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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洞房之夜 ...

  •   东宫这一边,其实远没有宋青那边凶险,太子府加派的侍卫,均将注意力放在东宫外的戒备上,对于宫内,反而疏忽懈怠了许多。更何况,这一边送嫁妆的好歹都是将军府的自己人,承影作为宋青的贴身侍女,必要的指使分派亦不在话下。一切皆在宋青的计划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直到凌楚宸离开东宫喜房,去往临水阁宫宴。

      待他走远,陪嫁的丫头承影将门关了,喜房里的‘新娘’龙雀一把扯下红喜帕,一边扇着风一边抱怨:“可热死我了。”

      承影一边将喜帕抢过来重新盖在她头上,一边小声提醒:“别胡闹,先干正事儿!”

      龙雀便又老老实实地坐着,承影走到门口,冲外间太子府的丫头道:“太子妃想找样要紧东西,叫他们把那箱陪嫁的蜀锦抬进来。”

      周仁已经在半路上将箱子掉了包,自然早告诉承影那是蜀锦箱子。一会功夫,便有小太监将箱子抬了进来,看到箱子上贴着蜀锦的封条,并上了一把锁,承影便知不错,先打发了小太监出去,又把门关紧。龙雀已经开始脱喜服,喜服里面是一件寻常的宫婢装,待承影开了锁将里面的沈青瑶抱出来,两个人便七手八脚地将喜服套在她身上。

      龙雀便躺到箱子里,承影重新上锁,又开门唤了刚才那两个小太监再抬回去。

      那两个小太监对这莫名其妙的差事很是不喜,却也无可奈何,只得敢怒不敢言地将那箱嫁妆重新抬回厢房里。

      此时,临水阁的宫宴上宾主尽欢。皇帝看着自己仪表堂堂的两个儿子,眉梢眼角也带着得意。凌楚寒远远地看着皇帝,即便他与凌楚宸并肩站在一起,他也能清晰的感觉到皇帝那带着自豪笑意的眼神一瞬也没有给过他,那属于父亲的温情和自豪全部都给了凌楚宸。

      凌楚寒的恨意化作唇边的一抹冷酷的笑意,无端地令人心底发寒。他微微欠身,在凌楚宸的耳边低语道:“父皇和皇兄唱了一出好戏,却莫当看戏的人都是傻子。”

      凌楚宸也笑了,笑得温文尔雅,语声更是柔和:“看戏的人终归只是看,倒是三弟你,竟是想要改个戏词儿。”

      凌楚寒冷笑一声:“臣弟倒是想改,奈何皇兄看得太紧,无从下手啊!”

      凌楚宸笑道:“三弟,今日你我同喜,何必自寻烦恼,不如同饮一杯。”

      一边说着,一边给站在旁边的小太监打了个手势,不多时,小太监托着两杯酒过来,二人各取一杯,一饮而尽。

      东宫太子的喜房内,承影守着仍自昏迷的沈青瑶,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便掏出一只小瓷瓶,将里面的液体小心翼翼地倒进了沈青瑶的嘴里,自己则偷偷地从窗口跳了出去。

      宫宴结束,二位皇子均红着脸相互道了一声恭喜,然后被小太监搀扶着各自回宫。

      凌楚宸在宫宴未完时便只觉得全身燥热,头脑发涨。初时只以为是酒喝得太多,但随着身体膨胀的欲望,他怀疑自己怕是中了媚药。这令他心中隐有不安,匆匆回到喜房,只见床幔低垂,隐约有一人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不时发出女子娇媚的低吟。

      他快步走到床前,一把掀开床幔,便看到一脸红霞的沈青瑶。凌楚宸大吃一惊,心知中了算计,不及细想,沈青瑶已缠了上来。此时的她,那大红嫁衣早已扯了开来,只穿了一片鸳鸯戏水的红肚兜。她搂着凌楚宸的脖子,含糊低喃:“宸哥哥,宸哥哥!”

      凌楚宸本也中了媚药,又不懂武艺无法调动内力压制,再加上沈青瑶是与他青梅竹马的女子,此时软玉温香投怀送抱,他纵还有三分理智,也被那几乎撑爆他的欲望烧得灰飞烟灭,不自觉地搂紧了沈青瑶半裸的身子。两个人这便干柴烈火,滚在一处,一发而不可收。

      ……
      另外一边,宁和宫。

      凌楚寒走进喜房的时候,一眼便看到倒在地上的锦儿,和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地新娘子。他瞬间便想通了此间关节,故作惊慌的喊了一声:“这是怎么了?”跟在他身后端着合卺酒和喜果的宫人们也跟着冲进来,惊恐地看着喜房里不醒人事的两个人。

      凌楚寒先是走向锦儿,在她人中处一点,锦儿便睁了眼。

      睁开眼的锦儿一时还没有弄清楚状况,便被凌楚寒一把拎了起来,只听见他冷狠的声音道:“说,怎么回事?”

