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婚》慕诗酒

19、初登雁溪

　　两人吃完饭，收拾了一下，出发的时候大概是五点半。打了车到医院门口还不到五点五十。肖栩帮叶织在旅游坐的大巴车上安排了座位，自己还没坐稳就被主任叫去了后排。

　　叶织自己在座位上坐了几秒钟，觉得有点无聊，刚想掏出耳机听歌，就听见头顶传来了一声：“嘿！”

　　叶织没有防备，不由地被吓了一跳。

　　回头一看，一个穿了兔耳朵套头衫的女孩子双手架在座椅的高靠背上，露出了个圆圆的脑袋，正对自己笑：“你是肖医生的老婆吧。你好，我是和肖医生一个科室的护士，叫郑柠。你叫我阿柠就好啦~”

　　“你好，我叫叶织。”叶织回以微笑。

　　“嘿嘿。”郑柠动作敏捷地从后排绕了过来，坐在叶织的旁边、原属于肖栩的座位上：“我之前见过你！”

　　之前见过？叶织努力回忆：“是在婚礼的时候吗？”

　　“诶呀，不是那次啦，还有一次！”郑柠见叶织没想起来，手舞足蹈地帮她回忆：“就那次，你和你妈妈一起来我们医院，找肖医生的那次！你妈妈还来我们护士站问了呢，当时我也在旁边。”

　　原来是那次！当时叶织光顾着尴尬了，根本没有仔细看那几个小护士的长相。不过此时看着郑柠长相，却是越看越觉得眼熟。盖因郑柠长了一张圆圆的包子脸，圆圆的大眼睛，别提多有辨识度。

　　“是你啊！我想起来了。”叶织笑道。

　　郑柠看叶织想起来了，自来熟地握着她手，笑着说：“我早就想和你说话了，但是上次没有机会。”

　　说罢神秘兮兮地凑近叶织，压低声音说：“你知道吗？你的大名早就在我们科室传遍啦！之前大家都对你可好奇，说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天仙般人物能把我们肖医生降服的服服帖帖。你们结婚那天，好多妹纸的心都要碎了。不过，这当然不包括我。嘿嘿。肖医生那样的，哪里是凡人能够肖想的。”

　　叶织一边对“降服”这个词满头黑线，一边又不可否认地对郑柠的话起了兴趣。听到别人称自己为“肖医生的老婆”，这感觉还真的挺新鲜。

　　“小织，你知道吗？之前肖医生可是我们科室公认的劳模，整天泡在医院里。自从结婚后，上下班比谁都规律。而且给主任打了申请，结婚之后都上大班，不值夜。主任打趣他，他竟然当着我们的面，说要回家陪！老！婆！啧啧，就会秀恩爱……”

　　叶织听着郑柠的絮絮念，心里却止不住地涌上一阵甜意。

　　郑柠嘟着嘴还想说，却被人拍了拍肩膀打断了。一回头，发现肖栩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己的旁边，明显把自己刚才说的话都听了进去。

　　肖栩指了指她正坐着的位子，笑而不语。

　　郑柠撇撇嘴，不情不愿地站了起来：“知道啦知道啦，我让位，不耽误你们二人世界！”说罢慢吞吞地挪到了叶织的后一排。

　　肖栩没有忙着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来，而是抬手在上方的行李架上掏出了一包话梅递给叶织：“给，如果晕车可以吃点。”

　　叶织接了过来，却并未马上撕开，而是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以后，我也会尽量早点下班。或者把没有做完的工作拿回家做。”

　　肖栩正在抬手拉行李箱的链子，听见叶织的话一愣，随即低头看她。而从他站着的角度却只能看见她可爱的发旋，还有，微微发红的耳尖。

　　肖栩微弯了眼睛，一阵低沉的笑声止不住地从唇间溢出。

　　※

　　巴士开了两个小时才到雁溪山。所幸出发的早，六点出发，到雁溪山脚下的时候也才八点多。

　　因为起的早，全车有一大半的人都趁着路上的两个小时补眠。叶织带着耳机边听歌边看小说，没一会儿就觉得意识有些模糊，脑袋呈“小鸡叨米”状。肖栩本来在低头发短信，余光看到她这个样子，不由转回了头饶有兴趣的盯着她看，嘴角微微翘起。

　　只见叶织没一会儿就撑不住了，头往旁边一歪，手机不由自主地滑向了地上。说时迟那时快，肖栩眼疾手快地弯腰伸手一捞，这才避免了可怜的手机摔得四分五裂的命运。

　　这些事都发生在一秒钟内，还没等肖栩直起腰来，就觉得右肩一沉，一扭头，正看见叶织的发旋和随着呼吸微微颤动的睫毛。

　　她已经睡熟了。

　　肖栩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看得有些出神。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用手扶着她的头，慢慢直起身子，顺便帮叶织调整了一个相对舒服的姿势。

　　这次雁溪山之行的“导游”是之前来玩过一次的护士长燕霞，大巴和饮食住宿都是她联系的。

　　车在雁溪山山脚停了下来，燕护士长打开借来的扩音器，清了清嗓子：“大家都醒醒，咱们到地方了！”

　　车上的人都在扩音器或身边人的招呼下陆陆续续醒了过来。可能是姿势舒服的原因，叶织睡得很熟，听见扩音器的声音也没有马上醒过来，皱着眉头哼唧了两声，一副被打扰到的样子，眼看就又要睡过去。

