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袭》三无是萌点

3、三千繁华

　　已经过了上班时间，蒋菲忙完手头的工作，躲进资料室内偷懒利用空闲时间追剧。
　　平常资料室十天八天没人过来，她看的正起劲，忽然瞥见谭进来，吓得她手忙脚乱匆匆扣下手机，试图用大分贝的问候声掩耳盗铃，“谭律师，早。”
　　“早。”谭礼并没有问蒋菲为何出现在这里，随意跟她打了招呼，根据目录从资料柜里翻出要用到的书籍和文件，打算回办公室仔细研究。

　　近几年接触到的文字相关案例实在太少，他对著作权法的具体条例法规忘的干干净净。
　　现在逞强答应帮季言法律援助，只能从头恶补相关知识。

　　眼瞅着他要离开，大概是没发现自己偷懒。蒋菲暗中庆贺，还没她一口气松到喉咙。
　　猛地余光一扫，瞥见手机快要滑落到地上，她连忙伸手扶了把，偏巧按到播放键。

　　屏幕中，白衣胜雪的男主十分做作地远眺，念出全剧最装逼的台词——
　　‘有朝一日，我必将君临锦绣山河，坐拥三千繁华。’

　　曾经，这句台词充斥蒋菲的日记空间朋友圈，成为她少女时代的美好回忆。
　　现在，她欲哭无泪的捂住大脸，心里默默吐槽什么锦绣山河，等着面临扣工资，坐拥没学分吧！

　　气氛陷入奇异的沉默，谭礼侧耳细听剧里的台词，没有半点要生气的意思。
　　蒋菲暗自庆幸，还好谭律师长得帅脾气好，若是换了其他两位，恐怕又要落下把柄了。

　　只是，谭律师，刚夸了你脾气好，你怎么又回来了？

　　“呃…我可能是，手滑？”蒋菲尴尬的试图解释。
　　说完，她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屏幕前，跟英俊的男主同归于尽。
　　什么手滑啊？这破理由明星都不用了啊！

　　“你看的，是三千繁华的电视剧吧？”谭礼扫了眼屏幕上恢弘大气的场景，跟她打听，“这部剧有小说版，你看过没？”
　　“咦？”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个开场，蒋菲立刻复活，热切激动的回答，“看过啊！谭律师你对这部书有兴趣啊？”她眼中迸射出精光，退出视频打开云际读书软件，真情实感地向他安利，“你看，这是三千繁华网络版连载平台，也是目前国内流量最大受众最广的阅读网。当初连载时，长啸大大还会在评论区跟读者互动，翻过我好几次牌子…”
　　“他翻你牌子？”谭礼有些懵。

　　翻牌子放到过去，应该是侍寝的意思。什么情况？难道写个当皇帝的小说，还能顺便收个后宫三千？

　　“啊，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激动之下，蒋菲没细想，直接用平常用习惯的说法。她生怕谭礼误会，立刻用通俗易懂的方式纠正，“是回复评论啊！他回过我好几次，说谢谢我支持，希望我一直喜欢他的文之类的。”
　　谭礼了然，“哦，这么说来你很早就看过这本书了？”
　　“那当然，我可是从长啸大大还是小透明…呃，就是还没粉丝的时候追过来的，后来他出版的五套我都买了，还拿到了亲笔签名！”提到这事，蒋菲明显得意。养成大神的机会，可不是说有就有的。
　　“…这样啊，”随意滑动两页，扫了下开头文字。谭礼得到有用的讯息，把手机还给他，板起脸故作严肃的提醒，“以后追剧，记得低调点。我遇到还好，如果刘律师遇到，可就麻烦了。”
　　“我都躲到资料室了，刘律师肯定不过来，谁知道你会过来啊…”蒋菲小声嘟囔两句，才后知后觉发现谭礼出现在这里有些蹊跷。她偷偷打量一翻，注意到手中拿着的档案袋，“谭律师，你拿知识产权法做什么啊？”
　　谭礼连忙遮挡起档案袋上的文字，把话题含糊的带过去，“客户咨询要用，我先去查文件了。”

