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真人秀（星际）》天不问

38、海神意志

　　人鱼的住所并不是商遥想象的水晶宫殿，而是一个个非常原始的山洞。

　　商遥非常不解，按布迪的说法，人鱼之前都和人类做生意了，为什么还文明程度这么低？虽然心底忍不住吐槽，但看在人鱼有独特避水方法的份上，他面上依然保持着诚恳的模样，专注地听着面前的老人讲述人鱼历史。

　　这名老人正是小人鱼所说的长老。

　　长老有着有一条两米长的白色鱼尾，不是白墙的惨白，而是白玉那种莹润的白。以商遥的审美，这绝对是一条独特而漂亮的尾巴。

　　但长老太老了，已经摆不动自己的尾巴了，只能每天待在自己的洞穴里，把记忆讲述给面前的巨大蚌型生物。这种蚌本是生长在浅水里，正是大陆上时兴的“人鱼蛋”的制造者。

　　也许是由于人鱼湖的水质独特，长在湖里的蚌也有了独特的存储记忆的功能。每到月出的时候，蚌就会张开介壳，里面满满当当，正是当天载满长老记忆的宝石。如今商遥背靠着的这座宝石山，正是人鱼族最大的宝藏——历代长老关于人鱼历史的所有记忆。

　　长老耷拉着眼皮，讲到一半经常忘了自己在说什么。这时候，这位老者会随手拿起一颗宝石，用人鱼族独有的方法读取里面的记忆，然后又重头讲起。

　　商遥忍不住打断了老人：“长老，我其实更想知道您为什么要我来这。”

　　长老沉思了一会儿，取下了脖子上的项链，从中挑了一颗蓝宝石，递给商遥。

　　商遥受宠若惊地拿着宝石，心想自己现在算完成一半任务了？

　　“这是海神的启示之梦，你要好好收藏。”长老突然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我看你顺眼才给的，刚才那个冷冰冰的小伙子就没收到。”

　　商遥用力点头。宝石里的记忆本身没什么价值，但对于这次录制的意义可是重大。

　　长老欣慰道：“那我们就从头开始说吧。”

　　商遥：“……”

　　“这次我们从你肯定感兴趣的地方讲起。”

　　商遥：长老，我已经失去对你的信任了……

　　“你知道地上的人为什么会生病吗？”

　　商遥顿时提起精神来了：“长老，你居然知道？”

　　“你说我知不知道……”

　　商遥正聚精会神地等着下文，就看到长老又打起瞌睡。心知等他醒来又要重头再来，商遥只能冒失地喊道：“长老！”

　　长老脑袋点了一下，马上惊醒，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说道：“我们怎么可能有办法救他们呢？这都是神降的罪啊……”

　　前神棍兼前科研工作者商遥质疑道：“神？可是神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大陆上了。”

　　“那是很久很久之前就埋下的线了，所有的生灵都要经历这样的周期……”

　　商遥：“啊？”

　　眼见长老的眼皮又要阖起来，商遥着急得就想自己拿一块石头看看，却被那只布满皱纹的手拦住。

　　长老的目光穿过商遥，看向洞口，摇摇头说：“我已经违背对海神的承诺了。你的同伴来找你了，去吧。”

　　商遥顺着长老的视线转过头去，洞口立着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阿戈尔，你来了啊……”商遥突然不知为什么有些尴尬，喃喃道，“又被你救了一次。”

　　.

　　轻松取得团战胜利后，商遥没忙着离开湖底。他没忘了在岸上还有三个等待救治的人类。

　　从长老那问不出有用的信息，他只能找到小人鱼恩，坑蒙拐骗地让对方答应带他和阿戈尔参观人鱼村。

　　人鱼湖里居住着两千多条人鱼，现在他们所处的地方叫核心区，也就是在人类扩建之前就存在的区域，只有幼年人鱼和长老可以居住在这儿。

　　核心区的最中央是一个巨大的坑，传说正是天空之神降下的那块陨石造成的，只不过经过岁月变迁，陨石早已沉入了地底，只留下一小块石头顽固地证明自己曾经多么巨大。

　　小人鱼把他们带到陨石坑中心后，在原地愣了一会儿，就突然高兴起来，兴奋地说听到了族人的歌声，有同伴回归了。

　　于是，小人鱼也不讲究什么待客之道，便把客人留在坑里，自己欢乐地游回居住区了。

　　商遥无奈地冲阿戈尔笑了笑，在水里比口型说：小孩子就是这个样。

　　阿戈尔听了后挑了挑眉，突然伸手贴近商遥的眼睛。

　　商遥心脏不争气地停了一秒，完全不敢换气，眼睁睁地看着那白皙而关节分明的手指逐渐靠近。他的睫毛颤了颤，然后，眼睛上的水压完全消失了。

　　阿戈尔把他周身的避水罩分给了商遥一半，这样他们就可以直接在水中对话了。

　　看着阿戈尔一副求夸奖的表情，商遥并不想说话。

　　有了避水罩的存在，两人稳稳地落在陨石坑上。在这儿伫立已久的萨沙主动走过来，失望地比口型想说什么，结果冒出一串气泡。

　　阿戈尔主动把避水罩扩大到三人都能站下的范围。萨沙才重复道：“我等了这么久，等来你们队获胜的消息。”

