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十字星[哨向]》翠寒烟

124、第一百一十八章

　　第一百一十八章

　　离开飞梭后，晚上，一行人宿在尼福尔驻军的某栋房产里。房子不起眼，基本没人住，因此认识这是军队财产的人不多。

　　大公等人换下军装，穿起便装，大卫和阿里亚斯出去买吃的，德里克与托马斯各选了间屋子把自己关在里面，客厅便只剩皇帝和大公。

　　这是相当好的机会，可以让两位单独进行沟通交流。

　　不过皇帝陛下似乎不愿把时间浪费在其他事情上，只想趁机抱着自己的向导来一个热乎黏腻的亲吻，然后摸一摸对方滑嫩的脸蛋，最好还能揉一把尊臀。

　　大公：“……”大公表示拒绝，并且把皇帝阻隔于身侧三米开外。

　　“查一查那个哨兵的死因。”大公轻声对皇帝道。

　　几分钟前，为了方便做些亲热的事情，皇帝专门设立了一个强大的精神屏障。此刻，皇帝一人占据半张沙发，眉目沉沉盯着禁止他靠近的大公，周身散发着“我不高兴我很不高兴我十分不高兴”的气息。

　　“陛下。”大公微笑，以口型呼唤皇帝，想叫他消气。

　　过了会儿，见皇帝依旧不肯回应，大公朝德里克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确定对方一时半刻不会出门，便妥协似地挪到沙发边，在另一侧坐下。

　　“这里还有人。”大公压低声音道：“我们得收敛点。”

　　皇帝微抬下巴，倾身往前，收敛地拥住大公，在其脸颊落下一吻。

　　大公：“用这张脸我觉得别扭。”

　　皇帝又在他额头亲了一口，双眸盈满深意道：“没事，我不介意，即使你伪装成丑绝人寰的瘸子我也不介意。”

　　大公：“……”

　　垂目想了想，大公决定卖皇帝个面子，于是说：“好的，下次，一定丑得世无仅有，瘸子。”

　　皇帝：“……”

　　偷香得逞，皇帝不说如愿以偿，总算是有了些收获。大公请他调查那位哨兵的死因，他心情尚舒畅，就抬手打开智脑，满足了大公要求。

　　一个下级军官的死因算不得什么机密。皇帝调出那人的档案，瞅了一眼，便准备将智脑递到大公面前。嗯，准备，后续动作没能完成，因为他在递出智脑的一瞬间就生生止住了自己的动作。

　　皇帝低下头，第二次瞄向智脑屏幕。

　　“怎么了？”大公忍不住凑过来望着皇帝的手腕。

　　皇帝脸色诡异，嘴里“啧”了声，皱起眉头。

　　大公好奇地问：“您认识这人？”紧接着看到屏幕右上角挂着一张人脸，模样还行，便是死亡哨兵的登记照。

　　大公继续看，登记照下面一行行小字介绍此人生平，浏览到最底处，才瞧见死亡报告。死亡原因一栏里没写太多，干脆利落，码着“性/交猝死”两个单词。

　　大公：“？？？？”震惊地抬头，与皇帝四目相对。

　　谁也不曾忘记，洛基区域离奇死亡的一百个阿斯加德新生，大部分没有性/交史，死亡原因却是古怪的性/交猝死，至今未能找出引起他们兴奋过度的具体原因。如今，荒凉落后的尼福尔地区，一位过路军官在十字路口捡起件血衣，几天后便死在向导的床上，死因也是性/交猝死，没人相信这仅仅是巧合吧？

　　也许真是巧合，只不过大公不相信。

　　不管是阿斯加德新生还是刚刚死去的陌生哨兵，从资料上看，他们全部年轻力壮，没有任何严重病史，也没有任何不良习惯，怎么会就这样死于一个当今很少出现的疾病上？因而他更相信身为神级向导的直觉。

　　大公同皇帝对视片刻，半响后小小叹了口气，轻触屏幕，往后翻过一页。

　　后一页是治疗过程与尸检报告。正如大公所料，这位莫名其妙死去的哨兵非常健康。健康到什么程度呢？

　　“哪怕他不吃不喝不眠不休跟向导干上三天三夜不停也不会眨一下眼睛。”皇帝盯着屏幕中肯的评价。

　　大公：“……”

