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十字星[哨向]》翠寒烟

97、第九十一章

　　第九十一章

　　正如华羲所说，人类不可能放弃这颗星球，因此他们没怎么纠结，就选出了四个哨兵，加上华羲一个向导，作为探访外星人的先驱。

　　这四个哨兵都是西尔维斯特的熟人，包括霍华德·帕西诺及安德烈斯·贝金赛尔。

　　“我不参与行动，我只是旁观者。”安茹公爵坐回座位，悠然地望向五位勇士，“这本身是你们的任务，华羲中尉是此地最高决策者，你们忘记我吧。”

　　众人：“……怎么可能忘记！”

　　不过，既然安茹公爵都这么说了，华羲朝安茹公爵点点头，当仁不让挑起人类与外星文明进行首次接触的重担。

　　华羲领人离开后，安茹公爵侧头对西尔维斯特道：“我目前不属于军方，军方布置的任务，我不应该插手。”

　　西尔维斯特用好看的眼睛看着安茹公爵，“嗯”了声，深以为然。

　　“等着吧。”安茹公爵又打开智脑研究起金属板，“等华羲他们传回第一手资料，再看特蕾莎女王号上的人如何决定。”

　　其实，安茹公爵一开始是想同华羲他们一起去的。但理智告诉他，为了避免麻烦，除他自己外，侦查舰上这帮人不可能同意他跟着。他若跟着，不一定是累赘，可绝对得供着。行动中谁还有闲心供着BOSS，当然叫BOSS哪凉快上哪儿去。

　　“您很想去吧？”西尔维斯特站在安茹公爵身侧，就如每一位忠心护主的士兵。

　　安茹公爵笑了笑，瞥他一眼，一脸轻松地说：“你猜？”

　　西尔维斯特：“……”不想猜，答案很明显。

　　“休息。”安茹公爵拍拍西尔维斯特的手背。

　　时光如流水，眨个眼功夫，潺潺远去，消磨过十几个小时。

　　安茹公爵他们登陆巴德尔星球时乃是早晨，这会儿他们迎来日落，又迎来日出。

　　人工智能已经计算出，巴德尔星一昼夜约等于24小时35分钟，地球一昼夜约等于24小时。

　　当然，不止昼夜时间，人工智能还计算出巴德尔星的各项数据，诸如星球公转、自转、地轴倾角，围绕恒星运行路径等，皆与地球相似。甚至，巴德尔星也有一个天然卫星，反射恒星蓝色光芒的，巴德尔星的月球，被人类命名为“露娜”。

　　所以，巴德尔星确实是第二个地球，或者应该说，地球是第二个巴德尔星。

　　巴德尔星时间，10：00AM。

　　安茹公爵走出唯一的休息舱，来到侦查舰前方，哨兵们的聚集处。

　　西尔维斯特也在哪里。

　　不久前，他遵照公爵离开前的指示，刚刚替对方第五次谢绝来自另一艘侦查舰最高决策者——普通人类校官的拜访请求。

　　西尔维斯特说：“公爵在睡觉。”

　　校官：“……十几个小时前你就这么说！”

　　西尔维斯特：“怪我咯？”

　　安茹公爵走进大门，舰仓内原本热闹的哨兵们忽然四散开来，一部分仔细盯紧仪器，一部分开放五感，警戒戈壁四周。

　　安茹公爵不以为意，因为西尔维斯特已将刚收到的情报呈至面前。

　　情报上说：华羲等人驾驶小舰接近城市外围，放出几十只袖珍侦查蜂眼。蜂眼装有精神力干扰装置，此刻深入城市，行动良好。

　　安茹公爵看到蜂眼传回的主要影像：一、人首蛇身，高大的外星人；二、以古朴造型为主，破旧的红褐色的建筑；三、落后的交通工具，糟糕的路面。

　　整座城市完全没有曾经到达Ⅲ型文明的辉煌，有的只是劫后余生，百废待兴的苍凉。

　　安茹公爵叹了口气，不由产生物伤其类，兔死狐悲的感觉。如果人类一直互相伤害，那么蜂眼中的景象，便是人类的未来。

　　“公爵？”西尔维斯特担忧地看向安茹公爵。

　　安茹公爵轻轻摇头，继续阅读华羲传回的情报。

　　经过数小时的无人侦查，华羲后来决定，冒险进入城市，实地刺探。不得不说，这批以华羲为代表的特殊军人确实十分优秀，他们在外星人的城市里不说游刃有余，至少这么长时间坚持下来，行动未受任何阻拦。因此，他们顺利地发现了一件事，一件对人类来说，不算太好的事。

　　外星人群体中，存在另一个特殊群体。

　　这个群体也是人首蛇身，体型却没有其他族人那样巨大，论身高，不管男女皆两米左右，与人类已经相当接近。

　　华羲在情报中道：“同人类体型相近的外星人，社会地位崇高，于各个领域都是领袖级别，且智商超群，精神力远胜其他族人。”

