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人她想做皇后》归园田居

21、真凶何人

　　小桃前脚刚走，姚四娘就让绿竹拿个净桶过来，她抠着嗓子就把赏花宴上吃的东西吐了出来。不知道吐得干净不干净，她又吩咐绿竹，“帮我弄点绿豆水来，越多越好。”

　　绿豆水还没上来，赵谨就带着两个御医飞奔过来了。眼看赵谨就要冲到内室，姚四娘赶紧跟说，“绿竹，快拦住陛下！”走在赵谨后边的绿竹赶紧上前一步拦在门口。

　　看着赵谨一脸的不解和担忧，姚四娘柔声说，“妾还不知道自己是何种病症，若是不小心过到陛下身上，妾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知道四娘是为了自己着想，赵谨只得留在外殿，然后催王御医过去，“快去帮四娘看看。”又伸着脖子冲着门口安抚四娘，“四娘不用担心，两位御医医术高明，必定能药到病除，你不要胡思乱想。”

　　虽然赵谨面上做出一副轻松的样子，但是他心里实在是不踏实。若是四娘真被诊出得了过人的病症，肯定要被遣送出宫修养的。到时候，他也未必能保住四娘，天子之躯重逾千金，前朝后宫都不会让四娘留在宫中的。

　　因此，为了慎重，他特意带了自己惯用的王御医和御医院的院首李御医一起过来了。李御医上了年纪，轻易不出诊，就连赵谨自己平日无大事都不会劳动他。

　　“王御医，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姚四娘看王御医把着脉半天不说话，面色有些难看，忍不住担忧地问。不会真让她说中了，得了什么严重的传染病吧？或者是中了什么无药可救的药物？

　　王御医眉头皱了一下，迟疑地说，“才人的脉象，下官有些拿不准，还请李老再看看吧。”说完他就起身把位置让给李御医。

　　李御医心里一跳，莫非这姚才人的病症真的太棘手了？要知道作为陛下的专用御医，王御医的医术可不是吹出来的，他都诊不出来，怕是有些麻烦了。虽然心里已经想了很多，但是李御医面色还是波澜不惊，坐下来就给姚四娘把起脉来。

　　“才人，恕臣无礼，老夫还要看看您这疹子是什么样的。”李御医把过脉之后，也明白了王御医的为难，这脉象还真不好说。

　　姚四娘对男女之别并不过分看重，再说是为了看病，听了李御医的话，她就掀开床帏，把一张干干净净毫无修饰的脸露了出来。

　　看着那莹白如玉的肌肤上，布满星星点点触目惊心的红疹，李御医也惋惜地叹了口气。一看他就知道是后宫争斗所致，除了心怀嫉妒的女人，还有谁会一上来就往身上脸上招呼。

　　“才人无需担心，不是要紧的病症，也无需担心过人。就是这药不太好配，才人怕是要受点苦了。”李御医跟姚四娘说了几句，就到外殿跟赵谨复命了。

　　“陛下，才人的病症初看似乎是花癣，再看又好似天花。但臣仔细辨认之后，想起前朝的一种药物。”李御医随后就跟赵谨说了前朝一种名叫“湘妃泪”宫廷秘药。

　　传说舜死于湘之苍梧，他的两个妃子奔丧痛哭，挥泪沾竹，竹尽泪斑。湘妃泪这种药的取名就来源于此。这个听起来似乎很美的名字，却是前朝后宫女人的噩梦。

　　女人一旦中了湘妃泪，全身上下包括脸上，都会长出许多红疹，还伴随着发热。若是医术不精，或者没有听说过这种药的大夫，很容易诊断为天花。宫中的女子若是得了天花，无论有多受宠，都必然要被遣送出宫。

　　若是真的得了天花，熬了过去若是没有留下疤痕，还有可能重返宫廷。但是湘妃泪此药的歹毒之处就是，无论如何精心护理，痊愈之后脸上和身上都会留下湘妃竹一样的斑点。就算再美的美人，身上留下这样的痕迹，也会让帝王倒了胃口。

