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情缘之女夫君》铭流

159、临终遗言

　　转眼过了五月，然后便到了六月。

　　洪灾几乎席卷了半个大齐王朝，伴随着灾民日渐增多，日月教也如日中天，甚至几个州府出现了与日月教关系密切的苍军，苍……便是前朝大苍了吧。

　　苍军原本由一群赤、匪组成，头缚红巾，杀人掠货无恶不作，如今又在于日月教的勾结下，自称苍军，以替天、行道之流蛊惑了流民，逐渐壮大起来。

　　这群赤、匪，自然伤不到朝廷，但却足够恶心到皇帝，大齐王朝本就鼎盛，皇帝也想做个千载留名的盛世明君，这赤、匪之祸，便是污点，不除不以息君怒！

　　一时间赤、匪所在之地，血溅三尺，也不知有多少无辜流民因此命丧黄泉，虽然民心惶惶，却也扬了朝廷天威。

　　江城在秦大人的带领下，不紧抗击了洪灾，保障了江城数万百姓的生命安全，还早早就察觉了异教徒并捣毁了他们的窝点，并且秦大人和府将大人合力之下，将赤、匪之祸扼杀在萌芽！

　　皇帝就爱看剿匪奏折，正所谓上有所好，下必奉焉，秦安的功绩便被呈到了皇帝的案头，秦安也因此忧心忡忡，就怕皇帝一旨圣意将她升迁调任又或者其他什么。

　　“还是鲁莽了”，秦大人叹到。

　　江师爷笑，“大人真是个秒人，这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

　　秦安咳嗽了记下，面色倒还红润，“你也知道我这身子，但凡来个紧急调令，我可能就因为赶路死在路上了”

　　古人多忌讳死字，江师爷也不笑了，正色道，“那边怎么说？”

　　秦安取了信件递给江师爷，“赤、匪不过是日月教的爪牙，炮灰而已，日月教才是朝廷的心头大患，皇帝的心尖毒刺，如今缴灭日月教的指挥都督一职空缺，朝廷可能会举荐我……这等差事，可真要命”

　　江师爷看了信件，眉目也凝重起来，“前几任指挥都督可都……”，江师爷沉吟了片刻，“不若大人先发制人，上表奏折…”

　　秦安眼前一亮，立刻便接了话继续道，“......就说本官恶疾缠身，望朝廷早派良臣暂代江城知府一职”

　　“以退为进”

　　秦安心情松快了不少，“劳烦江师爷执笔了，写好之后，送过来让夫人过目就行”

　　“不可，大人……”，江师爷还是对于秦安将诸多公务交给夫人过目，颇有微词！

　　便是他敬重夫人，江城百姓也敬重夫人，可夫人倒底是妇人，这公务怎好交与妇人之手？

　　“毋须多言”，秦安笑着说，却也毋庸置疑。

　　江师爷便将要脱口而出的话又重新咽了回去。

　　秦大人现在就是江城的主心骨，江城百姓的天，短短时间权柄在握不说，为人也极具个人魅力，平时不温不火很是文气，却让人不由得信服。

　　而秦夫人，那个极具争议的江城的第一夫人……江城百姓见得最多的还是陆沉鱼，那个挺着微微孕肚还要帮忙看诊的女大夫，那个不辞辛劳给大家派发衣物的秦夫人，短短时间便也成了百姓心中的女菩萨。

　　即便是女流之辈，也是可敬可佩……

　　秦大人显然想以身体不适为由，渐渐的退居了幕后，而陆沉鱼也逐渐显示了当家主母的手段和风姿。

　　秦大人正懒懒得倚在书房的软榻，而陆沉鱼正端坐在书桌前，时而皱眉，时而舒展。

　　雪儿端了雪参乌鸡汤过来，“小姐～，你歇歇吧，都看了半个时辰了”

　　陆沉鱼放下手中的文书，接过汤盅，“你放心好了不累”

　　雪儿看了一眼秦大人，有些愤愤不平，小姐是双身子的人，这些公务却都交与了小姐批阅，好在小姐如今胎像稳固！

　　“雪儿，你先下去吧，待会儿将乖乖抱来”

　　秦大人在书房处理公务时，素来不会将乖乖抱来玩闹的，不过嘛，现在换了陆沉鱼，而乖乖又喜欢粘在娘亲身边……

　　雪儿走了，陆沉鱼睨了秦大人一眼，秦大人会意麻溜的起身，抖落抖落衣裳，走到陆沉鱼身旁，笑着道，“知府夫人您吩咐”

　　陆沉鱼也不羞也不恼，她递了江师爷执笔润色的奏折过来，“怎地就要告老还乡了么？”

　　“江师爷写的一手好文章呐！”秦安接了过来看了内容，不由赞叹不已，而后又皮道，“我这是告病还乡，哪里是告老”

　　皮了一下，秦安开始跟陆沉鱼解析如今的局势和困难，一点一点揉开了讲给陆沉鱼听，一问一答倒也如师生般和谐。

　　“如今局势这般凶险，你身子也不好，不如就此辞官吧，我这里胎息稳固，便是陪你上京都也可…”

　　陆沉鱼不在乎诰命，也不在乎官家荣耀！她现在只在乎秦安，她只想要秦安好起来！

　　秦安沉吟，尾音尤叹，“京都必然是要去的，只是……怕是由不得我们选”