　　智商超群暂时不提，精神力远胜其他族人是个什么标准？

　　情报中声称，外星人精神力普遍高于人类，若人类哨兵普遍为D级，那么外星人便普遍为C级，整整高出人类一个等级。而体型小的外星人，大概便是B+，B++，甚至是A级。华羲说那个住在城市中心，拥有成片建筑的，性别为男的外星人，人类的便携式精神测评装置已对它无用。它必然超越了A级，到达A+，A++。

　　“如果不是它没有意识到有人正在监控它，意识到有一群外人闯进了自己的地盘，以它的精神力水平，我们早就被察觉了。”华羲给安茹公爵留言：“按照地球标准分类，它是一名哨兵。”

　　华羲下令士兵远离它所在的区域，以免发生意外。

　　“啧。”安茹公爵抬手摸下巴，一脸兴致盎然。

　　“体型越小越高级吗？难怪恐龙会灭绝啊。”安茹公爵意味深长地道。

　　恐龙应该是地球的原住民，它们灭绝时，外星人还没找到地球吧？安茹公爵想。

　　那之后便再没有消息传来。

　　安茹公爵稳坐西尔维斯特身边，第无数次翻看起他的金属片。这一次，他在西尔维斯特眼里的乱码中找到“一种巨大的蛇”及“敌人”这样的字眼。

　　巨大的蛇？敌人？它们自己不就是巨大的蛇吗？难道是指种族内部自相残杀？

　　安茹公爵若有所思。

　　早晨10：45分左右，戈壁上的侦查舰与潜入外星人城市的军人失联了。

　　华羲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是：全城响起警报，它们突然开始戒严，我们头顶出现一层精神屏障和一层透明能量护盾笼罩全城。

　　精神屏障来自精神力，那么透明能量护盾，安茹公爵理解为可以免疫重武器攻击的护盾。这种护盾应该是前人留给它们的遗产？应该就是卫星侦察到的防御性武器？

　　可它们突然开启双重保护做什么？

　　“不像是发现了我们的人。”西尔维斯特在安茹公爵耳边道：“它们并非防御内部敌人，倒像是防御外敌。”

　　安茹公爵赞同这种说法。

　　而就在此时，登陆巴德尔星的三艘侦查舰收到来自母舰特蕾莎女王号发送的紧急讯息。

　　这不科学，特蕾莎女王号离这里遥远，恒星光芒到达兰登星球都需要五个小时以上，以特蕾莎女王号的引擎破坏程度，它不可能光速飞行至此，再给他们发送讯息。除非特蕾莎女王号进行了空间跃迁。

　　安茹公爵眯起眼睛，仔细分辨那断断续续的讯息。

　　“危险……追赶……星桥……迫不得已……”就这么几个单词。然后，如同与华羲等人失去联系，侦查舰与母舰也彻底失去联系。

　　“看来他们是穿越了星桥。”安茹公爵低声说：“引擎一时半会儿修不好，船体也不完整，他们到底被什么追赶，才迫不得已以残损舰体进行空间跃迁？”

　　西尔维斯特皱起眉，他很担心自己的叔叔。

　　安茹公爵关闭智脑，自言自语道：“是什么危险？”

　　什么危险？几分钟之后，他们就知道了。

　　巴德尔星的大气层外围，闪烁着璀璨星光的宇宙中，黑暗与星光如同波纹般散开，露出数不清的荧蓝漩涡。

　　巨大的蛇体，长着三对薄如蝉翼的翅膀，由漩涡中缓缓钻出，降临巴德尔星。

　　“那是什么！”

　　“蛇！”

　　“蟒？”

　　侦查舰中的哨兵透过舷窗看到空中奇景，来不及惊讶，便被人工智能刺耳的警报贯穿耳膜。

　　“红色预警！红色预警！精神力严重超标，无法做出有效判断！”

　　“找位置隐蔽！”安茹公爵猛地站起来道：“所有哨兵立刻封闭五感，找位置隐蔽！”

　　这个命令下得相当及时，千钧一发之际也没人计较他们该不该听从安茹公爵的命令。

　　三艘侦查舰迅速飞起来，找到戈壁上风化的巨石，静静停在巨石的阴影里，开启护盾及保护色。

　　燎原成片的荧蓝自头顶疾驰而过，大部分不在戈壁停留，只有极少数在三艘侦查舰上空盘旋。

　　舰内的人倒吸一口凉气。

　　安茹公爵听见有人道：“那仿佛是耶梦加得，那仿佛是尘世巨蟒！”

　　比特蕾莎女王号还要大一些的宇宙怪物甩着长尾奔向森林与海洋，毫无疑问，这种异于人类造物主的另一种生物来者不善。

　　“为什么他们会飞？”西尔维斯特难以置信地道。

　　有人回答他：“因为它们是神话中的生物。”

　　或许是对的，它们是神话中的生物。

　　安茹公爵虑色重重，眉毛紧拧。

　　他蓦地想起另一个神话，来自神州的神话，神话中也有巨大的蛇，它叫烛阴。

　　“它们不是冲我们来。”安茹公爵说：“外星人开启屏障是为了防御它们。”

　　安茹公爵摁了摁太阳穴，有些疲惫地道：“我们是被连累了，被那些外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