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真人秀（星际）》天不问

28、走失人鱼

　　【本次团队任务将在各队均到达任务触发点时公布，请各队沿当前路线继续向人鱼湖进发。】

　　.

　　“没想到啊……”巴肯斯坐在马车上，这是他今天第十次重复这句话。

　　布迪嗤笑道：“你再说下去商遥神使要打人了。”

　　巴肯斯立马在两道意味深长的目光里住了嘴。

　　商遥满意地点点头，回过头看着低头睡觉的阿戈尔，眼睛里不由带上了一点慈爱。

　　节目组看热闹不嫌事大，居然趁众人支开“天选之人”时公布了这次比赛所有人的名次。

　　用时最短的自然是莫名其妙获得一个外挂的商遥。不过，巴肯斯“没想到”的不是商遥取胜，而是排名倒数第一的人，居然是一路比赛过来无往不胜的阿戈尔。

　　阿戈尔没为自己的失利做任何解释，从公布结果后就板着一张脸一言不发，直到天亮后上了过路商队的马车，吃了两口商遥昨天特意带出来的小饼干后，表情才放松下来。

　　然后，他竟然就靠着车厢睡着了。当时，目睹这一切的巴肯斯不可置信地压低声音说：“原来阿戈尔真的需要睡觉？”

　　商遥白了一眼巴肯斯：“你当他是‘海神’造的甲人？”话虽这么说，阿戈尔倒也真的容易给人一种“不用睡觉”的大片主角的观感，至少白天看上去总是精力值全满的样子。现在这么不讲究地就睡了，恐怕也还是因为遭受了一点小挫折吧。

　　他其实能猜出一点阿戈尔的问题。

　　在洞内待的时间最短却名次最差，那必然是因为阿戈尔一开始就选择了弃权。以他的性格，不可能是因为不想当出头鸟而故意放水，那么弃权的原因就应该是他真的无法重复出人鱼之歌。

　　这项比赛考的只有两项：音乐节奏记忆和动作顺序记忆能力。从节奏记忆推测，阿戈尔是音痴？但这次比赛考验的还是记忆，如果能记得二十一个键盘先后亮起的顺序，那即使是音痴也能完成任务。所以，商遥得出的结论是：阿戈尔在记顺序上可能不太行。

　　商遥：这位小朋友大概是水里来海里去，所以被鱼类传染了吧……

　　.

　　午间休息时，商遥通过卖萌的大猫成功打入了商队里的女性小团体。

　　商队的妹子们从小就跟着父辈在大陆上行商，对这从未见过的生物表现出了极大的好奇心。在得知这么大的“凶兽”竟然不吃肉后，更是恨不得扒开大猫的嘴，看看它的牙齿是否真的是草食动物。

　　大猫在商遥的授意下乖巧地张开嘴，任妹子们用小手碰触它那排大白牙，直到累得碧眼都快睁不圆了后，这些姑娘才终于失去对它的兴趣。

　　商遥顺着大猫颈下的毛，对还在啧啧称奇的姑娘们问道：“真有那么稀奇？”

　　这个小团体里领头的是商队老板的女儿，虽然不过十二三岁的样子，说话办事倒很成熟，打量大猫时的表情也和其他妹子不同，带着两分对商品的评估。她笑了笑，说：“放在一年前一定能在珍兽场拍个好价钱，现在就不行了。”

　　商遥好奇道：“是因为病的原因？”

　　“对。大家都不知道人鱼病的病源，流言把各种宠物野兽都传了一遍，怕死的当然都不敢养了。”

　　商遥想起之前布迪说患病的人里年纪越大发病周期越短，女性又比男性容易发病，再联想到这商队里都不见成年女性的身影，心下有了猜测，便道：“都一年了，走的人越来越多，还是没什么治疗方法。”

　　女孩脸色不变，说：“一年了，大家也都逐渐习惯了吧。我妈是最早走的那批人，那时候大家还会惊慌。现在我都想清楚了，这人鱼病大概是人人都要得的，到时候这个大陆说不定只有年轻人了。”

　　商遥发自内心地佩服道：“你想得比我们还明白。”

　　“活得越久，想问题越复杂，就当大家的寿命都缩短了不就行了？”女孩以大人的语气语重心长地劝他，“所以趁着你的朋友还没发病，多陪陪他。我看他才初期吧？”

　　商遥笑着点点头后，随后才想起布迪成天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根本看不到鳞片。女孩说的病人其实应该是阿戈尔。

　　终于有人提到阿戈尔的鳞片了。商遥等这句话等了太久，都快忘了阿戈尔身上也有鳞片了，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该感叹这个大陆病人太多，所以连人身上的鳞片也习以为常了。