　　客气委婉地推了皇帝一把，越殂代疱替皇帝下载了档案，然后给自己发了一份。

　　“血衣，没有图片。”大公瞄了皇帝一眼，拉开与皇帝的距离，“应该已经扔了，所以只有文字描述，没有图片。”

　　皇帝对大公用完就扔的态度感到万分不爽。

　　“您说我们还有机会找到那件血衣吗？”大公坐在皇帝旁边道：“想必没有机会。等得空了，我必须再研究下这份档案，或许里面还有什么线索。”

　　皇帝哼了一声，身体略往后仰，背靠沙发闭起眼睛。

　　大公：“当时有人看到那位将衣服扔进垃圾箱。大卫·莫尼耶计划明天去拜访尼福尔最大的垃圾处理厂。”按照尼福尔的办事效率，此地产生的生活垃圾，估计两个星期都无法得到完全分解。

　　大公嘴角上翘，弯出一道好看的弧度，“现在没什么事了，您在这儿休息，我去找安东尼联络感情，套一套话，他那本小说……”

　　皇帝猛地坐起，睁开眼睛，视线稳稳落到大公脸上。

　　“开玩笑。”大公望着皇帝耸肩，“我怎么会扔下您独自离开呢，我的陛下。”

　　皇帝眉梢轻挑，有种马上将大公按在身下摩擦的冲动。

　　暂时结束讨论，皇帝和大公在客厅里安静了五分钟。五分钟后，他俩用于联系室友的通讯频道同时弹出一条讯息，打破一室宁静。

　　红色通讯，不含内容，通常意味警醒与求救。皇帝仔细端详发讯人的名字，眼底浮起耐人寻味的微光。

　　大卫·莫尼耶，及阿里亚斯·费舍尔，两个出去买吃食的人。

　　大公站起来，扭过头，视线穿透窗户玻璃没入浓浓白雾。外面的天空已经完全黑了，路灯受白雾遮挡，几乎起不了照明作用。大公走到窗前，想了想，刚准备侧身同皇帝说话，皇帝眨眼撤去精神屏障，不慌不忙望向客厅另一边。

　　“怎么回事！为什么那两个家伙会给我发红色通讯！”德里克冲进客厅，烦躁地朝大公嚷道：“我还在写……”嚷到这儿，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大公在德里克眼里，是大卫新收的小弟，他不敢对雷哲发脾气，撒火自然找大公。

　　大公立在原地，闻言瞧向德里克。过了一会儿，大公故意瑟瑟缩缩地摇头，用迟疑的语气道：“我不知道。也，也许出事了？”

　　德里克大声应道：“废话！”

　　被皇帝在后背用冷冰冰的目光盯着。

　　“总之，先出去找吧。”大公轻声说：“那是红色通讯。”是的，他们为一个整体，来一起来，走当然也得一起走。

　　没人觉得大卫和阿里亚斯会把红色通讯当儿戏，出去买个吃的就能开玩笑给室友们发来两通。所以，在这不到三十分钟的时间里到底遇见什么事，能够逼得两位高级哨兵向同伴求救？

　　“我倒了什么霉？”德里克骂骂咧咧转身，回房间去拿他的外套。

　　尼福尔地区相较帝都那是非常寒冷。军装是特殊材质，能够保持恒温，但为了不惹人注目脱下军装穿上普通衣服后，即使身为哨兵也不足以抵御这种严寒，自然得多穿几件保暖。

　　“会不会冷？”皇帝走到大公身边，用眼神挑剔大公单薄的外套。

　　大公不是真正的哨兵，当然没皇帝和德里克那么能抗。

　　皇帝伸手，想抓起大公柔软的手掌试试温度，大公肩膀一缩躲开，惹得皇帝骤然变了脸色。

　　“没事。”大公无奈，“我不冷。”

　　皇帝眯起眼睛，上前数步，强硬勾过大公的肩膀，就这么箍着大公出门，将穿衣服的德里克完全抛诸脑后。于是等德里克出来，客厅里已经没人了。

　　德里克：“？？？”