　　客户咨询？最近事务所有接侵权类案子吗？蒋菲摇摇头懒得多想，埋下脑袋继续追剧。

　　回到办公室，另外两位果然如料想般还在迟到。谭礼拆开档案袋，掏出新修订的知识产权法和应用案例卷宗，仔细研究法案，比对细则。
　　昨天听季言描述的含糊其辞，他这边说的更加含糊，很多相关知识只记得大概。
　　幸亏季言是个门外汉，否则凭他话里的诸多漏洞，怎么可能把那小子唬的一楞一楞的。
　　谭礼并非专业科班出身，因为在毕业后找不到专业合适的工作，感兴趣的行业又无法提供温饱，才被迫挑了这碗饭。
　　四处碰壁后，他奋发图强通过了司法考试，取得律师执照。虽然有了律师的名头，但各方面能力跟专业科班出身的律师相比，还是有点的区别。
　　否则，他何至于熬到三十岁，还只能在别人的事务所当个兼职律师？

　　文件整理到三分之二的部分，办公室外远远传来另外两人的交谈。
　　“老王，书我给你带来了，你不知道我儿子多宝贝，让你看完尽快给他还回去呢！”
　　“呀，你怎么真给拿来了？我还想着哪天路过碰上，顺便买一套呢，哈哈！”王建翻着崭新的豪华修订版《三千繁华》走进事务所，猛一抬头，见谭礼视线落在他手里的书上，“小谭，你也想看？要不，我先借给你？”
　　刘东财连忙拦下王建，“别啊，我特意给你带的！我把家里所有版本都拿来了，等我再找套给他。”说话间，他从公事包里又掏出套翻旧了的平装本，丢到谭礼桌上，用施舍般高高在上的叮嘱道，“我儿子挺宝贝的，别弄皱了。”
　　搁往常遇上他这种态度，谭礼肯定会识相的拒绝。可他现在急需研究这本书，便应了声拿过来细细翻阅。
　　“昨天还说不看的，今天就知道沾人便宜了…”刘东财轻蔑的嘀咕两句，又拉着王建唠嗑讨论。

　　谭礼随意翻看手下的小说，对他的轻视仿佛充耳不闻。
　　以最快的时间匆匆扫完剧情，谭礼对《三千繁华》讲述的故事基本了解——

　　一个穷苦的山野顽童被农夫养大，无意中得知自己真正的身份是前朝太子。
　　在旧朝臣挑唆下，他起了光复故国的念头。
　　之后经过种种权谋相争，他成功登上帝位，并迎娶一路陪在他身边的貌美女子作为皇后。

　　剧情流畅，文笔尚佳，构思精巧，连谭礼这种不看小说的人，都必须承认这部作品写的好。
　　阅读过程中永远猜不到故事发展，想不到主角身边哪个人会突然跳反，谁又是他事先安排的棋子。
　　剧情层层绕绕，扣人心弦。
　　而大圆满的结局，反倒显得有些索然无力。

　　趁刘东财出去的空档，谭礼凑到王建跟前，以旁敲侧击的方式问，“王律师，这本是写的如何？”
　　“挺好，比法律文献有趣的多。”王建拿掉老花镜，批判道，“就是字太小，作者怎么不写大点？”
　　“…字小应该跟作者无关吧？”即使不了解这个行业相关知识，谭礼也知道字体应该是排版和印刷的事。他无暇就这个问题跟王建计较，直接切入主题问，“如果有个人说，这本书是抄他的，你觉得可能吗？”
　　“抄啊？”王建仔细琢磨了他的问题，半晌才答，“我觉得不可能，这本书没几年构架，他写不出来。要是抄的话，为什么出来之前，我没看过类似的故事呢？”
　　他说得句句在理，谭礼附和，“哦，也是…”
　　《三千繁华》火的是剧情和人设，在之前从未出现过能与之比肩的类似作品。
　　见他吞吞吐吐，言语似有深意，王建觉得奇怪，“你突然问这事做什么啊？是不是有什么案子？”
　　“没，随便问问。”谭礼正不知道如何脱身，忽然瞥见办公室外闪过一个人影，他忙说，“我有个客户，先去处理了。”

　　谭礼匆匆跑出办公室，季言等在外面，怀里抱着一摞厚厚的打印资料。
　　“谭律师，我整理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