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人她想做皇后》归园田居

2、捷足先登

　　看到佳人的身影之后，赵谨连忙缀了上去。还假装无意地挤到姚家人身边，暗搓搓地听着他们讲话，试图从这些话语中分析出这家人的来历。

　　不过听了半天，除了得知佳人小名“四娘”之外，也没听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倒是看出来这家人对女儿是格外疼宠的。

　　安平跟在赵谨身边心里直叫苦，陛下不会打算一直跟到人家回家，认了人家的门再回去吧？

　　所幸没过多久，就听那家的男主人不知何事惹了女主人生气，只见那保养极好，看不出真实年岁的丽人抬高声音斥了一声，“姚仁美！你......”

　　安平赶紧催着赵谨回去，“公子，这人的名姓我已经记下了，回去找人查一下就行了。时间差不多了，公子赶紧回去吧。”等晚了再惊动了守门的将士，闹出了动静，太后那边就不好交代了。

　　赵谨把“四娘”两个字在口中翻来覆去，咀嚼了几遍，带着谜一般的笑容回了寝宫。第二天下了朝，他就把要退下的户部侍郎李沅泽留了下来。

　　带着李沅泽到了勤政殿，赵谨拿拳头抵住嘴，轻咳了一声，有点不自在地说，“沅泽啊，你帮朕查一个人，名叫姚仁美，可能是五品以下的京官，三四十许年纪，至少三儿一女。”

　　李沅泽看着自家陛下一脸荡漾的神情，再听到“一女”二字，顿时了然，陛下八成是在民间偶遇了美人，这是思春了。

　　不过为人臣子，食君之禄自然要为君分忧。李沅泽忍住笑，回道，“是！陛下。臣这就回去查，明日早朝后就给您汇报。”

　　“整个庆安城的京官才多少人，你们户部这么多人，查一个人还要到明天？酉时之前必须要把人找到！”赵谨有些不满意。夜长梦多，还是早点找到四娘，召到宫里才安心。

　　看陛下这么看重此事，李沅泽业严肃起来了，撩衣跪下，“臣愚钝，这就着人去查！”

　　想着最近太后娘娘一直忙着给陛下选后，这当口陛下要他去查一个女子，还如此看中，怕是要起风了啊。

　　认真起来的李沅泽效率还是很高的，他着令手下之人将庆安城所有的七品官员都挑出来，又找出其中的姚姓之人，再筛选出名和字中有“仁美”“人美”这个音的人。

　　再除去少于三个儿子的，和没有女儿的，剩下的就只有三人了。想到自家陛下的爱美之心，李沅泽灵机一动，就派人去打听这三家女儿的样貌。最后下人回报，三人中样貌姣姣者，就唯有“姚仁美”的小女儿了。

　　未时三刻，姚仁美的资料和姚四娘的小像就已经躺到了赵谨的案头。赵谨小心地拿起画像，仔细看了几眼，确定地说，“就是她了。”

　　赵谨抱着小像看得如痴如醉。李沅泽就有点尴尬了，这陛下没让他退下，他也不能悄无声息溜走吧？

　　看了半天，唇舌干燥的赵谨伸手去拿案上的茶水，正要喝的时候，就看到房里的李沅泽，诧异地问，“沅泽怎么还在？”

　　李沅泽苦笑一声，“回陛下，无陛下的吩咐，臣不敢妄动。”

　　赵谨这才想起忘了让忙碌了一场的爱卿退下，假装刚才什么事儿都没发生，挥挥手说，“沅泽赶紧出宫吧，再不回去宫门就要关了。”

　　然后赵谨又着人准备一些金银器物，明日赏给沅泽，权当是犒劳了。他则转身去了太后宫里，这皇后的册立，怎么也绕不过母后。

　　姚宅。

　　张氏和姚仁美说起女儿婚事，“四娘也不小了，亲事也该定下了。我这些日子也看了几家，觉得陶家的景行不错。这孩子是陶千牛家次子，学识过人，温文有礼，正适合四娘这样的性子。”

　　姚家没有纳妾的风气，后宅也清净得多。不过这也养成了自家女儿单纯的性子，对大户人家后宅的那些弯弯绕绕也一知半解。因此，张氏就想找一个门当户对，不纳妾蓄婢的女婿，不求富贵显达，只求一生顺遂。