　　不过这也是个加深话题隐私度的好机会。商遥便又和女孩聊了一番他和朋友的生死情谊，以及朋友得病后他如何劝对方一起出来游历大陆。这一番聊下来，女孩的戒心才稍微放下一点，开始和他聊起商队此行的目的地。

　　之前搭车时商遥只知道车队能顺路带他们去下一个大城市，没想到原来车队的目的地和他们一样，也是大陆中央的人鱼湖。

　　“你们还在和人鱼做生意？”

　　女孩摇头道：“人鱼不喜欢和我们打交道，而且听说人鱼湖现在终年都被大雾笼罩，附近的人们根本见不到一条人鱼。”

　　“那你们这是要去买人鱼蛋？”

　　“也不是……”女孩犹豫了一会儿，才解释说，“其实每年年初的时候，各地的商队都会到人鱼湖附近采购人鱼蛋，剩下大半年都是在大陆各地贩卖。”

　　商遥点头。疾病肆虐反而让这里的人们丧失了购买基本物资的欲/望，转而把钱都花在买一些华而不实的装饰品，或者用于购买人鱼蛋这样代表好运的象征物。于是走商的人们也主要囤的都是这两类货物。

　　“前不久，我们接到商会的通知，说所有上个月到过人鱼湖的商队都必须立刻前往大陆中央。我们私下打听后才知道，这次去是要接受人鱼族的检查。”

　　“检查？”

　　“对，检查。因为人鱼族发现在商队群离开后，有幼年人鱼失踪了。”

　　.

　　“失踪？”帕布抽出嘴里的野草，从马车上跳下来。

　　艾娅立马嫌弃地往后退了一步，说：“莱利娅的叔叔告诉她的。”

　　“啧，我就知道这么多人不可能就是专门来送我们的。”帕布随手丢掉野草，问，“你们觉得这件事和‘海神’有关吗？”

　　艾娅双手抱在胸前，高高的七彩马尾随着摇头的动作不小心打到了老实跟在后面的萨沙。

　　萨沙：“……”

　　“也许本来是没有关系的。”伊拉提着一锅水走了过来。自从被莱利娅激发了母性光环后，这位年轻母亲就卸下了女战士的坚硬战甲，亲自照顾起身体状况越来越不好的任务对象。

　　莱利娅已经十四岁了，鳞片的蔓延速度在她生日之后陡然加快，现在离开了家人的悉心照料，她的身体也开始出现轻微的脱水症状。

　　艾娅向伊拉询问了少女的情况后，脸上也浮现出担忧之情。这才是在这个星球录制的第五天，按照节目的设置，莱利娅的病肯定是要到最后一轮才能找到解决方法的。如果还像节目组最初说的要录四轮甚至更多，那莱利娅真的能撑到那时候吗？

　　萨沙在帕布的视线压力下，代替被嫌弃的对方打断了两位女队员的谈话。“但现在这件事肯定和海神有关了。”

　　一直甘当苦力，妄图拉回来队友好感度的奥米也赞同说：“这就是下一次任务的背景了吧？不知道难不难……”

　　艾娅听了这话猛地回头，萨沙这次学聪明了立刻往后跳了一步，躲开了马尾攻击。

　　“……”艾娅瞪大了一双杏眼，看得奥米惴惴不安地开始反思自己又怎么惹恼了这大小姐。最终艾娅却一言不发，低下头和伊拉一起提着水去找莱利娅了。

　　.

　　水……

　　他好像被困在了一个狭窄的水缸里。说是好像，是因为他的双手被紧紧绑住，仅凭尾巴的无力摆动，他根本无法判断出眼前这片黑暗到底是什么。

　　从意识逐渐清醒时，他就听到黑暗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谈话声。是人类！是那些会用宝石诱拐同伴的人类！

　　虽然他还只是一条没经过长老教导的小人鱼，却也知道他们和人类的关系在过去这一年里越来越差，被无端抓走的同伴也越来越多。像他这样新出生的人鱼即使要游出水面，也从来都不敢离开雾区。

　　他记不清自己是怎么被抓的了，从离开湖里，他就陷入长时间的昏迷，只记得这个水缸里本来更加狭窄，也能闻到同伴的气息。但现在这里只剩他了。

　　静止的时间突然被一个逐渐清晰的人声打碎了。

　　一道光溜进了死寂的黑暗中，光缝逐渐变大。

　　他用手挡住强烈的光线。透过四指间相连的透明蹼，他看到两个人类从上方专注地看着他。

　　莫名其妙地，他松了一口气。虽然没有任何根据，他的第一直觉却告诉他，这两人不是抓走他的那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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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写得越长越能看见自己的问题，不过还是要坚持尬写到完结2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