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说真言》原一旧人

16、第十六章

　　经过方才与舒离的一番谈话，封琉算是知道了，这舒离比最毒的毒蛇还能毒上几分，偏偏又爱端着一副温文如玉、谦谦君子的无害模样，可谁想那笑容里藏着把把粹着剧毒的刀子，直指人最脆弱的地方！
　　让封琉心疼一秒陈斌先！
　　虽然江铼的欢脱行为可以更狗类表情包担当二哈争个高下，但是也比你的上司好的多！真的心疼你有一个这么磨人的上司！
　　“做！”干脆利落地回答。
　　封琉抬头，却是半敛着眼眸，就像一个在大街上和素不相识的路人聊八卦般随意道：“要我说，这传说中的付家少家主的嫌疑最大。你看，剩下的几个人，付晶在付家出事前就早已远嫁梁家，那尸首下落不明的黎涉，可是本命灯都灭了啊，至于他的尸首遗体，可能是命牌未碎，重入六道轮回也未可知。若这付家少家主真的存在，他的嫌疑必是远超他人。”
　　舒离浅浅一笑，梳理着膝上乖巧白猫的柔软毛发，似不经意地提到：“你可知道，若是修士入魔，那么与他本命相连的一切法宝都会自动破碎，命牌也会有所变化。”
　　“什么意思？你到底想说什么？”封琉目光冷冷的，心口却是被舒离用力一扯般疼痛，在他那如千年玄冰的视线下，舒离的表情仍是淡淡的，若仔细打量还能看到他嘴角浅薄的弧度。
　　“我可没什么意思，也不想说什么有的没的，随你怎么想。”舒离的声音在狭小的房间内回荡，显得异常冷漠寂寥，更有几分瘆人之感，“只不过有点惊讶，你竟然会选那个是否真的存在都不知道的少家主。”
　　说是惊讶，语气却甚是平淡。
　　封琉没有回答舒离，直接拿起桌上的玉牌起身打算走人。
　　舒离薄唇微张，似要说些什么，可是他犹豫了下，细长繁多的睫毛抖了抖，闭上了那毫无血色的嘴唇。
　　微微弯腰作揖，封琉便拿起玉牌推开门走了。
　　舒离颔首，并未多言。
　　封琉离开屋子，关上房门，一个令人待震惊的场景出现了，那只在舒离膝上的异瞳白猫跳下舒离的腿上，稳稳落于地上，幻化成一个十岁左右模样的小童。
　　那小童衣着华丽，绯衣黄褂，发髻梳理地一丝不苟，自成一股清贵高洁的气质，活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公子。他微微低着头，看不清样貌，虽表现地很恭敬，但是那轻咬嘴唇，双拳紧握的动作，却让不服之意展现地尽致淋漓。
　　“怎么，方才擅自行动，如今又勉强装作一副乖巧的样子，我可不吃这一套。”舒离冷冷说道，面无表情，神色不似之前与封琉交谈时的温柔体贴。
　　刚刚封琉因为这一张面具陷入了回忆，属于他们的回忆，心底心魔渐盛，若不是这白猫出声，让封琉回过神来，那么之后他的计划会顺利许多。
　　封琉的心魔结于十年前那个风雨飘摇的夜晚，这十年虽埋藏在心底，但愈临近通天会，他对付家所发生的一切愈是铭心刻骨。
　　“沈律，你要清楚谁是主，谁是仆……今天的事，没有第二次了。”舒离起身拂袖，眉眼冰冷，如千年寒冰无人可化。
　　他推门而出，余留沈律一人在屋中沉默不语。
　　沈律抬头看着紧闭的房门，心中如刀绞般疼痛难耐。
　　那张稚嫩不已的脸庞上全是怨恨与嫉妒。
　　怨恨着舒离。
　　嫉妒着封琉。
　　若是此时封琉在这里一定会大惊失色，因为那名为沈律的孩童有些和他又是相差无二的样貌，除了那双诡异瘆人的异瞳。
　　“舒离……黎涉，我不懂了，明明我有着和他一样的样貌，一样的声音，为什么，为什么，你视他如宝，珍惜相待，而我，看都不想看……”沈律弯着头自言自语，眼角发红，瞳孔放大，全身止不住地颤抖着，“我被你囚于这不可生长的躯壳，满足你对过去美好的怀念……可是，在你心底，我还是什么都不是啊。”
　　“封琉，封琉，”他顿了顿，“付琉，付琉”，轻声呢喃，就如孩童牙牙学语般笨拙。
　　继而他惨笑一声，有些癫狂奔溃道：“就算我什么也不是，也比你好，你心心念念的黎大哥可是也一直想着你，念着你啊，想着怎么把你一起拖入邪道深渊，念着怎么和你一起成为不堪的存在。”
　　沈律顶着这不能长大的躯壳十年，他本是东方青鸾，血脉纯净，修炼三十载练成金丹，得意化作人形，在所有神兽中也是顶尖的天才。却在最非常初化形、身体最虚弱时好巧不巧碰到了舒离,或者说黎涉。那时，付家刚被灭，付家少家主下落不明，碰上了一个长得这么像付琉的沈律，以黎涉对付琉的执念之深，黎涉会让他平安离去吗？当然不可能。
　　一开始沈律也不知这邪修为何这样对他，那个邪修面容姣好，身为邪修不屑亲自杀人放火，只动动脑子，小言几句，便可置人于死地。他唯一的小爱好就是在一个种满梨花的院子里喝闷酒，喝着喝着就开始舞剑，姿态若游龙矫捷，剑花朵朵，异常温柔地在梨花树干上镌刻着一个又一个“琉”字。在直到被他抓去的五年后，一个叫“封琉”的名字出现在舒离嘴边，时时被他挂在嘴边。