　　去年搬来杨柳胡同的陶千牛家家风清正，男子四十无子方能纳妾。陶家是武将之家，长子伯行跟陶千牛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自小跟着陶千牛习武。次子景行却随了陶夫人，为人端方，学识过人。作为女婿，实在是一个再好不过的人选了。

　　同为七品的武官，姚仁美对陶千牛家的情况也是略有了解的，只是他统共就这么一个掌上明珠，实在舍不得她太早嫁人，不甘心地问夫人，“先帝两位公主都是二十才嫁人，咱家四娘才十五，急什么？”

　　“皇帝的女儿不愁嫁，咱们哪能跟皇家比？这好儿郎难遇，既然有现成的，还不早早定下，万一被人捷足先登，到时候你就哭去吧！”张氏何尝又舍得女儿出嫁，但是眼下再没有比陶家二公子更合适的人选了，还是早点定下来的好。

　　自从新朝初立，时下男儿女儿多晚婚，普通人家把女儿留到十七八再嫁的也有的是。再加上姚家夫妻二人实在舍不得女儿，这才没有急着给她定亲。

　　张氏此时急着给女儿定下亲事，一来是陶家二郎出色，二来也是忧心女儿容貌愈发出色，担心引来什么祸事，还不如早早定下让人安心。

　　虽然张氏的担心很有先见之明，但是却为时已晚。

　　第二天张氏正准备下了帖子约陶夫人一叙，试探一下陶家的意思。但是宫中内监的到来，让整个姚家都不安起来。

　　“传太后口谕，予闻姚家有女静姝，年十五，淑慎性成，有殊色，着其进宫陪伴太后。”一脸倨傲的陈公公传达了太后的口谕之后，就居高临下的说，“姚夫人，给令爱收拾一下，随咱家进宫吧。”

　　张氏心里不安，不知道这高高在上的太后怎么知道自家女儿的，又是为什么要宣四娘进宫。还有这口谕，“淑慎性成”倒是好话，但“有殊色”三个字听着有些刺耳，看来此行是福是祸难以预料。

　　姚仁美许是感受到了夫人内心的想法，就掏了一锭银子，扶了一把陈公公，从袖子底下递过去一锭分量十足的银子，试探地问，“不知太后娘娘何事要宣召小女？我这小女儿一向娇惯，怕惹了贵人不悦。还请公公明示。”

　　这点银子，陈公公还不看在眼里。不过蚊子腿也是肉，陈公公接过银子，皮笑肉不笑地道了一声喜，“恭喜姚大人了，令爱有福，入了贵人的眼，此去怕是要飞到枝头了。”

　　不过这福气首先也要有命享才行。这麻雀是否能变成凤凰，这要看宫里太后和娘娘两人的博弈了。不过在他看来，悬啊。

　　透露一点消息给姚家人之后，陈公公就大摇大摆地离开了，他还要赶着回去跟太后复命呢。

　　“进忠啊，姚家那姑娘，你见着了？”章太后坐在康宁宫的凤座上，抚摸着手腕上莹润的玉镯，漫不经心地问道。

　　“回娘娘，奴婢见到了。果然是一个绝色佳人，人如其名，既静且姝。”陈进忠并没有如何细致地描述那姚姑娘的风姿，但是能让在宫里见惯美色的他说出“绝色”二字，就可见姚氏女容貌如何出挑了。

　　章太后自然也明白其中的意思，看来这就有点难办了。谨儿虽然孝顺，但这些年翅膀硬了，对她一直把持着朝政也渐渐开始不满起来。尤其是近两年，私底下的小动作越来越多了。

　　亏她还想着谨儿喜欢美人，选出来的都是些家世好容貌出色的女子，就这他还借故推三阻四，迟迟不肯立后，看来是铁了心要跟她对着干了。

　　她这也是为他好，他怎么就不明白呢。主少国疑，他十岁登基，先帝的老臣哪个真心敬重他？若不是她殚精竭虑，替他看护着这个国家，兴许他们娘两个早就是藩王阶下之囚了。

　　这个姚静姝，她倒要看看是怎样一个人物，让她的好儿子这么痴迷，居然要立她一个小小的七品官之女为后。

　　皇家儿女的婚事，哪能由得自己的性子，谨儿这是被美色冲昏了头啊！

　　想到这里，章太后痛心疾首，又暗恨自己肚子不争气。若是能生上三五个儿子，一个不听话，她就能废了他，另立他人。可谁让先帝只有这一根独苗苗呢，看来这回必须要立一个亲近自己的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