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真人秀（星际）》天不问

27、人鱼之歌

　　【第一轮第二次个人任务：人鱼遗迹的旋律。

　　在你们的落脚点三公里内有一个人鱼遗迹，洁白的石堆象征着人鱼纯净的信仰。每逢日落月出之时，荒凉的遗迹里仍会传出人鱼一族的古老旋律。

　　海神的使者们，请在月亮升至半空之前找到遗迹所在。之后，每位队员依次进入，聆听并记忆人鱼之歌，最后用遗迹中的乐器完整演绎一遍。用时最短者即优胜。

　　优胜奖励：你将拥有一次豁免权，可以在团战结束、票选开始之前使用它。节目组并不限定你是自己使用或用在其他人身上，如果使用者恰好是本轮该队票数最高的人，那么节目组将顺推淘汰票数第二的选手。

　　注意：在票选结果公布之前，只有你和节目组知道豁免权真正用在谁身上。】

　　.

　　双生子沉默地看着堆满了白色石头的洞口，似乎不太确定这就是所谓的人鱼遗迹。

　　“我可从来没听说过什么人鱼遗迹。”布迪从巴肯斯背后探出脑袋来，在神使面前直率表达出了他对海神的不信任。

　　巴肯斯一时词穷，只好转头看向一直擅长故弄神虚的商遥。

　　商遥的注意力却没分配在山洞上。

　　远处海平面上，黑色的海水完全吸收了夕阳的颜色，反射在商遥视网膜中后全然是金属质感的光芒。对“遗迹”完全不感兴趣的阿戈尔背对着他们站在礁石之上，仿佛一尊沉默百年的铜像，终日怀念着回不去的海洋。

　　“神使大人？我说这肯定不是真的遗迹啊！”

　　商遥眨眨眼，回过神来。他随意地看了眼节目组搞出来的假“遗迹”，淡定道：“也许这就是当年某条救了人类王子的人鱼住的地方吧。”今早他只是想着往月出之地走说不定有线索，没想到还真看到了这么个和环境画风不搭的山洞。

　　巴肯斯挠了挠头，问：“为什么人鱼不住在海里？”

　　商遥叹气道：“因为在海里就不能每天都看到王子了。”

　　“啊，”巴肯斯恍然大悟，“不过，为什么王子不娶她？”

　　“因为人鱼的家族和王室是世仇，所以只有在太阳落下之后，王子才能顺着人鱼的歌声来到山洞中。”商遥用歌剧咏叹式语气说，“月升日落，王子对着月亮在海洋和陆地相连的地方向人鱼承诺，要跨越种族的壁垒，永不分离。但人鱼用歌声回答了他，‘不要指着月亮起誓，它是变化无常的，每个月都有盈亏圆缺；你要是指着它起誓，也许你的爱情也会像它一样无常。【注1】’……”

　　巴肯斯张着大嘴，半晌才愣愣道：“真的？”

　　看不下去的布迪从后面一拍巴肯斯脑袋，说：“你这也能信？我们这边从来就没有什么王子。而且这片海域里也没有人鱼。”

　　商遥坦然地岔开话题：“对了，你一直没告诉我们为什么这片海域没有人鱼。”

　　布迪扯扯嘴角，这才解答了众人的疑惑。

　　原来南半球的海洋是一块如同超级大湖的内海，被环状大陆包围着，再外围又是星罗棋布的海岛群。生活在这些陆地上的诸多鸟类本来与人鱼相处愉快，却在某一天跟失心疯一样没跟人鱼打招呼就全部向北迁徙，最后投海自尽。

　　介城以南跨越赤道的这片海域，就是这些鸟群的海葬场之一。人鱼们来到这儿会睹物伤情，所以每次随洋流迁徙，都不愿在这停留。久而久之，这里也没了人鱼。再后来，海洋污染，人鱼都迁到了大陆中央，这一年来虽然水质好转，人鱼却没有渠道再搬出来了。

