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雕同人）风入松》简称死生

31、三十一、真经下部

　　周伯通笑道：“我在这里住腻啦，要到外面逛逛去！”黄药师冷笑道：“好罢！我早说过，但教你把《九阴真经》留下，我焚烧了祭告先室，马上放你走路。如今这真经上部我也不要了。只是不知你有什么本事，胆敢踏得出洞口？”周伯通怒道：“黄老邪，你好了不起么？莫小瞧了人！”
　　封楚心知以黄药师之怪癖周伯通之好事只怕不等动手，光这场嘴架也颇得打上一阵，便不跟着掺和，偷偷叹了口气，弯腰捡起地上撕裂的长衫左右前后打量，见实在不能再穿，又舍不得扔，只好掸掸浮灰叠起收好。他出客舍时甚为仓促，除了这一件衫子外披，身上便只有雪白的贴身小衣，光天化日之下着实不大好看，饶是他脸皮厚如城墙，亦是忍不住微微发烫。
　　他环目四顾，老顽童一身衣衫破破烂烂比之洪七公尚自有过之而无不及，那也不必说了，黄药师的外衫他可不敢借。只郭靖系北地瀚海而来，平日里穿得习惯，罩衣、外衫、中衣、里衣一件不少。封楚嘻嘻一笑，凑到郭靖身边，道：“郭兄弟，匀我一件衣衫穿穿成不成？”郭靖见封楚一副尴尬模样，忙道：“好！”伸手便要解开外衣，解到一半才记起怀里揣了不少东西，憨憨笑道：“封大哥，帮我拿一下。”从怀中依次取出银两、火刀火石、汗巾之类的杂物，都交到封楚手上。
　　他怀中另有一刀一剑。刀是虎头金刀，兽筋缠络，刀鞁上镶了一颗指甲大的猫眼儿宝石，显然极是尊贵；那短剑却颜色有些旧了，鞘上灰突突的裹着一张凹凸斑驳的皮子，像是曾经被人抚弄良久，连柄上丝绦都磨脱了。
　　封楚自幼相刀弄剑，十八般兵刃可谓见识了无数，对那金刀只是略略扫了一眼，心道这刀厚重锋利最适合砍杀于乱军之中，若在江湖上对决，恐怕便要失于冗矢张扬。反倒是那短剑虽旧，却隐隐有寒气透鞘而出，想来定是锋利至极的宝物。
　　他心念一转之间，便对郭靖笑道：“郭兄弟，你这短剑借我看一看成么？”郭靖点头道：“好啊。”
　　封楚点头，将郭靖怀中物事交还给他，径自抽出短剑观看。只见那匕首刃口紫光内蕴，萧杀之气凛凛，端地好剑，剑柄上刻了“杨康”两个篆字，已被磨得有些模糊了。他不由轻声沉吟道：“杨康？”依稀记得是初来异世那夜化名“完颜康”追随金国六王爷完颜洪烈而去的金冠少年，心想他郭杨两家世代交好，杨康的短剑落在郭靖手中也是不足为奇——只是自那夜之后，便再也没遇见过他。
　　他右手中指成扣，轻轻在剑身一弹，笑道：“好东西！”执起裹着皮革的剑鞘便欲归剑入鞘，孰知一眼望去，恍惚间瞥见那皮革上的斑斑点点竟是被刺了极小极小的字迹。他目力当真好极，一时间不暇细想，已将那字迹念出声来：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是故虚胜实，不足胜有余……”
　　他声音并不大，一刹那周遭却仿佛立时都静了。封楚惑而抬眼，只见黄药师也好，周伯通也罢，都不约而同地盯着自己，只有郭靖瞪着一双大眼，颇为茫然。
　　他心中也不由茫然，却知问题绝不在己，双手展开鞘上皮革飞速扫过，心中已是豁然，问道：“郭兄弟，这东西你一直带着么？”郭靖浑不解其意，想了想，才道：“这把短剑是我娘给我的，我从小带着，后来……”正想往后说，黄药师却已面露不耐之色，道：“这《九阴真经》你又是从何得来！”
