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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从星网的诞生开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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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历1748年1月1日国庆日，中央星域，赛里斯
帝国科学院信息工程学院下属的星网课题组正在抓紧时间做着对系统最后的调试。
半个星时以后，政府与军方代表的座舰就要降落在赛里斯机场上，参加星网系统正式投入运营的揭幕仪式。
前期系统已经经历过反复的试运行确认没有问题，但项目组负责人盖亚还是不放心。
他从大学毕业后就被导师招进了星网项目组，研究宇宙尺度下的即时通讯。
从实验助手，到项目组总负责人，盖亚尽半生的时光都与星网项目紧密相连，现在终于等到要收获的季节。
此刻，他的心中除了事有所成的喜悦，更多的是忐忑和忧虑。
在实验室条件下可行的设计，真的可以承载整个帝国公民的通讯需求吗？
他心中没有答案，也无法做出回答。只有系统正式启动以后的事实，能告诉他结果。
在这之前，不论别人再怎么告诉他实验设计没有任何问题，他们是完成了一项伟大的工作，盖亚都没有办法让自己的内心平静下来。只有一遍遍的巡查实验室，时刻监控系统的运行状况才能让他暂时地脱离那令人窒息的等待。
盖亚对着监测版面，已经一动不动地盯了十几分钟。
旁边负责中控系统的工作人员，都被他的气场压制住，不敢发出半点声响，监控室里只能听到服务器沉钝的嗡鸣声。
突然，一抹红色闯进了气氛压抑的监控室。来的是盖亚的副手凯勒·加菲尔德，他一把拽住盖亚的胳膊，拖着他就往会议室跑。“政府和军方的代表已经到了，现在大家都在会议休息室等你呢。”
盖亚后知后觉地抬头看了一眼悬挂在走廊里的挂钟，距离仪式正式开始还剩6分钟。
原来他已经在监控室待了那么久。
盖亚是典型又瘦又小的omega身材，天生不足，后台的技能点又都点在科学研究上，还没等跑到行政区就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脸色都发白了。
凯勒急得没办法，只能紧抓住他的手腕，凭借自己身高腿长的alpha天赋优势，一路拖着他往前狂奔，终于赶在仪式开始前2分钟赶到了休息室外。
他们两个人站在休息室外喘气的时候，正遇到帝国首相金德尔·真纽莱特和军方代表元帅特库恩·汉密尔顿带着随从，结伴从会议室里走出来，前往大礼堂参加星网系统的揭幕仪式。
两伙人在休息室的大门口，正好遇见。
盖亚把双手抵在膝盖上，弯着腰喘着粗气，平复自己的呼吸，没有精力跟对面的军政代表打招呼。
凯勒赶紧迎上前去替盖亚做介绍，“您好，首相阁下，元帅阁下。这位就是星网项目的总负责人，盖亚·汉密尔顿教授。”
真纽莱特没有理会凯勒，径直越过他，对盖亚伸出右手。“您好，汉密尔顿教授。帝国伟大的科学家，很高兴见到你。”
盖亚直起身子，细瘦修长的手伸出，与真纽莱特的手轻轻一碰。“您过奖了，首相阁下。”
真纽莱特还想再跟盖亚说几句话，身旁的秘书赶紧上前提醒，时间马上就要到了。真纽莱特反握住盖亚的手腕，把他拉到自己的右前方，一路牵住盖亚的手和他一起走进了科学院的大礼堂。
新历1748年1月1日正午，随着礼堂大屏幕上倒计时归零，盖亚、真纽莱特、特库恩三只手交叠着按下了按钮，星网系统，正式启动运行。
在按钮被按下的那一瞬间，台上三个人的身影被包裹在相机一片耀眼的白光中。
这张代表着学界、政府、军方强强联合的照片，经由刚刚开通的星网，在一瞬间被传送到了新星帝国的每一个角落。