　　“由不得…”，三个字在陆沉鱼口转了一圈，她眉头轻拢，秦安不由得轻轻揽住她，浅浅的亲吻在她眉头，“一切有我”

　　吱呀～

　　是门被推开的声音，很轻。

　　“娘亲”，乖乖提着裙角，跨过门槛，小小的一只，步子到稳得很，见她撒开雪儿的手跑了过来，秦安蹲下身去，张开双臂，只等乳燕还巢。

　　然后，乖乖径直绕开了秦安，抱住了陆沉鱼的大腿。

　　秦安缓缓起身，“如今局势凶险，不若……将乖乖送走吧”

　　“乖乖不要离开娘亲！”

　　乖乖的抗议只得到了秦大人的一声安抚，“乖～”

　　送走……，自然是送到璇玖真人处，也意味着，母女分离。

　　陆沉鱼抚在乖乖脑袋上手颤了一下，“嗯”

　　一个嗯字，满是爱怜，又满是无奈。

　　江城的雨势未停，夜里，马蹄声急促，雨点迎上马上一行人斗笠雨披飞溅开来，驾！声音里透着急促。

　　为首的便是六子，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雨珠，他一马当先，拉了马缰，马蹄骤然落下，他翻身下马，疾步上前，叩响了秦家的大门。

　　“快，快去通报大人，老，老爷子不行了！”

　　霎时间秦家灯火通明！

　　秦安闻信，脑子里面轰的一生，她说不出话来，差点腿一软要跌倒在地！

　　再抬头时已然眼中通红一片，老丁爹……爹啊

　　六子简明扼要，“还在，但是快不行了！”

　　黑暗中，两辆马车连夜出发赶往香河。

　　清晨，过了一大半路程的时候，迎上了秦氏派来的第二波人，是秦蓝。

　　“族叔！快！族长不行了！”

　　秦安不顾自己的身体，跳下马车，身后的人连忙为秦安披上雨披，然后秦安翻身上马，随秦蓝快马急行，秦婉也跟着御马而去。

　　“六子，秦放，看护好夫人和小姐！”

　　陆沉鱼忍着马车急行的不适，她捂着小腹，幸而腹中胎儿很乖。

　　乖乖在倚在徐氏怀里赶了一夜的路，有些蔫蔫的，陆沉鱼掀开了一点车帘，她看到秦安纵马的单薄身影逐渐远去，眉头皱起再也不曾松开。

　　陆沉鱼，“六子，雨小了很多，再快一点”

　　六子显然估计陆沉鱼怀有身孕，迟疑不决。

　　陆沉鱼果决的下令，“我没事，腹中胎儿也很好，按我说的做！”

　　陆沉鱼到的时候，大厅里面已经全是披麻戴孝的秦氏族人，他们全在族长房间门口候着，他们有些人在小说的说些什么，却无人哭嚎。

　　有人来到陆沉鱼身边，替她们换上白色的孝衣，低声说到，“秦大爷还在里面，族长还没咽气”

　　屋内，秦安跪在床前，此刻，屋子里还有秦欢，秦蓝，和秦婉三人。

　　秦安握着手中的一卷绢布，那是老丁爹贴在她耳边私语，“这是秦家最大的秘密”

　　秦大人的鬓发还凝着水珠，她都手里握着绢布，紧紧的，手指都握的发白，只因老丁爹的一句话。

　　“安子，爹没要求过你什么，可这件事是爹的临终遗言……我把秦婉许给你，你纳秦婉为妾！”

　　“不，我不能……爹！你不要逼我，爹”，秦安一边留着泪，一边紧紧握着老丁爹的手。

　　“你必须答应，否则你便是忤逆不孝，爹死不瞑目！！！”

　　这何止是诛心！

　　说完这句，老丁呼吸急促起来，眼睛瞪的很大，他紧紧抓着秦安的手，我的儿啊！爹这是为了你啊！

　　秦安迟迟不点头，小秦欢在一旁跟着着急，眼泪往下滚，心中念到，小叔，答应族长吧，快答应！

　　老丁爹张了张口，秦蓝感觉贴耳过去，“秦陆氏”，秦蓝立刻便开门，急急喊道，“小婶！小婶！”

　　人群让出一条通道，陆沉鱼进来后，也跪在床前，她的手被紧紧抓住，她听到老丁爹短短续续从咽喉发出的声音，说，“纳秦婉为妾，纳秦婉为妾……”

　　闻言，陆沉鱼心神有些摇晃，第一，爹临终遗言要为秦安纳妾，不能拒！第二，老丁爹不信她，第三，秦安不应，老丁爹转而找她，便是逼她替秦安纳妾！

　　她不得不应！不得不替秦安答应！

　　不应不能，应了或许她与秦安便离了心，爹，你好狠呐。

　　她在秦安说不之前，反握住老丁爹的手，“爹，儿媳应了，儿媳现在便替秦安纳秦婉为妾，您安心走吧！”

　　陆沉鱼喊了一声秦婉，问了一声，你可愿与秦安为妾，然后秦婉跪在地上，喊了一声爹。

　　族长殡天了！屋内外哭嚎一片。

　　“老丁爹……爹！”，秦安一时不能接受老丁爹故去的消息，张口吐了好大一口血，跟着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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