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婚》慕诗酒

18、我们分开睡吧

　　肖栩说要分房睡的那一刻，叶织整个人都是懵的。

　　两人结婚才没多久，连蜜月都没有渡，这就要婚变了吗？

　　虽然刚开始同床的时候她是感觉很别扭又夹杂着一些不情愿的，就像是要完成一个不得不完成的任务一样。可是这不代表，她会为他提出分房而感到喜悦。因为这个行为代表了太多的意义。

　　现在是分房，那接下来是……离婚吗？

　　叶织想要找肖栩问清楚，问清楚到底是为什么？自己做错了什么？

　　她好几次张开嘴想问，却又退缩了。一方面是因为她的性格，另一方面却是因为当初的约定：互不干涉，随时离婚。这不是早就约好的吗？还是她主动提出来的承诺。那么，她又有什么资格质问他呢？

　　叶织一个人躺在空荡荡的双人床上胡思乱想，为肖栩的行为找了很多理由，却不能否认自己心底存在的那丝委屈和酸涩。

　　那么温柔、对她那么好的肖栩，为什么突然变了呢？他就算生闷气，也应该告诉她理由啊！

　　叶织紧了紧身上的被子。床好大，她好冷……

　　不是因为外界的天气，而是因为她的心里……

　　因为她的身边，少了他。

　　※

　　接下来的两个星期，两个人都一直维持着表面的平静。每天早上肖栩都会帮叶织做好早饭，两个人安静地吃完之后一起出门，他先送她去律师事务所，再自己去上班。一切似乎都和之前一样，不同的只是他这些天一直都睡在书房。

　　叶织曾无数次想张口对肖栩说些什么，最后都不了了之。她只是在他不在的时候去书房将简陋的床铺换了，换成新买的床品。

　　肖栩进书房的时候，看到新换的床铺愣了一下，表情似乎有些松动，却还是什么都没说。

　　时间就这样到了九月二十九号。

　　这天的饭桌上，肖栩在吃完饭之后并没有马上离开。他犹豫着开口对叶织说：“我们医院十一有福利，所有副高以上职称的都可以免费带家属去雁溪山旅游，你……要去吗？”

　　叶织本来在咬着筷子看他，听了忙把筷子放了下来，眼睛放光：“要！要要要！”

　　这是肖栩这两个星期以来第一次正经地主动找她说话诶！叶织有点小激动。说实话，这段时间似是而非的冷战，让她每天都浑身别扭。

　　肖栩差点忍不住扶额。叶织自己不知道，她现在咬着筷子两眼放光的样子有多么像一只求摸肚皮的……比熊犬。

　　肖栩小时候，肖妈妈曾养过一只卷毛比熊犬。纯白的、小小的一团，毛质纤细卷曲如最甜美的棉花糖一般。机灵活泼，而又温和敏感。平时顽皮的到处撒欢，一旦做错事了却又乖巧的很，温温顺顺地小步挪到你的脚边，一边用又暖又软的小身子蹭着你的腿，一边发出讨好的惹人怜爱的叫声。两只黑色的眼睛湿湿润润的，比最昂贵的水晶还要剔透，还带着无与伦比的灵性，仿佛在说话。让人怎么都放不下。而且很容易因为一些小事情而满足，哪怕你只是伸手挠挠它的肚皮，都可以让它抱着你的指尖高兴半天。灵动中又透出一股说不出的……憨傻。

　　却憨傻的可爱。

　　这一刻咬着筷子的叶织，那双温温润润的眸子，就这样慢慢地在肖栩的脑海中，和那只小比熊犬的，重合……

　　肖栩对这样的叶织有点无奈，却又忍不住想要翘起嘴角。

　　怎么办，他好像，无论如何都无法一直生她的气。

　　该说她什么好呢？看着懵懵懂懂的、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却有着类似动物一般的直觉。虽然一直不知道他生气的原因，却直觉的知道是自己惹事了，然后凭着本能地……讨好他，想让他消气。