从帝国核心的首都若亚，到星系旋臂边缘的德米特里星云，这些地理位置相隔数万光年的星球，第一次在同一时间接收到了同样的信息。
真纽莱特首相随后发表的演讲，通过星网被同步传送到了帝国的每一块接收屏上：“从今天起，从星网诞生起，没有什么再能阻隔我们国家的人民。我们即将进入一个崭新的时代。”
全场掌声雷动，送给演讲的真纽莱特，送给星网之父盖亚，送给改变世界的星网。
仪式结束以后，真纽莱特直接乘坐专机返回凯普托的议会星，他今天还有其他几个重要的会议要开。
被邀请参加典礼的社会各界名流，被科学院的工作人员分批次引导着前往星网实验室参观。盖亚整了整自己的领子，准备一同去接待参观者。
盖亚还没走出几步，就又被凯勒截住了。“你不是又要往哪里跑吧？格赛普记者已经在休息室等着了。”
“什么格赛普记者？”盖亚满脸的惊讶。
“你没看我给你发的消息吗？”凯勒扶额，“帝国时报的记者格赛普预约了一个你的专访，我两天前就把采访提纲发给你了。”
盖亚摇摇头，“我这几天都没看私人信息。”他一直在忙着系统调试，根本没时间看凯勒发给的消息。
跟盖亚共事十几年，凯勒对盖亚的工作狂属性了解太深，仔细一想就知道是发生了什么情况。
他以前见过多少次盖亚直接无视掉伴侣的通话请求继续沉迷代码，这次只不过被无视的消息变成了他自己发的。
盖亚很没诚意地跟凯勒道了个歉，然后就打开了文件，边走边一目十行地浏览起来。
“以前罗萨里奥的消息你也会这么掠过去吗？我以前怎么没见你忘记开会。”被无视的凯勒心里有点不爽，出言吐槽盖亚的行为。
罗萨里奥是盖亚的秘书，正常情况下负责发消息通知盖亚每日的行程安排的人。
“我给罗萨里奥开了特殊权限。”盖亚浅蓝色的眼睛斜瞥了一眼凯勒，似乎是在嘲笑他愚蠢的问题。
听凯勒提到罗萨里奥，盖亚翻找了一番自己的的大脑，把秘书从角落里挖了出来。“我的行程不是罗萨里奥负责吗？为什么消息是你发出来？”
“如果你的大脑没有被星网塞满，你就应该记得罗萨里奥已经请假了。”
“上个月我批的罗萨里奥的发情期假，”盖亚说到，“他有两个发情期都应该过完了。”
“他发情期假之后接着申请了产假，两年全程的那种。”凯勒撇撇嘴，“你的新秘书还没有到位，我暂时代理这项工作。”
盖亚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凯勒紧跟着又抱怨道：“你这次能不能换一个beta当秘书？omega一会儿发情期一会儿产假的，光找代班就能烦死人。”
盖亚侧过头盯着凯勒，眼中如同乌云遮蔽了天空，霎时间暗了下来：“我也是omega，我也刚刚休了发情期假。要不要把我也换掉？刚好代班这里是现成的。”盖亚最讨厌有人拿性别说事，alpha难道不放假吗。
“抱——抱歉，盖亚。我不——不是针对你。”凯勒摇着手表示自己的清白，“我不是歧视omega，我不是一个性别主义者。”
这次盖亚完全没有理睬他，径自推开小会议室的门走了进去。落后他一步的凯勒眼前只剩下会议室合金门磨砂的表面。
“您好，汉密尔顿教授。”
格赛普已经在会议室里等待了近半个星时，但在他的脸上看不到丝毫久等之后的不悦，有的只是被他的粉丝称为优雅与知性代名词的端丽笑容。
“下午好，格赛普先生。”
盖亚的手一直插在自己的白大褂里，并没有要跟格赛普握手的意思。他走向会议室的沙发，直接坐了下来。
今天的采访者对采访并不积极，经验丰富的格赛普只需要一个照面就可以肯定。
科研人员大多对应付采访兴致缺缺，但这不会影响格赛普的工作，他是要拿到能登上头条的新闻，不是来让盖亚对他以礼相待的。
“我们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格赛普几步小跑坐在了盖亚的对面。他们的中间只隔着一张茶桌，从格赛普的角度可以清晰地看到盖亚细微的表情反应，他喜欢这样把采访者的每一丝变化都掌握在自己手中。
“首先我得感谢您和您的团队为帝国的民众创造了星网这个杰作。我想请问您是因为什么原因开始参与星网的研发的呢？”