      “我,”锦儿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屋子里的宫人,再转向喜床,便看到了陷在床里一动不动的新嫁娘。“小姐!”她大呼着扑过去,却不等她靠近便被凌楚寒拎回来,盯着她。

      锦儿只觉得腿软,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奴婢不知道呀,三皇子才出了房门,奴婢就不知怎么晕了过去,奴婢真的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啊!”

      凌楚寒丢下她,走到床边将床上的女子抱了起来,红喜帕滑落,露出了一张暗淡腊黄的脸。

      “啊!”锦儿尖叫一声,惊恐地睁大了眼睛指着那张脸道:“这不是小姐,不是小姐!”

      凌楚寒蹙着眉头,并不是因为这张不太美丽的脸,而是他感觉到了她身体的热度,还有脸颊上那不正常的潮红,即便那潮红在这样一张脸上并不十分明显。

      她居然给自己下了药!凌楚寒心里掠过一丝疑惑,这女人下这么大本钱,究竟为了什么?

      凌楚寒知道她其实醒着,便假意在她人中上点了一点。看着她的眼睛一点点睁开。她就在他的肘弯里,他低头看着她,如此近的距离,看着那两簇羽扇般的长睫毛一点点上扬,如同蝶翅一般颤抖着飞起来,露出了一对漆黑如夜的眸子,此刻,那一对眸子染着水色红光,缓缓映出了他略有些错愕的脸。

      他为何错愕?是因为这双漂亮得不象话的眸子不应该出现在这样一张丑陋的面孔上吗?

      宋青却没有心情去揣摩他的错愕,她轻轻地问:“太子?”

      凌楚寒差一点给她拍手叫好,那样痴愣的表情,那样小心翼翼的语气,分明演绎了一个初见夫君的新嫁娘。

      凌楚寒故作尴尬地放下她,待站起身来,才迟疑地说:“我是三皇子楚寒,这里是宁和宫,不知皇嫂何故……”

      他故意停下不说,宋青很配合的睁大了眼睛,惊慌地唤道:“承影!承影!”

      却没有人回答,因为这里并没有一个唤作承影的丫头,只有一个锦儿正在不知所措的哭泣。

      满屋子的宫人,却不知这样的状况该如何收场。

      半晌无言,只听到锦儿的哭泣声和宋青那压抑不住的微微的喘息声。

      凌楚寒看了她一眼,拂了拂身上的喜服,叹息道:“走吧!既然走错了地方,本宫总要将皇嫂送回去才好。”

      ……

      当凌楚寒和宋青带着人急火火闯到太子的喜房门外的时候,却只见轩窗闭,红烛熄,一应人手全都喜滋滋地守在门外,这里俨然已是货真价实的洞房。

      凌楚寒和宋青相互对视,都从对方漾着水色的眼睛里看出了一丝快意。然而,这一刻的放松,便催发了二人极力压制的药性。宋青不再看凌楚寒,只迅速地自发间抽出一支发簪,毫不犹豫地在五根手指尖上划出一道道血口。

      凌楚寒以内力压制着体内疯狂乱窜的热流,他与凌楚宸的酒中放了同样的药量,本以为以他的功力压制起来不会太难,却不知道,这药力如此霸道,难怪凌楚宸明知被算计却仍旧把持不住。他下意识地看向宋青,正好看到她用发簪刺破指尖。

      这个女人,真狠!

      他不由得看向她的脸,事实上,这是他第一次认真的打量她,那脸上腊黄暗沉,极不好看的肤色,却因为媚药的关系,令她那双水润的大眼睛越发的光彩夺目。

      还,不算太难看。

      凌楚寒突然为自己的想法感到气愤,此时此刻危机重重,容不得半步行差踏错,他竟然还有心情去研究一个不相干的女人长得难不难看!

      宋青果断地处理了自己,压制着内心的燥热,她吃下的药量不大,控制自己的理智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只为作戏的话却也露不出马脚。

      宋青转而看向那浑身发抖的主管太监李公公,如果她记得不错,此人应该是皇帝放在太子身边的人。

      宋青笑了笑,对李公公道:“公公也该明白,今日之事绝非小事,烦请公公派人传太医来瞧一瞧,臣女被人迷晕放到宁和宫里,现在很有些不适。”

      凌楚寒不由皱了皱眉,她居然自称臣女,难不成她还妄想撇清这趟混水不成?他冷笑,想得美!既然绑上了他这条船,便不是想下就能下的!