　　包括在他们第一次重逢的时候，她会对自己提出合作，可能也有直觉的因素在里面吧，直觉的知道谁是无害的、可以靠近的。

　　看着她这几天小心翼翼的讨好他的样子，他又怎么做到再生她的气？而且她应该也很困惑吧，毕竟六年前的事情，她一点记忆都没有。肖栩其实是有点庆幸叶织什么都没有问。如果她问了，他要怎么回答？自己以为的初恋，其实只是一场自导自演的独角戏。他无法回答她的疑问，就算是，为自己保留最后的一点自尊吧。

　　“那，我们明天一起去商场买点需要带的东西怎么样？”叶织身体前倾，眼睛亮晶晶的问肖栩。

　　“好。”肖栩应了，低头继续吃饭，却没有忽略她在听到回答之后的小小欢呼声。

　　他的嘴角也不自觉地弯起。

　　还……真的挺可爱的啊。好想在她的头上摸一摸怎么办？手感应该挺不错的吧……

　　※

　　十月一号一大早，叶织就被肖栩从被窝里叫醒。她迷迷糊糊地摸了床头的闹钟一看：五点。

　　好早……叶织揉着眼睛，趿拉着拖鞋往洗手间走。六点之前要到第一人民医院门口集合，五点起床时间刚好够用。只是和平时的起床时间相比，五点还是早了好多。

　　好困……叶织迷迷瞪瞪的洗漱完毕，刚走到客厅就发现桌子上放着的和往常一般规格的早餐。

　　叶织一下子清醒了。

　　她看了眼房间里正在整理东西的肖栩，心情有点复杂。今天出发的这样早，她本来以为两人只是随便带点东西车上吃就好了，没想到……

　　自己五点起床还觉得困，那肖栩呢？他要提前起来做早餐，把家里的一切东西都整理妥当，检查关窗断电……他又是几点起床的呢？他不觉得困、不觉得累吗？

　　他好像一直这样，在自己的身后，默默地做好了一切，却什么都不说。

　　叶织有点感动，又有点心疼。

　　她看着房间里忙碌的肖栩的背影，突然很想上去抱抱他，告诉他：谢谢你……

　　打住！

　　叶织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让自己可以清醒一点：叶织，你越界了！

　　平复了一下心情，叶织拉开椅子坐了下来，叫肖栩：“肖栩，吃饭了！”桌子上摆了两份早餐。只要时间允许，肖栩每次都是等她一起吃的。

　　肖栩应了一声，放下手中的活，洗了洗手也走到桌前坐了下来。

　　叶织喝了一口牛奶，看了他一眼。低头吃了口煎蛋，又悄悄看了他一眼。然后清了清嗓子，装作不经意地问：“今天时间这么紧还做饭啊？我以为要带点面包之类的路上吃呢。”

　　肖栩伸手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她的盘子里，随口回答：“面包之类的没有营养，你胃不好，早餐一定要好好吃。”

　　意料之中的回答。

　　叶织低下头，将肖栩夹过来的菜塞进嘴里，使劲地眨眨眼，以此驱散眼眶中的微微热意。然而眼中的热意虽然消散了，却好像有一团温热移到了胸膛，就在左胸，紧紧地贴着心脏的地方。

　　而就在这一刻，她才真正的对这里有了归属感。和家有关的归属感，和他有关。

　　叶织有时候糊涂，有时候却又很理智。理智的知道，世界上对自己最好的、最无私的便是父母，所以，她会愿意为了父母放心而选择一段“合作婚姻”。可是现在，肖栩所做的一切却让她迷惑了。肖栩对她太好，她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了无需防备、毫无保留的温暖。而这个家，属于他们俩的家，也渐渐从一个栖身的屋室，变成一个属于自己的、最安全可靠的巢穴。

　　从他们相遇到现在，有多长时间了呢？就在这段时间里，她以为的、永远都不会被打破的保护自己的冰壳，就这样在他习以为常、毫无意识做出的小事上被慢慢打破、消融。这在叶织的思维里，本是绝不可能的。可是，这个人是肖栩，他的身上就像是有什么魔力，吸引着她，慢慢的靠近，慢慢的、汲取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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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肖栩：和老婆分床睡的第一天，想她。
肖栩：和老婆分床睡的第二天，想她想她。
小护士：肖医生肖医生，咱们单位要组织出游，可以带家属哦！
肖栩：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