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起来很甜》桥小舟

18、盛夏（五）

　　江照猜对了，送走了顾夏就一直在心神不宁。
　　开机，把江晴的短信全部删掉，粗略看了看酒瓶底子发过来的短信，回了一条过去，也免得他瞎猜。
　　顾夏真的会听话回家去？
　　可是不回家又能往哪儿去。

　　他打开手机，拨了酒瓶底子电话，“在哪里？”
　　那边似乎是散场，酒瓶底子把同学送回去，正闲的无聊，“还在里面呢，怎么了？”
　　江照看了看夜色，轻轻呼出一口气，“没什么，问问你，知道顾夏家里吗？”

　　“你这是准备见家长了？？速度可以啊。”
　　“滚。”

　　酒瓶底子嘿嘿一笑，“要说起来，我就知道她父母离婚了，还是上次在老王办公室里面看见的，她好像跟着她爸。”
　　他又问，“我们课代表人呢？你别欺负人家啊，我还指望她给我补习物理呢。”

　　补习物理。
　　江照眉头皱了下，随意踢了踢路边的小石子，“顾夏成绩这么好，怎么来了你们这破学校？”
　　各方面都不好，一年出不了一个清北。

　　酒瓶底子琢磨过味来，“我听过，好像她中考的时候缺考了一门，有一门是零分，只能来我们学校。”他又迟疑加了句，“不过……今天你们一前一后出去，我看见佳佳她们几个聚在一起，说的不太好听。”
　　江照冷笑一声，哪里都不乏这种人。

　　酒瓶底子嗨了一声，反而给他头头是道的分析，“顾夏这种姑娘，长得漂亮，成绩好，但是不爱说话，而且有股清高劲儿，原本差点被班里孤立了，不过江照，你要是和她走得太近的话，我总觉得不太好。”
　　江照听这调调就烦，“有什么不好，老子能吃了她啊？”
　　“那倒不是，不过人都有嫉妒心你知道的吧？”

　　尤其是这种学校，层次普遍不是很高，也就比普高好那么一点，什么三教九流都有。
　　“行了，就这样吧，你早点回去，我挂了。”
　　酒瓶底子还想说什么，但是显然江照每次离别的‘等等’只是对着顾夏一人，电话挂得叫一个干净利落。

　　周一到的很快，而江照自己也都没发现，这恐怕是自己第一次迫切想上学。
　　顾夏没手机太不方便。

　　酒瓶底子神色恹恹的，想必是周末太浪了，江照一来就揪住他，要抄他作业。
　　江照面不改色：“没写。”
　　准备等会儿直接抄顾夏的。

　　周一早上，注定是各种作业满天飞，有个男的嬉皮笑脸凑过来，“学霸们写完作业了？”
　　江照脸盲发作，也懒得想这是谁。
　　酒瓶底子胡乱应付了句，“敲碗等粮呢，准备等我们的全校第一过来。”

　　“哦~”那男生调子故意拖长，江照冷冷看了他一眼。
　　他对着周围女孩子挤挤眼睛，姚窕转头低笑了一声。
　　酒瓶底子有眼色，感觉到江照瞬间的低气压，岔开话题，“林霄你语文写了没，来来来借我抄抄，还杵这里干什么。”

　　林霄不知死活，也大约是这个新同学也不怎么说话，虽然老是听说他打架斗殴什么的，但是看起来还算是温和，也难免有了点不知道轻重。
　　他是姚窕的同桌，此刻一脸暧昧回去，悄悄咬耳朵，“人家周末那两天你知道怎么玩啊，作业还是自己写啊。”
　　姚窕嬉笑着给了他一拳。
　　江照这时候理解了，酒瓶底子那天晚上所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这样啊。

　　“林霄同学是吧？”
　　他似笑非笑推开了自己的椅子，酒瓶底子知道这大概他不开心的表情，以及看某些人不爽的意思。
　　林霄突然被喊了一声，心里倏忽一跳。
　　姚窕装着写作业，陈佳佳和其他姑娘拿眼睛往这里瞟，没吭声。

　　“把你刚的话重复一遍，来。”
　　“算了算了。”酒瓶底子和稀泥，但也就只是面子上装下，平心而论，他烦这个叫林霄的，此刻更多的是幸灾乐祸多一点。

　　林霄虽然害怕，但也还是硬着头皮，“你们两个没必要藏着了吧，都是同学，大家都知道。”
　　江照眼睛眯了眯，问他，“知道什么？”
　　“若要人不知，除非……你们晚上出去干什么了？”

　　陈佳佳插了一句嘴，原本语气很是尖酸，但是被江照冷冷扫过一眼，登时气焰就下去了。
　　牵扯到了陈佳佳，酒瓶底子不好干坐着了，拉了拉江照，阻止了他要说的话。
　　“你们瞎猜什么，顾夏只是提前回去了，江照他后来回去了而已，我保证啊，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酒瓶底子强行解围，陈佳佳松了一口气，他清了清嗓子，还想再说什么，冷不丁肩膀被人拍了拍。