      这边李公公已经宣了人去传太医,宋青又询问在外殿守夜的宫女她的婢女在何处?大家全都面面相觑。宋青脸色一变,高声道:“太子妃的婢女既然在我那边,那么我的婢女本该是陪在这里的,你们居然没有一个人看到吗?”

      顿时几个宫人跪了一地,其中一个小宫女战战兢兢地说:“那位姐姐自打跟了太子妃进了喜房,压根儿就没有出来过。”

      “胡说!”宋青指着喜房的方向叱道:“难不成太子和太子妃都这样了还把她留下来服侍?”

      众人均低头不语,宋青急燥地冲李公公道:“今日之事定有人作怪,臣女担心婢女遭了毒手,恳请公公派人四处找一找!”

      “这……”李公公有些犹豫,如果真的派人搜查东宫,那就做实了有人居心不良故意陷害,再看看自家太子已经成就好事,而面前这两位明显是强撑着过来要人的,这样一对比,谁都会觉得是自家主子难忘旧爱,设计了这出生米煮成熟饭的戏本儿。

      “李公公。”凌楚寒冷冷道:“本宫并不觉得此事是皇兄所为,但若不抓到罪魁祸首,便难以还皇兄一个清白,倒不如四处查找看看有什么蛛丝马迹。”

      李公公无言以对,只恨早派人传了信去,可为何皇上和皇后还不过来。再看自家太子,那喜房里面仍是热火朝天的,外面站了一院子人听着墙脚,也实在不像话。便请众人去正殿里歇着。他自己则招了人手,下去搜索。

      只一盏茶的功夫,便有人在东耳房后面的角落里找到了昏迷不醒的承影。

      正好太医匆匆赶来,先给承影把了脉,证实只是昏迷,一碗凉水便泼醒了。承影睁开眼见了宋青,迷茫的唤了声:“小姐?”又看了看周围一屋子的人,诧异道:“小姐不是大婚么?此刻不该与太子洞房吗?”

      宋青无奈的叹了口气,没回答,只等太医给三皇子把完了脉,又把自己的手腕递了上去。太医证实她和三皇子均是中了同一种媚药,却无药可解。

      众人听说此二人均中了媚药,都吃了一惊,再想想喜房内两人那有恃无恐抵死缠绵的作派,均了然地点了点头。不过,依此刻情形,太子这边已经生米煮成熟饭,可是三皇子这边却气势汹汹地来要人,何不将错就错先解了身上的媚毒呢?必竟对方可是镇西大将军的嫡女啊!

      一众宫人自动脑补一遍今晚的乱局,纷纷又是一副了然的模样,再怎么说那沈家小姐可是江宁城的第一美人,可看着眼前这宋青,虽不似传言里那般貎丑,但是那灰黄的脸色怎么能跟肤如凝脂的第一美人相比?想必三皇子心里气得快呕血了,怪不得就算中了媚药都不愿意将错就错呢!

      宫人们肤浅,看到的都是表面上这点儿事,可是对于运筹帷幄的人来说,可就远不是那么回事了。

      皇帝老早就听说了这件事,气得将一盅刚泡好的热茶直接砸在了通风报信的小太监面前,小太监本是跪着的,热茶溅了一脸烫得生疼却也不敢起来。

      皇帝摔完了杯子,沉下了心,细细地想了想今晚这件事。心中有了几分猜测,但还是有很多事情想不通,比如,宸儿为了以防有变,事先已经加派了人手在东宫严守,一只苍蝇都别想着飞出去,那人又是如何掉的包呢?再者,如果这是老三干的,他无非是想拿下宋家,那他何不也趁机将生米煮成熟饭,把这趟乱局敲定?

      皇帝想不通,但却不能什么都不做,于是,他带着怒气地声音传下去:“封锁宫门,严加排查。去告诉皇后,给朕老实呆着,不准轻举妄动!至于老三,哼!不是中了媚药吗?就让他在东宫等着,不准回宁和宫!一切等明日再说,今天夜里任何人不准再来烦朕!”

      皇帝的话很快传了过来。正准备朝东宫而来的皇后被皇帝一句话堵了回去,气得跳脚却也无可奈何。东宫这里呢?三皇子和宋青就那么默不作声地在正殿里坐着,两个人都是喘着粗气强压着药性,却因了旨意不敢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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