“我在第一工程大学攻读工科学士学位的时候得到了来瑞特·谢尔曼教授项目组实习的机会，当时我被分到了超限网络研发课题组，也就是后来星网项目组的前身。”
“当时在课题组的经历使您对星网产生了兴趣，后来就将其作为自己的研究课题？”
格赛普的眼睛瞪圆了，这是他在对采访的内容产生兴趣时的反应。少年时的一次邂逅，变成了终身为之奋斗的事业，很好的励志剧本，他可以写三千字。
“不，不是这样，”盖亚微笑着摇摇头，“谢尔曼教授对我的实习工作很满意，直接录取我做他的研究生。我就在星网项目组一直工作到今天。”
格赛普如同被刺破的河豚一样瘪了下去，这才不是他想要得到的答案。
他需要的是爆料，爆料。
抖擞抖擞精神，格赛普紧接着又甩出了第三个问题。“在您的人生中，您遇到的最大的困难是什么？”
“我觉得我没有遇到什么重大的困难。”
这个倒不是盖亚谦虚，他的经历如果写成一本小说，绝对会扑街。
没有充斥着贫穷和落后的家庭，没有不支持孩子事业的双亲，没有徇私舞弊侵害学生的老师。
甚至连项目得不到审批，研究经费不足这样的问题盖亚都没有遇到过。星网是帝国科技部、军方、议会政府大力支持的研究项目，自上而下被开着全通的绿灯。
至于说星网经过很长时间才最终完成，那是重大项目科研突破的常态。只用了几十年，已经快得超出想象。这怎么能叫做最大的困难呢？
格赛普一个一个地问着问题，盖亚全都回复地很详细，但是这些详细的回答中，找不到任何有用的新闻点。
为了挖掘更多的内容，格赛普甚至试探地提出了几个超出提纲的问题，将矛头指向了他的生活日常和交友。
可惜这些问题都被盖亚回答地平庸而无趣。
生活是研究所与公寓两点一线，没有什么个人特长，朋友圈是科学院的同僚，亲疏远近基本上按照研究内容交叉程度的大小分配。
格赛普获得的内容已经足够多，他可以告辞然后凭借这些资料可以攒出一篇时报头条。
然而这篇文章即使被各大媒体转载得铺天盖地，也不会在民众的心里留下多深的影子。
一个严谨自律、缺乏个人生活而又经历平顺的杰出科学家，他的故事怎么能吸引眼球呢？
最多有收集作文素材的高中生把他保存进自己的收藏夹，然后在某一天用进自己干巴巴的习作里，充当他所谓的励志偶像。
这不能让格赛普甘心。
他需要的是，能引爆全星系关注，成为街头巷尾每一个人今日谈资的爆款，不是流水线上的名人传记。
格赛普的笔尖点到了下一个问题。“从您的叙述中我可以感受到，您的日常工作是非常繁忙的。那作为一个职业omega，您是怎样平衡您的家庭和工作的呢？”
“别人怎么工作和生活，我就怎么工作和生活。”盖亚一声冷笑，“你在采访alpha和beta的时候也会提这么无聊的问题吗？”
“可是——”格赛普嘴里含着几个将吐未吐的单词，按发音大概是孩子、伴侣关系之类的，盖亚没让他继续说下去。
“今天的采访可以结束了。”盖亚直接下了逐客令。
不等格赛普反应，盖亚整了整袖口从沙发上站起来：“不管是omega还是alpha，工作日都是要工作的。”
盖亚说完打开门就准备走人，撞上正站在门口的凯勒。
“呃，盖亚，采访——”怎么样了？凯勒没预料到盖亚会突然出来，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送这位记者出去。”盖亚一指还坐在沙发上不动的格赛普，“你们可以聊聊，估计会有共同语言。”
然后他又转身正对着格赛普，向他介绍凯勒：“加菲尔德研究员，一位在星网项目中取得出色成就的——alpha。”
单词末尾的摩擦音被刻意他拖得很长，一口长息吐出，盖亚脑内被挑动的那根神经舒展开，恢复了一贯的。他一边检查着自己的邮箱，一边顺着走廊往实验室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杏砸这么萌，要不要戳一下包养一下看看(∩_∩)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