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雕同人）风入松》简称死生

30、三十、左右互搏

　　周伯通扬声大笑，道：“你是手无缚鸡之力么？”挥拳便直击封楚下颌，来势快极。封楚重伤未愈，不敢托大，看准周伯通双拳的来势，腰身一拧，人已如游鱼一般滑出亭外。周伯通叫道：“好身法！”飞身追出，双拳展开，登时周身尽是拳影闪动，招招击向封楚要害。封楚一身武功大半无力施展，眼光却是犹在，眼见周伯通拳劲虽走得是绵密空柔的一路，但若当真击在身上定然筋断骨折，当下更不硬接，足底连连闪避，左手揽住肩头长衫，右手五指点播按捺拈拢勾挑，以四两拨千斤的手法借力打力，周伯通的拳头便都落在了空处。
　　只听周伯通道：“妙！妙！郭兄弟，你瞧封兄弟破解我这一拳的手段高明的紧，你怎么就没想到过？”虚晃一拳，借势跃开。封楚在榻上躺了数日粒米未进，又和周伯通莫名其妙的过了四十来招，早已体力不支，好容易这不知轻重的老儿停了手，便微微一笑，走到一旁靠柱自顾自的调息。
　　方才周伯通跃出的竹林间又一响，一个健壮的少年走了出来，浓眉大眼，果然便是郭靖。他走到封楚身前，道：“封大哥，你可好了些么？”抬眼猛见封楚面色苍白，神情不禁一急，封楚却笑着向他摆了摆手，道：“不要紧，歇歇便好。”
　　周伯通对郭靖道：“我这七十二路空明拳和你拆了不下百遍，你怎么就不知道用刚才封兄弟的一招呢？”郭靖挠挠头，道：“封大哥聪明至极，我却笨得很。我也没有封大哥那样高强的武功。”周伯通呆了呆，道：“也是，你想和他差不多，只怕很要得几年——不过我瞧他力道退了不少，以前还敢和我硬碰硬来着，这次见面却只和我玩些虚招，连一成攻势都不到了，照这么下去，你五六年只怕就追上了他。”
　　他一向天真烂漫口无遮拦，想到什么便说什么，这一番话说得颇不客气。封楚却不以为忤，笑道：“原来你这套功夫叫做空明拳。嗯，难怪你的拳路劲力内蓄，至空至柔——这是纯道家的功夫了，是不是？我看你们全真派的长春子丹阳子几个道长，怕是也没有领悟到这个层次。”周伯通很是得意，道：“他们几个臭杂毛懂得什么了？这套‘空明拳’是我自创的！”封楚竖起大拇指，道：“了不起，了不起！老子《道德经》有言：‘三十辐共一毂，当其无，有车之用。蜒植以为器，当其无，有器之用。凿户牖以为室，当其无，有室之用。’你这套功夫大成若缺，大盈若冲，嘿嘿，真是了不起！”他这却是真心实意的夸赞。
　　他心思敏捷，这几句话正点在“空明拳”的总诀上。周伯通原本哈哈大笑，闻言不由一愣，道：“你怎么知道？”
　　封楚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猜的。”周伯通扯着封楚袖子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一番，道：“怪了，这世上怎会有你这样的人？”仔仔细细又看了他半天，才道，“我这空明拳虽柔，怎么说还是有形有劲，你那四两拨千斤的功夫才是真正不带一点儿劲力，这下我不出绝招可就奈何不了你啦！”封楚笑道：“你的绝招一定是厉害的，我可不敢尝试。”转脸向郭靖笑道：“郭老弟，麻烦你过来。”郭靖不解其意，“哦”了一声，走到封楚身边。
　　却见封楚右手电一般袭出，直取郭靖肩井，郭靖猝不及防，左肩微沉，手掌自然上格，正是全金发传授的一招“深入虎穴”。他这几月来武功大进，虽只普普通通的一招，如今出手已然与从前威力大不相同，只是顾忌封楚身上有伤，内劲却不敢使足了。封楚一笑，手上劲力忽然由刚转柔，眨眼间便摔了郭靖一个筋斗。郭靖身子骤一沾地便即跃起，瞪大一双圆溜溜的眼，却不知封楚因何摔他。
　　封楚点了点头，道：“你武功比之从前果真大有进境，这几日怕是没少被老顽童殴打罢？那降龙十八掌和空明拳都学全了？——方才多谢你手下留情。”郭靖道：“周大哥是指点我功夫。”封楚扁扁嘴，笑道：“他指点你只怕非摔你个七荤八素遍身淤青才罢休——是了，老顽童，你怎么出洞了？”
　　周伯通只道封楚必然好奇自己的所谓“绝招”，谁知封楚却全然不买账，一句话轻轻巧巧的带过不说，转而竟和郭靖攀谈起来。他不由大感失望，别过头去，道：“老顽童练成了绝招，还怕他黄老邪作甚？黄老邪便是武功再厉害，打得过两个老顽童么？”
