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给我开了个玩笑》三言君

16、杜贰09

　　杜雷斯到了最后也没能坦白。
　　手机铃声突兀响起来的时候彻底打断了他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自信心，他看都没看来电显示就有些慌乱地接起来：“你好。”
　　“杜贰，我怕……”
　　岳皎带着哭腔的声音在安静空旷的客厅中里显得异常明显。

　　杜雷斯犹豫着打开免提。

　　“你现在还在世纪海花园吗？”岳皎小心翼翼地问，“我可不可以去找你？”
　　那必须不可以。
　　杜雷斯看向朗生，朗生也微微皱眉，对他摇摇头。
　　“不好意思，”杜雷斯深呼吸，耐下性子和岳皎说，“不太方便。”
　　“我真的很怕。”岳皎忍着哭声小声说，“我一闭上眼睛都是那个人，他的手碰到我的身体，像是一条滑腻恶心的蛇……”

　　明明知道岳皎说的那个人是之前的任仁，朗生还是有些不自在地扭开脸。
　　任凭杜雷斯再怎么猜测也不会知道朗生的‘前身’就是那条‘滑腻恶心的蛇’。

　　岳皎的哭声让他觉得有些可怜，声音也都柔和了几度：“没事的，你现在在家，没有人能伤害到你。”
　　“那我回学校之后，可不可以住在你那里？我可以陪你一起去上班，你别丢下我。”
　　杜雷斯：“……”

　　【我一直想说。】
　　【你们宅男日漫的女孩子，都这么不矜持吗？】
　　土地神翻白眼，和不懂身娇体软可爱之处的男人无话可说。

　　“我已经搬家了，”杜雷斯一点儿不怜香惜玉的拒绝，“以后也不会再去送外卖了。”
　　“……为什么啊？”
　　“岳皎，”杜雷斯看了朗生一眼，犹豫一下还是关上免提走到阳台边说，“如果是我以前的行为让你产生了什么误会，那我向你道歉。”
　　岳皎在那边没说话，但是能听到仿佛从指缝间泄露出来的哽咽。

　　“我不喜欢你，”杜雷斯说，“这不是你的错，准确的说我并不喜欢女人。”

　　土地神恨不得封了他的嘴。
　　然而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心累。
　　并自暴自弃。

　　手机那头沉默了很久，似乎没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可是你给我送花。”沉默半天之后，才听到岳皎低声说，“每一天都有。”
　　“花……”杜雷斯愣了一下，他回头看了一眼闭眼在客厅里休息的朗生，“花不是我送的，我也不知道是谁。”

　　岳皎提起花的时候杜雷斯才想起来这回事。
　　在宿舍的时候岳皎每天早上都习惯点百祥阁的糕点，杜贰一般负责那一片，百祥阁附近有一家面积不大但是装修温馨的花店，每次早上杜贰经过的时候店主都会给他一支桔梗花，让他帮忙送给岳皎。杜贰问过是谁送的，店长也没说名字，只让他送过去就好。
　　他有些怀疑是任仁。
　　当然，在朗生成为任仁之后，杜雷斯是不会把这个猜测告诉岳皎的。
　　……

　　杜雷斯睡在了客房，
　　当然在朗生靠在门边邀请他进主卧的时候他险些没控制住。
　　虽然一想到朗生就在他一墙之隔，杜雷斯一夜都没能睡好。

　　早上起床后还仍旧觉得头重脚轻，脑袋里全是浆糊，只跟着声音挪到了厨房门口。
　　朗生穿着他昨天穿过的围裙，正弯腰站在水池边洗菜。
　　这副画面太梦幻，杜雷斯靠在门口一声都不敢吱，生怕一出声眼前的一切就都变成了破碎的肥皂泡。

　　——朗生在做饭。
　　——朗生在亲手给他做早饭。

　　“醒了？”朗生抬头看到他，走过来用沾着凉水的手拍在杜雷斯的脸上，看着杜雷斯打了一个哆嗦瞬间清醒，这才笑着说，“醒了就过来帮我洗蘑菇。”
　　杜雷斯同手同脚地走过去，随手拿起一片香菇到水笼头底下冲洗，一边偷偷看着朗生挽起袖口动作熟练的切菜，有点儿想掐掐自己看到底是不是在做梦。
　　“看什么？”朗生头也没回地笑着说，“看得我手都抖了。”
　　杜雷斯忙转过头装成认真洗菜的模样，等朗生这边汤都已经煮上，悄悄过去看他的时候，只见杜雷斯手上的那枚香菇都快被他洗碎了。

　　“我昨天进屋的时候还以为家里会多了一个田螺公子，”朗生站在杜雷斯的身后轻声说，“没想到是我养了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少爷。”
　　明知道朗生是在开玩笑，杜雷斯听到之后还多少还是觉得有些惭愧。
　　他左右悄悄看了看，昨天失败的毛血旺和红烧排骨已经不见踪影，这倒是让他松了一口气。