　　人呢？

　　不久后收到一条讯息，皇帝以三年级生的身份命令他看家，等待随时可能归来的大卫与阿里亚斯，然后禁止他联系尼福尔驻军。

　　德里克：“……”心里有一句妈卖批不知当讲不当讲。

　　他不是贵族，不需要什么涵养。不让他去早说啊，害他来回折腾。德里克走回房间，紧紧关上房门。

　　夜里的城市，灯火晦暗，浓雾将街道建筑捂得严严实实，肉视基本失效。

　　皇帝牵住大公的手，脚踩浓雾，向红色通讯最后发出的地方前进。

　　现在这时间，放在帝都，或是任何一座中心城市，往往只是夜生活的开始。可在尼福尔，主干道行人三三两两，寥若晨星，稍微偏僻的地方直接无人，唯有浓雾充实每一个角落，仿若一座空城。

　　如果平时在没人打扰的环境中独处，大公会很高兴。然而这一刻，回想刚才看到的，远离此地大半个城市的通讯定位，大公只觉得事有蹊跷，完全产生不了一点旖旎心思。

　　“所以他们为什么跑那么远？”大公跟在皇帝身侧，若有所思，“因为周边商铺关门，他们买不到食物，才跑那么远？”

　　皇帝不想说话，将大公拉近些，漫不经心瞧向对方裸露在严寒空气中的脖子，与那深陷衣领中的锁骨窝，突然就有些恼怒。

　　“穿太少了。”皇帝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大公肩头。

　　大公抬眸瞄向皇帝，瞄向对方仅着衬衣的上半身，歪着脑袋无奈微笑。

　　“笑什么笑，你还记得自己的身份么？”皇帝眉头紧皱，深邃的眸子目光凛冽。

　　大公知道他指自己是假哨兵这件事，忙点点头，表示自己当然记着。

　　不过……

　　“其实真没事。”大公心情有些好，宽慰皇帝道：“当年战事紧迫，战场条件恶劣，我们经常随意登陆某个星球便和敌人开战，挨饿挨冻时有发生，我不是瓷娃娃，陛下。”

　　大公身份贵重却也不是单被保护的对象，可以说整个来自金伦加，来自伊达瓦的向导都不是什么千金贵体。而今被皇帝悉心呵护，珍爱如宝，大公确实不习惯，想起以往在伊达瓦当糙汉子的经历，他终于切身体会到，为何帝都的向导们会被宠得心骄气傲、任情恣性。

　　皇帝微微低头，替大公拢好衣领。

　　大公浅浅笑起，伸手摸了摸皇帝的下巴，指尖向下，又滑过皇帝凸起的喉结。

　　“我觉得这不像在执行任务。”大公揩完油，当着皇帝的面，搓了搓带着余温的指尖。

　　皇帝刚想问：“那你觉得是什么？”

　　就听大公继续说：“不会被人看见吧？”

　　皇帝冷漠脸，在大公伪装出的雀斑脸上拧了一下。“你以为我是谁？”皇帝道：“虽然压制了精神力，缩小了精神覆盖范围，但我……”但我的精神力依然覆盖广泛，五感通透，可以确定周围没有窥视者。然而，这句话还没说完，他便朝前方冲出去了。许久后，他带回一个东西，攥在手心，后来摊开给大公看。

　　“什么？”大公定睛，瞧向皇帝的手心。

　　用红线裹着的纸卷。

　　大公：“……”

　　皇帝拆掉红线，展开纸卷——两天。

　　大公去拿纸卷，被皇帝躲开。

　　“那影子逃了。”皇帝沉着脸，声音听起来颇为愠恼，“没想到，尼福尔还有这样的人，身手相当敏捷，精神力也在S级以上。他丢下这个，我不希望你碰，弥米尔。”

　　“难道我就希望您碰吗？”大公郁闷地瞄着皇帝。

　　皇帝不以为然，将纸卷叠好塞进贴身口袋。

　　“如果两天后我会死于性/交猝死。”皇帝半眯起眼睛，认真打量自己的向导，幽幽开口道：“我希望把死因坐实，是货真价实死在你的床上。你愿意真刀真枪跟我干一场吗？弥米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