　　肖栩只好无奈地拍拍她：“叶织？醒醒，到地方了。”

　　叶织迷迷瞪瞪的睁开眼，以为还在自己家的床上呢，就着“枕头”就撒娇地蹭了两下。蹭过才发现感觉不对，睡眼惺忪地抬起头，正看见肖栩线条完美的下巴，顿时一下子清醒过来。

　　她慌慌张张地坐直了身子，觉得嘴角有点湿，下意识地伸手一擦，然后就石化了。

　　口……口口口口水！

　　天！简直丢人丢到家了！

　　※

　　叶织跟在肖栩的身后下了车，头低得恨不得埋进土里。所幸肖栩一直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才让她脸上的热度不至于持续地更久。

　　下了车，一股夹杂着树木泥土的清新气味扑面而来，带着微微的沁凉，让她忍不住深吸了一大口，舒展双臂伸了一个懒腰。

　　大家拿着自己的行李自发排成了一个小队，跟着护士长向上山的阶梯走去。

　　郑柠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挤了过来，在叶织旁边叽叽喳喳的。

　　她看到叶织两手空空，不禁大呼：“小织，我好羡慕你啊！”她说着反手拍了拍自己身上硕大的背包，“有老公就是不一样！不像我，连个男朋友都没有，东西只能自己背。”

　　叶织看着郑柠背上的包有些咋舌：“阿柠，你这个包，也太大了吧？”

　　“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里面装的都是我的宝贝！”郑柠一脸的得意，“里面全都是好吃的，等咱们吃东西的时候我分你点！”

　　此时大家已经走到了登山阶梯前，郑柠抬起头看着望不见头的阶梯，左手叉腰右拳高高举起，一脸的斗志昂扬：“不和你聊了，我要去征服雁溪山了！我，一定会是咱们里面，第一个登上顶峰的人！哈哈哈哈哈……”

　　话音还没落，人已经跑远了。

　　叶织看得有点目瞪口呆：“真、真有活力啊……”她喃喃道。

　　肖栩在旁边一脸古怪：“难道没有人告诉她，这条阶梯通不到顶峰吗？”

　　叶织：“……”

　　※

　　一行人开始爬山的时候是八点多，空气还是偏凉的。往上爬了没一会儿，气温就随着太阳高度角的变化而急速爬升。

　　刚开始爬山的时候叶织还是比较轻松的，两人的行李都是肖栩在背，她两手空空一身轻。而且肖栩行进的速度适中，两人就这样不急不缓地行在队伍的中间位置。

　　然而一个小时、两个小时，太阳移动到了头顶上，毫不吝啬地暴晒着。再加上走得时间长了，叶织渐渐体力不支，二人逐渐落在了队伍的最后，甚至和大部队拉开了距离。

　　像这种团体旅游，都是需要集体行动的。如果到的太晚了，会让整个队伍都耽误时间等自己。叶织不由地有些急，就想加快脚步赶上去。

　　没想到刚一加速就觉得有些眼晕，腿不自觉的就一软，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歇歇吧。”一只有力的手从旁边伸了出来扶住她，顺势就揽着她在一旁坐了下来。

　　叶织坐下来喘了口气，刚擦了擦汗，旁边就递来了一瓶水。

　　“慢点喝，喝太快了对身体不好。”肖栩说。

　　叶织看了他一眼，默默地接了过来。节制地抿了几口就递了回去。肖栩拿了，就着她刚才用过的地方喝了两口，表情自然。

　　两人坐着歇了不一会儿，叶织就提出继续往上爬。肖栩却坚持休息够了再走。

　　“你不用太逞强。”肖栩说，“我们这是出来玩，一切以开心为主。累了就休息，爬不动了我背你。”

　　他一句话戳破她的小心思：“一切都有我呢。不用担心自己拖后腿。”

　　叶织默然。之前肖栩几次提出要不要休息一会儿，都被她拒绝了。她总是害怕自己会给别人添麻烦、拖后腿。所以什么都自己硬扛着。

　　可是，现在她不是一个人了。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有人一起承担。

　　肖栩拉着叶织的手继续往上爬，在她再次出现力竭的迹象时果断而坚决地将她背了起来。

　　叶织想拒绝，却被肖栩一句话堵了回去：“我背你，你只是麻烦我一个人。我们到的太晚，麻烦的是全部的人。我觉得，你还是麻烦我一个人就好。”

　　叶织无言以对，又见肖栩脸不红、气不喘，一副轻轻松松的样子，最终点头答应了。

　　肖栩半蹲了下去，让叶织趴在他的背上，轻而易举地就将她背了起来。

　　叶织的胳膊搂着肖栩的脖颈，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看天看地看风景，就是不看他。

　　天真蓝啊，山真高啊，草木真绿啊……

　　叶织在心里无聊地嘟囔。

　　说好的不看他的，却清晰地听见他运动鞋踏在阶梯上的声音，风吹动他发梢的声音，还有……他的心跳声。

　　明明她的耳朵并没有贴在她的心脏旁边，为什么会听到他心跳的声音呢？

　　或许，是因为，那是她心跳的声音吧。

　　叶织忍不住偷偷看他。

　　因为角度的问题，她只能看到他的侧脸，但这早已足够。

　　足够她看清那双蕴满温情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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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肖栩：老婆老婆，夫妻本是一体，你可以随便麻烦我 ⊙▽⊙
叶织：脸红ing
郑柠：（嗑瓜子看戏）咔嚓咔嚓咔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