕捉那丝不一样的声音。

　　渐渐地，近了，更近了。

　　是她的名字！是肖栩！

　　“肖栩！我在这里！”叶织不禁大声喊道。

　　一个人的时候，她一直强迫自己冷静，不要慌张，不要害怕，要坚强。可是在听到肖栩的声音的时候，就像汹涌的暖流一下子冲垮了强撑的坚冰，露出了那层保护壳之下的真实。

　　她在害怕！她急切地需要一个人，带她离开！

　　叶织忍不住吸了吸鼻子，还没等她挣扎着站起来，肖栩的身影就出现在了不远的山路上。

　　“叶织！”他叫她。

　　肖栩的脸上挂满了汗珠，不知是累的还是急的。裤脚也沾满了碎叶和灰尘，可是在叶织的眼里，他没有哪个瞬间，比现在更让她安心。

　　“肖栩……”她的鼻头发酸，强撑着才没有哭出来，“我终于等到你了……”

　　这太矫情了，叶织在心中这样骂自己，却还是忍不住。

　　就像一个以为自己很坚强的小孩。在外面受了委屈，装作浑不在意的样子。哪怕你打她骂她，她都不会掉一滴眼泪。可是，当她回到最依赖的人身边，那个人甚至不用说一句话，只是一个眼神、一个安抚的动作就能让她哭出声来。

　　因为她知道，她不是一个人。

　　叶织还在强忍着，却兀然被拥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肖栩一只手揽着她，一只手将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发顶。

　　他说，“对不起，我来晚了。”

　　叶织一下子松懈了下来，所有的顾虑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眼泪一下子就都涌了上来。

　　※

　　肖栩抱着叶织，感觉到肩膀上的湿意，心疼地不行。他抬手轻拍着叶织的背部，嘴里说着安慰的话，哄了好一会儿。

　　叶织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她从肖栩的怀里抬起头来，难为情地揉着眼睛。

　　“诶，别。”肖栩忙拉住她的手，“这样眼睛会感染的。”

　　肖栩伸手在口袋里找了找，却没有找到纸巾。便撩起了外套的内里给叶织擦脸。

　　叶织抿着嘴，闭着眼睛任他施为，面上却不知不觉浮起了两朵小小红云。

　　“好了。”肖栩小心翼翼地将她面上的泪痕擦干净，舒了一口气。

　　“我们回去吧。”肖栩说，“我扶你起来。”

　　叶织这时的头脑还昏昏沉沉的，完全把自己崴脚的事情忘记了，乖乖地扶着肖栩的胳膊站了起来，还往前迈了一步——

　　“啊！”在脚底接触地面的一瞬间，一阵刺痛猝不及防地传来，她的身子不可控制地向旁边倒去！

　　“叶织！”肖栩吓了一跳，忙伸手拉她。而两人竟都没有注意到，这条山路的边缘，竟是一处山坡！

　　电光火石之间，肖栩只来得及将叶织牢牢地护在怀里，两人便顺着山坡咕噜咕噜地滚了下去！

　　“砰！”地一声，肖栩的后背狠狠地撞在了地上，两人才止住了滚动的趋势。

　　“肖栩！”叶织急忙叫他的名字，“你怎么样了？”因为肖栩在二人滚下山坡前将她护在了怀里，叶织的身上只有些擦伤。但肖栩却是一路结结实实地摔了下来，还给她当了肉垫！

　　肖栩抱她抱的很紧，叶织手忙脚乱地要从他的臂膀中挣脱出来。

　　“我没事。”肖栩忙安抚她，还微微地喘着粗气。

　　他抬手拍了拍叶织的后背，“我没事，别担心。”

　　叶织却不信，定要帮他检查检查才能安心。

　　小心翼翼地从背后将肖栩的衣服卷了上去，用手机照着检查了几遍，又轻轻地试探着按压了两下，叶织才放下心来。

　　肖栩抬手将衣服放了下来：“这山坡不算高，而且我们是滚下来的，不碍事。”

　　语罢，他抬手揉了揉叶织的脑袋，像是漫不经心地笑道：“小丫头，这么担心我啊。”

　　“你，你……”叶织结结巴巴地，语气低落，“如果不是因为我，你就不会摔下来了。”

　　叶织满心的自责，肖栩却为她的敏感而有些无奈，“说了多少遍了，你是我的妻子，护着你是应该的。我们之间，如果什么都要计较的太过清楚，就生分了。”

　　肖栩说着站了起来，也伸手将叶织拉了起来：“也怪我之前大意，竟没有发现你的脚受伤了。”他道，“还能走吗？要不要我背你？”

　　※

　　肖栩背着叶织往回走的时候，也遇到了几个帮忙出来找人的同事，向他们一一道谢之后便一起回了雁溪村。

　　郑柠正在岔路口翘首以盼。见到肖栩背着叶织回来，先是一喜，没等开口就看到叶织在肖栩的背上睡着了，忙捂住自己的嘴巴，安安静静的跟在后面。

　　只见她一脸的“肖医生我错了你骂我吧”，安分的不行，简直让人有火也发不出来。

　　肖栩看着好笑，又见郑柠一直跟在后面，只得停下来：“我不怪你。天色不早了，你也一晚上担惊受怕的，快回去休息吧。”

　　打发了郑柠回去，肖栩一路将叶织背回了吴嫂家，直背回了卧室才将她放了下来。

　　叶织这一天累坏了，再加上一晚上心绪起伏，连被放下来也没有醒。

　　肖栩弯腰将她放在床上，却看到叶织的头发里沾满了碎叶和泥土。可能是因为从山坡上滚下，整个人灰头土脸的。

　　他顿了顿，让她的头躺在床沿，起身去厨房烧了一壶热水。先是迅速地将自己清理干净，随后拿了屋子里双鲤图案的搪瓷盆，将水温兑到正好，这才端回了卧室。

　　肖栩用水打湿了毛巾，先是小心翼翼地帮叶织擦了擦脸，随后把她的发带解开，轻轻地将长发抖开浸润在温水中。

　　肖栩的表情十分认真，因为怕弄醒了叶织，连掬起一捧水都轻手轻脚。直到所有的发丝都洗的干干净净，他才直起身子，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屋子里用的还是老式的灯泡，灯光竟意外的柔和。肖栩看着叶织熟睡的面庞，忍不住将手放在了她的面颊上，轻轻地摩挲。眼里是自己也不知道的温柔。

　　他看着她。昏黄的灯光下，他小心翼翼地帮她整理了微乱的鬓角，在她的额头上印下虔诚的一吻。

　　当唇瓣印上叶织的额头时，他闭着眼睛，睫毛轻颤，心里竟是意外的平静。

　　岁月静好，不过如此。

　　这个吻停留了许久。

　　当肖栩抬起头，睁开眼睛时，竟与叶织四目相对！

　　“你……你醒了？”肖栩有些僵硬。

　　叶织看着他，神情复杂。

　　她想说什么？肖栩不知道。却是那样的怕她用一句话判自己死刑。

　　“你……”叶织的唇瓣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又犹豫地抿紧。

　　最终，她开口道：

　　“肖栩，你是不是，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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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肖栩：啵唧~ (づ￣ 3￣)づ
叶织：（捂脸）羞羞~ (/ω＼)
赵逸承：啵唧~~ (* ￣3)(ε￣ *)
薛瑾瑜：（巴掌）啪——！ (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