　　沈律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与付琉长相如此相似，或许冥冥中早就注定。
　　紧握的拳头握得更紧，渐渐有些许清晰可见的鲜血溢出，倏地一下被他松开，原本白净可人的手心早已是血痕满满，深可见骨，他的掌心纹路不深，显得那血迹斑斑愈发狰狞可怖。
　　“黎涉，你对他执念有多深，我就有恨你……”
　　干净透彻的童音在小屋里回荡，本是世间最能让人心软怜惜的声音，却说着让人毛骨悚然的话语。
　　可惜这一切封琉并不知道，就算他知道了，也希望自己不知道吧。
　　以赤子之心面对背弃之人，何以不被伤情？
　　封琉走出晓事阁，眼神中带着些许阴霾，每当被人问及付家之事时，他都难以压住自己心中的自责与愤恨。
　　他望了望四周，发现齐佼正靠在一棵需五人才可环抱的大树下假寐，气息浑厚。
　　那大叔枝繁叶茂，树叶宽大，遮住空中烈日，带来阵阵阴凉。
　　中心城一年四季如春，没有夏秋冬之说，这虽然是人们宜居的气候，却有那么一丝单调无趣之感。
　　虽说是全年春日，但是在正午时分的日头却是十分毒辣的。
　　在他身边还有几个修士候着人，见着封琉出来了，有几分诧异之色。
　　封琉抬腿走过去，在距齐佼还有五米时，他缓缓仰起头，伸了个懒腰，颤巍巍睁开的眼中还有几丝朦胧之意。
　　“哎，你的事办好了？”齐佼懒洋洋地询问道，忽的似想起什么的样子又说：“我看着那么多人进去，你可是第一个出来的人啊。你确定你的事办好了？现在还早，你要不要再仔细确定一下。”
　　语气有几分别扭，封琉感觉怪怪的。
　　“我确定办好了，方才，齐少爷也说了，现在时候尚早，我们就赶路吧。越临近通天会，这中心城越是鱼龙混杂，还是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为好。”封琉提议道，暗地里观察着齐佼的表情。
　　齐佼在听到封琉要尽早赶路的提议时，脸上泛着为难之色，粗浓的眉毛伴着微锁的眉头皱着，欲言又止地样子。
　　齐佼有事瞒着我，还是和我有关的事，不过看起来不是坏事。封琉默念着，他又感慨道，齐佼虽然风流不羁，为人却是好的，撒谎都是新手一个，漏洞百出。
　　下一刻，封琉就知道自己错了，这还真不是好事。
　　“我们现在就走？现在太阳毒的，嗯，会把你比姑娘还白的肤色晒黑的！”齐佼挣扎着。
　　姑娘？！我不能打他，也打不过……
　　压住自己发痒的手，向齐佼露出一个骇人的微笑，堪比齐佼之母齐家主母最“和蔼”的笑容，“走吧，嗯？”
　　齐佼吞了口唾沫，瞬间想起自己第一次面对血盆大口的金丹神兽时那后背发麻之感。
　　齐佼他……沉默了，屈服了，挫败了，总之受到了惊吓。
　　就在封琉得意洋洋地带着齐佼向外走时，一道身影闪过，封琉耳边传来一道清丽醇美的男声。
　　“我觉着你那肤色正是我喜爱的，还是莫要被日光毒害了去吧。”
　　封琉身子一僵。
　　反倒是齐佼大呼一声：“江铼，江家主，你怎么现在才到呢？！我差点就拖不住了！”
　　封琉身子又是一僵，他艰难地转过头，“你说什么？”
　　齐佼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封琉你和江铼吵架也不要离家出走嘛，那什么，夫夫之间，床头吵架床尾和！”
　　封琉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已冷静下来，转向江铼：“主子，最近几天可是患有什么难以医治的病痛，莫不是伤到脑子了？否则，你这样逗齐少爷好玩吗？”
　　“好不好玩我不知道，不过，逗你好玩，嗯，现在我挺开心的。”江铼极不要脸的笑着。
　　齐佼楞了一下，想了想咬牙道：“江铼，你耍我？”
　　江铼回之以一笑，“我觉得并没有耍你，毕竟，你确实是在帮我追妻啊。”
　　手又痒了，不过这回，封琉是想把江铼那张笑眯眯的脸撕下来，丢在地上狂踩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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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没什么思路啊……
在下：诺，放你出来了，谢恩吧。
江铼：呵呵呵呵呵，追妻呢，莫吵吵。
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