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女配女配》萧一画

63、溯洄

　　李如兰快步上前，将步天歌扶住，慢慢的将她搀到石椅上坐下，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不解道，“我们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停留，又为什么要在天黑之前进入殿堂？那殿堂到底是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了？”

　　她一边说，一边拎起石桌上的茶壶，正欲倒些茶水出来，给步天歌润润嗓子，却发现这桌面上并没有任何一只杯子。

　　李如兰自言自语道，“这倒是奇了怪了，为什么这桌面上连个杯子也没有，叫人怎么喝水？”她的目光反反复复的在桌面上扫过，甚至弯下腰去看石桌底下的情况，可愣是没找到杯子的影子。

　　步天歌这时候慢慢的直起腰背，将胳膊肘拄在石桌上，慢慢的喘着气，听了李如兰的询问，她轻声道，“若是师妹当真想要那杯子出来，在心中默念便是了。”

　　李如兰当即伸手一指石桌，闭上双眼，口中念念有词，“杯子，杯子，杯子！”

　　什么也没有发生。

　　步天歌没有笑，而是怔怔的看着桌面上那盒点心和茶水，看起来有些不解，她嘴唇微动，似乎在轻声嘟囔着些什么，可是她的声音太过微弱，未等李如兰听清，便已经消散在了微风里。

　　李如兰这会儿也有些觉出方才自己的行为不太对头，她有些尴尬的搓搓手，轻咳一声，低声道，“师姐又将我当小孩子来哄，方才我明明念了杯子，可是根本没出现杯子。”

　　步天歌好像并没有注意李如兰的话，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她似乎已经入定了一般，直直的盯着包围着这片空地的玫瑰墙看。

　　就在她正对面，一只向空地之中探出头来的花枝上，恰巧停着一朵明艳的玫瑰，这玫瑰红的像一团火，灼了步天歌的眼，逼迫着她移开视线。

　　这会儿，她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方才李如兰在唤她，她眨眨眼睛，转头冲李如兰勉强的笑了笑，轻声道，“我可不记得叫师妹将这话念出声来。”

　　李如兰有些尴尬的摸摸脸，抬起头，随意的往对面玫瑰花丛中望去，一眼便瞧见了那朵探出头来的玫瑰，再次咳嗽了两声，转移话题道，“师姐，你瞧，那朵玫瑰花的花瓣怎么忽的落下了？”

　　步天歌转头望去，正好看见花冠最外围，一片深红色的枯萎皱缩的花瓣随着微风飘然落下，诡异的是，这花瓣在触碰地面的一瞬间，便凭空消失了，连一丝痕迹都不曾留下。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就在那玫瑰花瓣落地的瞬间，天色似乎比方才阴沉了些，天边那一大团堆砌起来的暗灰色云朵之中，隐隐的，似有雷声轰鸣。

　　步天歌猛的拽住李如兰的手，急急站起身，便要走回小径上。

　　李如兰皱眉道，“师姐，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又这般着急了。”不过话虽这般讲，她还是顺着步天歌，与她一道向小径上走。

　　步天歌没有回答李如兰的话，只是低低道，“再不走，便来不及了。”

　　李如兰再次询问道，“到底什么来不及了？师姐，你倒是将话说明白啊？即便当真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也应当由你我二人一同分担。”

　　步天歌并不回答她的话，只是垂下眸子，低着头，牵着李如兰的手，快步向小径那头走去。李如兰这时候终于有些不乐意了，她最不愿意被人蒙在鼓里，特别的，这个人还是她最亲近的师姐。

　　她猛地站住身子，将步天歌拽住，迫使她直视自己的眼睛，秀眉紧缩，有些不太开心，“师姐，你倒是说话啊？师姐？”

　　步天歌深深的看着她，嘴唇微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末了，她咬住下唇，背转回身，拉了李如兰，便要向小径那头走去。

　　李如兰见她就是不回话，无奈的叹息一声，只得依了她，快步向小径那头走去，很快的，两人便将那片小空地远远的甩在了后面。

　　这时候，李如兰觉着自己的腿又开始麻了，方才她刚刚歇息没多久，便又被步天歌拉上了路，这会儿周身上下酸麻疲乏之感一齐爆发，让她几乎软倒在地面上。

　　她慢慢的对步天歌念道，“师姐，我怎么突然发现，使不出来真气了呢？要是还能调动真气，我们直接御气而去，倒是省了这徒步的力气了。”

　　此言一出，急急走在她前面一步的步天歌猛地停住脚步，李如兰只顾着和她说话，一时没留神，险些撞到她身上。

　　李如兰急急忙稳住身形，低声道，“师姐，你怎的连个招呼也不打便不走了，我……”她话音未落，却见步天歌转回身，伸出右手食指，点在自己喉咙位置，随即手掌摊平，在李如兰眼前一摆。