　　商遥感叹：“我一直没想明白，为什么海洋生物可以住到淡水湖里。”

　　“神使大人们怎么会不知道这么大的事呢？”布迪不信任地看着商遥。

　　商遥沉着道：“我听说的是一个人鱼爱上飞鸟，但因为语言不通产生了一些误会，飞鸟愤而发誓要填平海洋的故事。”

　　巴肯斯：“啊？”

　　“嘘——”商遥不理众人好奇的目光，转头看向已经失去光芒的天空，以及在礁石上轻盈跳跃的阿戈尔。

　　就在他从最近的礁石上准确落到商遥身边时，山洞里突然传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双生子下意识就要把手里的石头砸过去，却在出手之前听到这些音符逐渐汇聚成了一首曲子。

　　歌者的声音雌雄难辨，音调也随着旋律逐渐开始上升。众人都听不懂歌词，只能感受出曲子基调的悲伤。

　　布迪收了脸上的嘲讽，完全沉浸在音乐中，直到曲子终了才晃过神来。他对着商遥认真说：“神使，我现在相信这是人鱼遗迹了，这种音乐我从来没听过。”

　　商遥的表情也很凝重。其他人也许被节目组唬住了，他却是在第一段旋律刚起就仿佛被人打了一棒。

　　原因和什么人鱼无关，而是刚才这首曲子他竟然好像在《美国达人秀》里看一个俄裔小哥唱过。那位小哥的声音和刚才一模一样，而且巧合的是他当时就被网友称为“人鱼嗓”。

　　这是巧合吗？商遥从脑海里翻出关于这段表演的浅层记忆，用手指在腿上敲打着节奏。他确定刚才的曲子就是那首应该和地球一起灰飞烟灭的歌。

　　“商遥？”

　　商遥从记忆宫殿里暂时脱离出来，对上阿戈尔的眼睛。

　　阿戈尔说：“我想第一个进去。”

　　“诶？”商遥本来想自己先进去摸清情况，出来再偷偷告诉阿戈尔。这样的话阿戈尔的用时也能减少。

　　商遥还想再劝，阿戈尔又露出那种“心怀秘密口难开”的为难表情。没什么办法，大家只好随他的意了。

　　阿戈尔进去后，巴肯斯和布迪又开始聊天，刚结束第二句，就见刚进去的人又出来了。

　　众人：“？”

　　布迪咂舌：“这位神使你也太快了吧？”

　　商遥也没掩饰自己的困惑和担忧，但见阿戈尔摇摇头后，只能把话先压下去。

　　之后进去的双生子和巴肯斯都花了很长时间。商遥抱着腿坐在沙滩上，听阿戈尔描述里面的情况。

　　潮涨潮落，圆月逐渐接近天幕正中时，终于轮到了商遥。

　　节目组似乎无心再在洞里做什么效果，整个遗迹里只有一个海螺状的播放器，以及一台有计时显示器和二十一个按键的键盘。计时已经开始了。

　　一直在布迪面前隐身的蜂型机终于发出声音：“下面将播放一遍人鱼之歌，请注意每个按键亮的顺序，之后你要按这个顺序——”

　　感情这是个音游？

　　商遥回想了一遍原主关于这种键盘的记忆，摇摇头说：“不用了。”

　　那边愣了一下，好像是向旁边的人请示之后，很快回复说：“可以。”

　　商遥把手指放在键盘上，闭上双眼。

　　他的记忆宫殿里有太多东西。在最外层的是已经播出的节目内容，往里走是记载着各个选手特点的小本子。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关于地球的所有记忆都已经被挤到了最里层。穿过实验室的科研资料，走过舍友的嬉笑怒骂，他终于来到属于真人秀的那一栏。

　　他的手动了。

　　1 出自《罗密欧与朱丽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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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这章好短小，大概是出于断章偏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