　　一转头差点被吓得心肌梗塞。
　　顾夏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正站在他面前，江照也没看见，此刻有点心里也多少有点吃惊，不知道她听了多长时间。
　　她像是什么都没听见，只是敲了敲酒瓶底子的桌子，“对不起，麻烦你和我换个位置。”

　　啥？
　　酒瓶底子懵了。
　　顾夏又耐心的解释了一遍，“老师说考试前五名可以自己换位置的，我想和你换，你愿意吗？”
　　顾夏的旁边是陈佳佳。
　　酒瓶底子只是愣了一会儿，忽而觉得心里春暖花开。
　　“愿意！”

　　江照轻咳了两声，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生平第一次，他有了这种类似于害羞以及那种，小言女主被霸总当场宣布在一起时候那种感觉……

　　酒瓶底子方才还在信誓旦旦地说什么他们两个绝对没关系。
　　打脸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
　　但是酒瓶底子不在乎，甚至还狗腿地对着顾夏笑了笑，接着敷衍对江照道别，“再见了啊，我会想你的。”

　　江照不动声色，“滚。”
　　总觉得很……不好意思？
　　顾夏安静地收拾好东西，坐到了江照的身边。
　　以后就是同桌了？

　　陈佳佳剜了他们一眼，那个林霄又在和姚窕嘀咕，早知道他们两个不一般，但这次江照也没管了。
　　这……说他们两人没关系都没人信。
　　不过顾夏什么意思？
　　江照不是没被女生追过，故作青涩和死缠烂打的都有，但他基本都记不住人家名字，不管是谁通通拒绝。

　　从小对于美丽的女孩子的印象全都来源于江晴，他眼睁睁地看着江晴由小时候的可亲变成现在的怨妇，心里也下意识地抗拒着什么东西。
　　不过顾夏不一样，她不按常理出牌。
　　别的小姑娘追人吧，一般都有个过程，但是顾夏这样是直接的默认啊？
　　说默认似乎也不对。

　　“作业写了没？借我抄下。”
　　他看着顾夏的侧脸，没话找话。
　　顾夏翻出书包，“哪一门？都不难，你怎么不写？”
　　江照言简意赅：“懒。”

　　以及整个周末都用来担心某个类似于野猫的那生物了，谁还来得及写作业。
　　总之这个上午，江照莫名其妙被霸总宣布做同桌了，愣是没缓过神儿来。
　　“以后作业要自己写。”顾夏把自己的作业递给了江照，就去收物理。

　　收作业会轻松不少，因为宋禹行被踢出了这个班，连同一大堆奇奇怪怪的杀马特也被提出了，也可以说里面剩下的大多是都是书呆子了。

　　江照昨晚没睡好觉，因为江晴来找过他，就算是上课，也在明目张胆地趴着睡觉。
　　期中考试调动位置，废了好一阵功夫，大家下课时间纷纷开始搬书，就他们这一对岿然不动。
　　其实顾夏主动要求和江照坐一起的时候，班里基本就炸开了。

　　高一书呆子们，八卦得很，传出了好几个版本。
　　坐在了一起，反而没有那么多话要讲，江照自己没想明白，顾夏倒是怡然自得，天生习惯沉默相对。
　　他睡着的时候似乎能听见顾夏笔尖在纸面上摩挲的声音，唦唦，伴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体香。
　　又暖又甜。

　　江照从睡梦中惊醒，首先就打了个喷嚏，接着狼狈地起身，跑去了厕所。
　　顾夏停下了手中的笔，看了看江照的背影，而后继续。
　　酒瓶底子在厕所外面堵他。

　　“可以啊我的江哥，说说，咱们班小哑巴冰美人是怎么偏偏对你上了心的？”
　　出了教室，那种无处不在的像是细流一样的感觉消失不见，江照得以仔细想清楚。
　　他随口敷衍了句，“因为我长得帅。”
　　酒瓶底子被噎住，面上多有不甘。

　　他赶着上前问：“那你怎么想的啊，来来来说说。”江照没说，他自己倒是先看了眼前同桌，头头是道的分析，“我觉得你吧，肯定是有过女朋友的人了，也肯定有不少姑娘追你，但是这次你对顾夏是怎么想的？”
　　江照冷淡看了他一眼，不知道那个‘肯定是有过女朋友的人了’的结论从何而来。
　　老子初恋还在好么？

　　思想这么黄，怪不得生日那天还得发个短信提醒他带套。
　　他没理酒瓶底子，“上课了，傻逼。”

　　顾夏的气息无处不在，将他紧紧包裹住，就算是上课，江照也会不自觉地往那边看。
　　还是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思想却不知道飘哪去了。
　　顾夏的皮肤特别白，都能反光了，领子口没系紧，低头写作业，锁骨那边高高凸起。
　　江照把头掉了下，不再看。
　　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