　　李如兰惊愕道，“师姐，你……你说不出话了？”

　　步天歌摇摇头，再次指一指自己的喉咙，又虚指了指小径另一端，那处看起来愈发遥远的屋舍影子，再次摆手。

　　李如兰眉头紧缩，再次猜测道，“你喉咙痛？”

　　步天歌深吸一口气，眨眨眼睛，抬起头，有些担忧的看着愈发阴沉黑暗的天色，再次拉住李如兰的胳膊，牵着她向小径那头走去，只是这次，她的速度可以放慢了些。

　　慢慢的，起风了。周围刚刚宁静下来的玫瑰海在这微风的吹拂下，轻轻的荡漾着，柔和，平静，美的让人窒息，祥和的，让人想永远睡去。

　　初始时，周围植物的清香极淡，极自然，像未施妆容的少女，等到两人沿着小径愈发的深入，这香却是变得愈发浓郁，愈发的妖冶魅惑，夺人心智，迷人心神。

　　李如兰摇摇头，眨眨眼睛，似乎想要将不受控制的涌进头脑之中的幻想驱赶出去，却反倒加重了眩晕与不适。

　　原本停泊在天边的层层叠叠的云朵，竟是不知何时，悄悄的向这边涌来，在李如兰没注意的情况下，偷偷的布满了整片天空。

　　步天歌抬起头，有些焦虑的看了看天空中的堆砌着的，灰扑扑的云朵，又瞥了眼小径那头几乎看不见踪影的屋舍，呼吸加急了几分，拉这李如兰的那只手，却是悄悄的握紧了。

　　李如兰尽管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不过还是能从这越来越阴沉诡异的气氛之中推断出，怕是天黑之后，大约会发生些什么不详的事。

　　她这时候也顾不得抗议的腿脚，加快了步子，与步天歌并排走在一处。

　　李如兰偷偷斜眼瞧步天歌的表情，却见她低低的将眸子垂下，直勾勾的盯着脚底下的路，面色惨白，两颊上带了不正常的红晕，唇瓣抿的紧紧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轰隆……

　　一道白亮的闪电撕破天空，紧接着，震耳欲聋的雷声在天地之间回荡开来，瓢泼大雨忽的从天而降，劈头盖脸的向两人砸来。

　　在雨帘之后，那屋舍的影子变得愈发的模糊，甚至有些微微的扭曲变形。一片朦胧之中，李如兰似乎看到那团黄豆大小的影子慢慢的抽高拉长，似乎像……

　　她眨眨眼睛，抬手将不小心落进眼眸中的雨水抹去，再向远处张望时，却见遥远处，那屋舍的影子又回复了最开始芝麻粒大小，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她的幻觉。

　　她没注意的是，就在刚才，快步走在她身旁的步天歌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嘴唇半张，似乎想要对她说些话，不过就在最后关头，她犹豫了，最终，选择了沉默。

　　雨越下越急，地面上坑洼之处，很快开始有雨水汇集，两人走的很急，一不小心，便会踏进浑浊的水坑之中，湿了鞋袜。

　　开始时候，李如兰还刻意闪避着，争取避开水坑，等到后来，整个鞋子都湿透了，脚底冰凉一片，冻得几乎麻木，便干脆直接放任不管了。

　　此时两人调动不了真气，而身体素质也不知怎的，与那寻常凡人女子无二，若是再这般下去，怕是不等天黑，便要支撑不住了。

　　这道理，李如兰明白，步天歌当然也明白，她的神色愈发的焦急，脚步愈发的快，此时两人几乎是在这条小径上小步的跑着，她们脚步溅起地面上的泥水，斑驳的落在裙角裤脚上，不过两人无心顾及。

　　李如兰能感觉到步天歌的手越来越凉，她几乎感觉不到旁边女人的温度，冰冰凉，比那些从天而降的雨丝，还要冰冷些。

　　步天歌手上方才被那玫瑰划出的伤口此时再度崩裂开来，血丝和着雨水滴滴答答的流下，两人走了一路，那血水便撒了一路。

　　若是两人向来时的方向看去，便能瞧见，那合着雨丝的血水方一落地，便化为了一瓣艳红的玫瑰，与从方才空地旁支出的那支玫瑰上掉落的，一般无二。

　　周围的玫瑰丛越长越高，从开始的半人高矮，到现在，已然几近将整片天空遮掩。

　　前方不远处似有亮光闪烁，两人皆是精神一阵，索性小跑着，顺着小路向前方奔去，等到着小径转了个弯，李如兰刚想呼喊，却忽的愣住了。

　　却见小径转弯处，玫瑰丛向后方退让开来，露出一片空地，空地上排着处石桌石椅，桌椅旁，两道闪烁着白光的虚幻的影子一立一坐，看面貌，赫然是她和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