　　商遥用食指挠了挠自己的鼻尖，安慰道：“也许他们是认为凭你的能力，不可能有危险，所以没着急过来。”

　　“也许吧。不过那老头也不愿意给我宝石。”萨沙耸耸肩。

　　商遥笑道：“你到底怎么得罪他了？”

　　“不就是说我不相信他们的神灵吗……”

　　商遥竖了个大拇指，实在佩服眼前这位神官小朋友。

　　萨沙无奈地说：“我不能说谎……对了，刚才的歌声是怎么回事？”

　　“好像是有人鱼回归了。”商遥边说边反应过来，“应该是夏特他们成功解救了那条小人鱼。看来他们这一路长途跋涉，也算是做了一回英雄。”

　　陨石坑里没什么特殊的风景，三人绕了一圈后又回到了那一小块石头边上，试图从上面发现拯救人鱼病患者的玄机。

　　小人鱼之前介绍过，这块石头被他们称为“海神意志”，象征着人鱼湖与海洋的联系。

　　正是因为有了这块石头，来自海洋的人鱼们才能在人鱼湖定居下来。至于其中到底有什么奥秘，小人鱼也说不清楚，只让他们耐心守候。

　　可现在绕着这块石头顺时针逆时针转了几圈，商遥还是觉得，这就是块普通的石头。

　　站在原地的阿戈尔被这两人绕得眼冒金星，最后出手拉住商遥，劝道：“耐心等。”

　　“可是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作为三人中唯一从湖面进来的人，阿戈尔难得说了一串长句：“这石头可能和湖面的雾气有关。湖面上的大雾直到午夜才突然消失，当雾气再升起来时，这块石头也许会有什么变化。”

　　商遥第一次听闻湖上的情况，便乖乖地停下脚步，同时拦住了还要转圈的萨沙。三人干脆围着石头坐了下来，时不时抬头望望天。

　　天色逐渐转明，头顶的湖水也开始变得澄清透亮。

　　就在这时，“海神意志”突然颤动起来，石头周围突然冒出鼓鼓白汽，仿佛湖水被烧开了一样。然而，当商遥小心地伸手去探时，却发现那儿的温度并没有什么不同。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石头的颤动越来越激烈，白汽也越来越多，最后直接成了一团一团冒出来的白雾。这时，商遥环视四周，才发现不只这一处有异动，整个陨石坑都在往外喷雾。他们置身其间，就仿佛误入了什么水下仙境。

　　这些白雾神奇地没有再往四周扩散，竟然直直向上飘去，俨然要去“感染”最上层的湖面。

　　商遥突然开口道：“萨沙，你现在相信海神的存在了吗？”

　　萨沙愣了一会，坚定地摇头。

　　“那就好。”商遥的视线在一片白雾中显得格外有穿透力，仿佛在彰显主人的决心，“萨沙，和我们一起挖坑吧。”

　　萨沙：“？”

　　.

　　拿着从集市上买的劣质匕首挖了半个小时，刀刃终于碰到了一块坚硬的东西。

　　“挖坑”的成果逐渐呈现在他们眼前。

　　那是一块蓝色的水晶，比人鱼洞里的蓝宝石更加透亮。眼下正咕咕作响，不断冒着白汽。没了土壤的覆盖，它制造白雾的效率在短时间内大幅提高，他们都快看不清彼此的脸了。

　　“这块水晶……”即使颜色不同，商遥也凭直觉认为出来这和上个星球的黄水晶是同一种东西。

　　这样的一块水晶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是节目组的安排还是纯属意外？黄水晶的形成需要虫族生命加上特殊液体，难道这里也有类似的大型生物墓地？

　　不对，这里是陨石坑，传说不可尽信，如果陨石砸下来的时候这里本就有人居住，那这里可能本就不知道埋葬了多少生命。

　　商遥的脑子越转越快，总觉得这两件事里还缺少什么关键的节点。这件事节目肯定知道，但不会告诉他。阿戈尔也知道，但他也不能说。所以他应该从哪寻找信息？

　　“商遥？”萨沙的声音把他唤回了现实。

　　阿戈尔手里拿着三块敲下来的小水晶，说：“这三块应该能救那三人。”

　　商遥神情恍惚地点头。如果是同一种东西，那么这种水晶本身应该含有神奇的生命力，也许的确对人鱼病有奇效。

　　他又想到了什么，问：“如果有用的话，我们可以多拿一点，多救几个人吗？或者和长老谈谈，劝他和人类和解？”

　　出乎商遥的意料，阿戈尔严肃地摇了摇头：“商遥，我们不是来扮演救世主的，这个世界有它自己的居民。”

　　萨沙也赞同道：“而且这是属于人鱼族的东西，我们没问一声就拿了三块已经不道德了。”

　　面对同伴严厉的指责，商遥说不出话来。不是没有任何可以反驳的词汇，而是他突然意识到有哪里不对劲。

　　奇怪，向来不会自找麻烦，也自认没有超级英雄能力的自己，为什么会主动想着在这个完全没有归属感的世界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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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和编编商量后决定换个文名，元素相同就是长度变短了www希望大家能够谅解【双手合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