　　原来几日前黄蓉领着郭靖与洪七公上岛之时适逢欧阳锋发难封楚重伤，黄药师心思烦乱至极，整日待在丹房苦心配制蛇毒的解药，一时之间无暇顾及爱女的婚事。黄蓉心知无人说和，父亲决计不会同意自己与郭靖在一起，乐得黄药师不管她，每日与郭靖在桃花岛上游赏，不数日，便在山洞里遇见了周伯通。
　　靖蓉二人与周伯通都是孩子心性，混得投机，周伯通竟强拉着郭靖拜了把子，整日里和郭靖比试。黄蓉当初费尽心机才赚得洪七公指点郭靖武功，这等大好时机自然不会放过，便任由周伯通胡闹。周伯通心思单纯，对结义兄弟绝不藏私，教了郭靖不少上乘武功，只是他教人的法门未免辛苦，果然便如封楚所料，直把郭靖摔得满身乌青淤肿。
　　周伯通话说的蹊跷至极，这一下却终于勾起了封楚的好奇心。封楚柳叶眼一转，问道：“两个老顽童？什么意思？你有兄弟么？”
　　周伯通两只眼睛笑成了一线，道：“老顽童兄弟是没有的，不过这十五年来练成了一种功夫，双手招数截然分开，能一个人当两个人用。哈哈，我这套功夫使出来，他黄老邪打得过我么？”封楚垂下眼，想了想，道：“双手招数截然分开？那是什么？”周伯通道：“自然是左右互博之术！”
　　他话一出口，封楚心里豁然便是一亮，道：“是了！方才我见郭老弟横隔我的一式左手以攻为守，右手却凝而不发，用意与左手的招式大不相同，显然便是分心两用——你也将这套功夫传给了郭老弟是不是？”周伯通得意道：“是啊，我要是用我这个绝招跟你打架，你可就防不住我啦！”封楚童心大起，忍不住便要泼他的冷水，微微一笑，道：“这样的功夫可不是一朝一夕参悟得透的，你以前为什么不敢出洞？啊，是了，你当初创了这门武功一定只是为了好玩儿，八成是有人提醒你打架时也可以分心二用，你才壮着胆子出洞的！”
　　周伯通一张脸涨的通红，怒道：“谁说的？谁说的？”但事实的确如此，他便是脸皮再厚也不敢否认，只得转了话题，道：“你看我这‘左右互搏之术’好不好？”左手依旧一招‘空明拳’，右手却使了一套全真派的掌法，拳风虎虎，掌影飘飘，齐向封楚攻至。
　　封楚心底连连叫苦。他此时抵敌一个周伯通尚且吃力，更何况两个？眼见得他虽每套拳法掌法只用了一只手，威力却浑然不减双手同使之时，一时间左支右绌，连闪避都只觉困难。其实‘空明拳’与那套全真掌法精妙则精妙矣，他都能招架一阵，只是这两套功夫由一人同时用来，立时便成了这世上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怪拳。封楚见那拳法诡奇奥妙匪夷所思，心里不知怎么微一恍惚，猛然想到：“他这些功夫绝不容易，郭靖却也在这几日一一学会了——那我究竟昏迷了多久！”
　　高手对决，最忌分心，何况封楚已然全处于下风？只听周伯通惊叫“小心！”右掌收不住势，便要击上封楚胸口“膻中”大穴。封楚眼见避不开，牙一咬，正准备硬接，领后却猛被一股力量狠狠后扯，青影一晃，一人借力已挡在封楚身前，中指成扣轻弹，接下了周伯通的一招。
　　“嗤”的一声，却是封楚斜披的外衫被那人与周伯通内力交加，撕为两半。
　　几人同时惊呼，周伯通叫的是：“黄老邪！”郭靖叫的是：“封大哥！”封楚叫的却是：“我那南唐李后主亲染的‘天水碧’凉衫啊！”话未说完，人已一屁股向后坐倒在地，只跌得呲牙咧嘴，身上的衫子更破了。
　　抬眼见身前之人，果然便是黄药师。
　　黄药师冷冷扫一眼郭靖与周伯通，回身拉起封楚，手指覆在他脉门一探，轻轻皱眉道：“你觉怎样？”封楚见他眼底一抹淤青，脸色微现苍白，显然劳神过度，摇头道：“没什么，我自己也是大夫，自己慢慢调理便好。你该歇歇。”黄药师放开他手，道：“那便好。”
　　他二人方因为《九阴真经》一事闹过脾气，之后虽暗中彼此回护，明面上却都不好多说什么。当下黄药师转过脸去瞪视周伯通，哼声道：“你出洞了？”封楚却静静立在黄药师身后。他心知这几日黄药师为自己中毒一事极耗心力，却并不道谢，依稀觉得在黄药师而言，这一个“谢”字，似也多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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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偶绵皇帝的脱线程度无人能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