　　这下郭靖脸上更是迷惘，道：“《九阴真经》？什么《九阴真经》？”望着封楚手中皮革好半天，总算明白过来，指着那皮革大惊失色，道：“这、这个是《九阴真经》！”眼望封楚，张口叫了一声“封大哥”，似是想求他澄清，封楚却摇了摇头，道：“这确然便是《九阴真经》。”
　　封楚曾默写过《九阴真经》的上部，眼见这皮革上所记载的文字虽有梵语夹杂，然而无论运气法门还是武功诀窍，无不与《九阴真经》上部有着莫大的关联。他心思可比郭靖灵敏太多，只一眼间，便认定这便是失落了的真经下部。只是若非亲眼所见，无论如何他也想不到这下部会是在郭靖这个毫不相干的人手中。
　　郭靖见封楚也点头承认，只急得抓耳挠腮，道：“怎么会？怎么会？那般阴险恶毒的武功……”话未说完，只听周伯通叫道：“谁说的？《九阴真经》正大光明，是这世上绝顶的精妙武功，怎会阴毒邪恶？”他却不知当年黑风双煞只盗走了下卷经文，不知上卷所载养气归元等等根基法门，才把最上乘的武功练到了邪路上去。郭靖与江南七怪师徒几个吃够了梅超风“九阴白骨爪”的苦头，自是说什么也不会相信。
　　便在此时，忽听见黄蓉的声音远远的道：“爹爹，吃饭啦！今天蓉儿做了荷花瓣儿蒸鸡、鲜菱荷叶羹，给你和师父尝鲜！”紧接着便听洪七公的声音道：“黄老邪，你听见没有？赶紧回来——你那宝贝女儿怕我偷吃，把我也拉出来寻你啦！你看你的面子可够大！”
　　封楚捏着《九阴真经》，脸色赤橙黄绿青蓝紫的换了个遍，终于没憋住，哈哈大笑。黄药师被他笑得俊脸泛青，却又不好发作，一双黑眼怒火中烧只是狠瞪郭靖，直把郭靖瞪得更加胆战心惊手足无措。
　　只见桃林边上金环一闪，黄蓉拉着洪七公疾奔而至。封楚眼望黄蓉雪白的衫子飘啊飘，心神不知怎么微一恍惚，笑意顿敛，缓缓别过眼去。郭靖却如蒙大赦，奔到洪七公身侧，叫道：“师父！”想说《九阴真经》之事，碍于口讷，却不知怎么说。
　　洪七公眼见黄药师的神气，踏步上前，哈哈一笑，道：“黄老邪，有什么邪火冲老叫化发便是，欺负小辈算什么？”
　　黄药师“哼”了一声，并不答话，见爱女在场，便冷着脸除下外袍扔给封楚。封楚向他一笑，接在手中径自穿衣系带，猛然间有人自身边掠过，他只觉手上一空，写着《九阴真经》的皮革忽就失了踪，转眼看时，正见真经被老顽童周伯通抓在手里。
　　黄药师眼望周伯通，道：“把真经还来 ！”
　　——当日梅超风与陆乘风乘船回到桃花岛时，梅超风曾跪言《九阴真经》早在归云庄便已失落。那真经原本早毁，经文被陈玄风刺在自己胸腹之上，后来陈玄风为郭靖所杀，梅超风便将丈夫刺有经文的皮肤鞘制了，一直带在身旁。黄药师乍见封楚手中刺字的皮革，便断定正是梅超风所失之物。这《九阴真经》下部与他干系甚大，他便是无论如何也要收回。只是如何到了郭靖手中，却是好生令人难以索解。
　　他却不知这真经本是当日归云庄江南六怪师徒围攻梅超风时，朱聪施展妙手空空从梅超风处盗得、交在郭靖手中的。只是那日混乱至极，郭靖虽知道二师父塞给自己一物，却无暇探看，到得后来，渐渐便忘在脑后了。

　　周伯通笑道：“什么叫‘还来’？我这《九阴真经》本来就是你和你老婆合伙从我手里骗来的，现如今在我手上，才叫‘还来’！”黄药师道：“这真经原本是先室所默，自我门下弟子流出江湖，如何不叫‘还来’？”周伯通做了个鬼脸，笑道：“那我偏偏不还呢？”黄药师冷笑道：“那少不得得罪了！”掌影飘飘，便向周伯通飞身攻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