　　开国武帝建立靖朝后，就下令将前朝害人的宫廷秘药尽数毁去，其中就包括了这“湘妃泪”。只是没想到，隔了几十年，又在后宫之中见到了这样的药。

　　赵谨和李老想的一样，一听这“湘妃泪”的药效，就知道是后宫争斗弄出来的。他脸色铁青，压抑着怒火问李御医，“李老，这前朝的宫廷秘药不是说都毁掉了吗？又怎么会传入了朕的后宫？”

　　药物可禁，而人心不可控。虽然武帝下了这样的命令，但是保不准哪个臣子私藏了一部分药物。这话李御医没敢说，但是赵谨自己也想到了。

　　后宫之中，除了姚四娘和林昭仪，曹皇后、鲁美人和汪美人祖上都是随武帝开国的臣子。若说有可能私藏秘药的，都有这个可能。

　　其中，以曹皇后的嫌疑最大。但是姚四娘和赵谨都知道，没有证据，他们是治不了曹皇后的罪的。而且这件事要是交给皇后来查，怕是很难查出真相。

　　最后赵谨以这是皇后的赏花宴上生出来的事端，扣了她一个管理不善，失察的罪责，禁了她一个月的足。然后调查真相一事最后自然就落到了林昭仪的头上。

　　林昭仪接过此事之后自然是春风得意，以为自己翻身的时候到了，想着若是能把皇后拉下马，这后宫之中，就只有自己能接任后位了。

　　但是，在林昭仪发动了所有的人手，把后宫搞得人心惶惶之后，出来的结果却让她怎么也不敢相信。种种线索都指向了鲁美人，皇后倒是清清白白，没有一丝的责任。

　　负责给姚四娘上菜的小宫人嫣红当天就咬舌自尽了，林昭仪顺着嫣红这条线查下去，发现跟她接触最多的就是鲁美人宫里的一个粗使宫人乐清。而这个乐清与鲁美人的贴身宫女玉露又是同乡。

　　更巧合的是，这三个人在赏花宴前两天就开始频频接触，看到的人不只一个，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最后，在鲁美人寝宫搜出来的“湘妃泪”，更是一个铁一般的证据。但是就因为证据太确凿了，林昭仪更是怀疑其中必有猫腻。

　　鲁美人的宫女玉露被审问的时候，说她和乐清最近接触是为了帮鲁美人承宠。因为乐清说自己有一种助兴的药物，若是承宠的时候给陛下用了，就能让陛下对她专情不移。玉露担心用药会惹怒陛下，就拒绝了。没想到乐清直接找上了鲁美人。

　　玉露拒绝了，但是鲁美人却上钩了，喜滋滋收了乐清的奉上的药物，就等着什么时候能让陛下用了，从此后宫独宠，风光无限了。没想到等林昭仪的人搜到药物时，却发现这哪里是什么助兴的药物，分明就是姚才人中的“湘妃泪”。

　　鲁美人自然大呼冤枉，哭喊着是乐清害她。但是林昭仪准备提审乐清时，下面的人就来报乐清悬梁自尽了，这下可死无对证了。

　　林昭仪试图从别的当年着手继续查，但怎么查这事的罪魁祸首都是鲁美人无疑。时间拖得越长，真凶就把尾巴扫得越干净。知道再查下去也没有结果，林昭仪只能把查到的这些如实报给了赵谨。

　　本以为陛下会责怪自己办事不利，却没想到赵谨却没有说别的，只是让她退下，还赏了几件东西犒劳她。林昭仪不解地想，莫非此事真的是鲁美人做下的？想想鲁美人那个猪脑袋，怎么可能有那个能耐插手皇后的赏花宴。

　　不过既然没有被陛下责怪，林昭仪已经觉得万幸了。反正这次是没法把皇后拉下水了，她还是静观其变吧。至于鲁美人是不是被冤枉的，她就不在意了。反正就鲁美人这个性子，多亏陛下后宫空虚，要是再多一些嫔妃，争斗再激烈一些，她怕是活不到一年。

　　赵谨之所以没有责怪林昭仪，是因为他自己的人查到的也是这个结果。他也不信这事是鲁美人能干出来的，只能说幕后真凶手段太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