　　“我妈的厨艺要比我好得多。”朗生看着杜雷斯盛了第三碗菌汤，笑着说，“等有时间的话我带你尝一尝。”
　　——杜雷斯差点儿手抖把碗扣在锅里。
　　朗生的母亲在全国富豪榜排名前三，是知名的投资家企业家，素来低调，偶尔流传在外的照片也都是表情严肃打扮干练。
　　杜雷斯无法想象会吃到这样一个女人亲手做的饭……他到时候恐怕要跪地把盘子接过来吧。

　　似乎知道杜雷斯在想什么，朗生补充说：“她人很温柔，而且也一直很想要见到你。”
　　“见我？”杜雷斯指了指自己，一脸惊讶。
　　“是啊。”朗生揉了揉他的头，笑道，“套哥多出名啊，我们家里人都很想见到你。”

　　杜雷斯垂着头，耳尖红彤彤的有些不太好意思。
　　朗生看着他那副模样有些心痒，刚想说什么就听到门外有人在敲门。
　　他和杜雷斯两人相互对视，都愣了一下。

　　现在时间才八点。
　　任仁在市中心的房子除了不可能过来的岳皎之外，剩下知道的人应该只剩下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朗生放在身旁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上面显示着白钧的名字。
　　……

　　白钧拨了三遍电话任仁都没接，他站在门口转来转去，甚至还把耳边贴在门上使劲听——朗生开门的时候他险些一个跟头栽在朗生的怀里。
　　朗生忙向后一步躲开：“你怎么过来了？”
　　“还好你在这，”白钧自来熟地从朗生身边挤过去，“你要是在家我可就惨了。”
　　白钧经过的时候朗生就闻到了刺鼻的酒味混着女士香水味，看得出来昨天这人又出去玩了一夜。
　　那味道可说不上好闻，朗生眉头微蹙，又问了一遍：“你过来干什么？”

　　“我来借套衣服，”白钧说着轻车熟路地往主卧走，“十点公司要开会，我老爸过去，要是让他知道我又出去疯了一晚上八成就把我送出国了，我……哎，你干嘛？”
　　白钧惊讶地看着挡在主卧门口的朗生。
　　“我帮你拿衣服，你去客……你先去岳皎那屋洗个澡。”
　　“……你是认真的吗？”白钧一脸难以描述的表情，“我去岳皎那屋？我怕我玷污你心目中的粉红圣地。我又不嫌弃你，快快快一会儿没时间了。”

　　躲在主卧的杜雷斯坐在床上战战兢兢，吓得又喝了一口汤。
　　他没注意两人又说了什么，只听到朗生最后无奈地说：“那你先去客房洗澡，我给你拿衣服。”
　　“我不去。”白钧这下又不着急了，“你又没有洁癖躲什么躲，哦……你是不是在屋里藏人了？”
　　“你到底洗不洗澡了？”
　　“之前你还和我说不会把人领到这个房子里，只等着岳皎，没想到这才多久你就破戒了啊？等等、屋里该不会是岳皎吧？”

　　任仁这朋友是个神脑洞啊。
　　杜雷斯深呼吸，动作小心翼翼地想把喝完汤的小碗放在床头柜上。
　　他怕他拿在手里紧张地手……

　　“哗啦！”

　　……抖。

　　卧室里传来的声音让外面两个人都吓了一跳。白钧微愣之后则是有些得意地说：“你果然是在屋里藏了人，快介绍给我认识……嗯，认识？”
　　朗生的表情冰冷，面部的线条似乎都紧绷在一起，完全没注意白钧究竟说了些什么。
　　“那个你要不要进去看看？”白钧也不知道怎么说话声都轻了不少，“别再出什么事了……”
　　这句话似乎敲在了朗生担心的那个点上，他忙抬手要不打开门，当手刚握在门把手上的时候朗生突然想到了什么，从兜里掏出来一把小钥匙。

　　“你不是吧你？”白钧这下也吓了一跳，“你该不会是真把岳皎给绑了吧……”
　　朗生没理他，用身体挡住白钧的视线，假装是用钥匙打开了房门。

　　门一开，就听到房间里面有人大喊一声：
　　“你别过来！”

　　杜雷斯站在浴室里，浑身湿透，本就宽大的衣服更是紧贴在身上。柔软的发丝贴在脸颊两侧，有些看不清容貌。他手上拿着一片碎瓷片，抵在了喉咙处，声音沙哑地说：“出去！”
　　“……我日。”白钧一眼就认出这人就是岳皎喜欢的那个小白脸，再一看现在这种场景，感觉世界都有些天旋地转，“任仁，你……”
　　“你冷静点儿。”
　　朗生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杜雷斯身上，他握紧拳头，要不是因为白钧在身边他肯定早就冲过去把那个刺眼的碎瓷片夺回来。
　　虽然杜雷斯是在演戏，但是万一他一紧张手一抖，让那副身体多上一道血痕……只是想想就让朗生呼吸沉重。
　　杜雷斯果然抖了一下，他咽了咽口水，勉强维持住清冷坚韧宁死不受辱的外卖少年人设，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因为紧张而有些颤抖。
　　“你让他出去！”

　　朗生二话不说从衣柜里随便拽出来几件衣服扔到白钧怀里，直接把白钧推了出去。
　　“我……”白钧抱着一堆衣服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关门声砸回到肚子里。

　　“阿嚏！”
　　门一关上，杜雷斯就打了一个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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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算是开始继续更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