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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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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徐致不欢而散的第二天,常遥本已经快沉下去的话题度又因为一段视频的曝光而搭上了火箭般飞速上升,短期第二次登上了热搜榜,还是因为同一件事。
她都不用猜,就知道这是是谁的手笔。
画面像是工作人员无心拍的,背景音一片嘈杂,掺着许多人的惊呼。林南风两人站在拍摄用的高台上,常遥拉着对方的手便把原本站得极稳的林南风拉倒了,二人一起顺着高台坠下,而被拉下去的林南风却是不计前嫌得奋力把她护在了怀里,落在地上的时候常遥已经被林南风完全包在了怀里,没受丝毫磕碰,而这时候许多工作人员像是才反应过来似的,四面八方得连忙聚到一处,画面一片混乱。
视频一出,网上瞬间就炸了,上传视频的大v的微博留言没多久就破了五万,而且还有继续增长的趋势。
“她也就仗着我们林哥人好,要是我,我非得让她头朝地摔死”
“楼上 1”
“楼上 2”
“真不知道这种狐狸精有什么好的,一举一动我都觉得恶心,偏有男人就喜欢这种婊-子”
“工作人员都是傻的么?落地了那么长时间才反应过来?”
“最毒妇人心啊……我都不敢谈恋爱了”
“楼上什么鬼?这个锅我们女人可都不背,像常贱人这种的是特例”
看起来常遥推人这事这下是真的板上钉钉了,但是常遥却知道,这视频只截了后半段。
当时她和林南风起了争执,情绪一激动没站稳就要仰倒过去,林南风连忙拉住了她的手,可台子上却太滑,两人一起掉了下来。
本来是个失误,可常遥还是觉得难以面对他,她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两人之间的关系了。
电话只打了一遍还是他助理接的,他身边的人对她的印象都不怎么好,接到电话之后语气愤愤,说出的话也不怎么好听,但常遥还是坚持问到助理说危险期已经过去了之后才安了心,舒出一口气却不知道说什么好,然后那边就传来了冰冷的电子音,是挂断了。
当时林南风在劝她和徐致分手,她没答应,不过现在看,到最后,他也算达到了目的。
常遥胡乱揉了揉头发,心思像是打结翘起的发丝一样凌乱,扑在床上锁骨又正巧搁上了手机。从身下摸出手机,一次次解开锁,一次次发呆,最后累了,就抱着手机睡了过去。
铃声响起的时候常遥睡得正香,接起电话,却连眼睛都没睁。
“喂?”
“遥遥,是我。”
带着些虚弱的沙哑,质若磨砂,电话那边的人有一副太美好而诱惑的嗓音。
常遥却像是被针扎一般的惊醒,瞪圆的眼睛缓慢的收敛,垂眸的样子透出几分不知所措,睡意全无。
“林南风。”
被直呼其名,电话那头传来几声温柔的笑。
“我以为你做错了事的时候不会这么叫我。”
常遥没做回答,沉默了半晌,对方却似乎也不着急,就那么一直等着她。
每一秒的沉默都比前一秒更难熬,常遥着急得张了张口,挤出句话来。
“什么时候醒的?”
干巴巴的语气几乎是不自觉的疏离,林南风显然也不怎么介意,低沉沙哑的音色,语气却平和:“昨天上午。”
“奥……我听着你状态似乎不错。”
“恩。算活过来了。”
又是沉默。
这次却是林南风先开了口。
“我听说我昏迷的时候你给我助理打了电话?”
“嗯。”
那边笑了一声。
“她告诉我你这次出息了,没开口就让我帮你平新闻,倒是先问了我的身体状况……我本来是高兴的……”
那边的话和着常遥的心跳一起慢了一拍,林南风缓缓吐出一口气,再也掩盖不住所有的困顿与疲乏。
“可你现在这是,连开口叫个哥哥都不愿意了是么?”
其实本来常遥就很少叫林南风哥哥。
两人父母闹离婚最凶猛的时候常遥甚至还没出生,闹到一半忽然发现多了个孩子,常烟甚至做了堕胎的打算,一直不同意离婚的林哲听说了,答应常烟只要孩子生下来就签字离婚,常遥这才得以平安出生。
原身一直不明白,既然常烟这么讨厌她为什么又要在离婚之后把自己养在她的身边——明明她甚至连和自己说上几句家长里短的话都觉得厌恶,想来想去也只能怪自己的那个爸爸不喜欢自己,才把自己推给了常烟。
成长的路上好像始终都是独身一人,而面对着造成这一切最可能的罪魁祸首,她甚至是恨林哲的。连着那个同父同母的亲哥哥,她甚至不愿意让周围的人知晓两人的关系,原身以为这是厌恶,可常遥却知道,那其实不过是嫉妒罢了。
求之不得的东西那么轻易被人握在了手中,她却连窥视一眼的资格都被剥夺了,终究不甘心。
大概也只有谋利之时或是出了事之后,她才会想起这人所有的好,近乎无赖得像藤蔓般依附着紧缠着,仗着对方因着血脉上的联系而难以割舍的心软,示弱的叫一声“哥哥”。
常遥从不觉得这样的一声“哥哥”会有多好听,林南风却像是赖以为生一般甘之如饴,她在原来的世界上从没有过兄弟姐妹,父母早亡,从没有过一个像这样全心全意关怀她的人,她没办法感同身受,只觉得这样的他太过可怜与低微,让她这个冒牌货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坦然面对对方的那些太过厚重的善意,所以醒来之后她其实就是一直在有意躲避对方的。
如今却成了避无可避的情状。
林南风见常遥这边没了声音,好半晌泄了口气,想着常遥平日的性子也不欲再紧逼,说起了原本打电话过来的目的。
“我听程敬说你的通告都被公司给停了?”
“恩。”
“这两天回《权相》组里吧,我与程远说了,你还是演原来的角色。”顿了顿,尤是不放心的叮嘱道,“身体原因我已经辞演了,你自己一个人在组里要拘着点性子,别和组里的人闹不合。”没了他在,他怕她吃亏,却又怕她半点亏都不肯吃。
要是原本的常遥当然不会听出林南风话语中的关怀,说不上反倒会厌恶他的多嘴,但现在常遥却是一阵鼻酸,真正的孤身一人久了,她害怕自己贪享了本该属于别人的温柔,也习惯了这种一个人的状态,却还是难免为那炽烈而真挚的感情而动容。
常遥忽然想安慰安慰这个太过可怜的哥哥,挂断电话的时候硬着头皮唤了一声。
“哥。”
听着那边受宠若惊的无措样,没觉好笑,只是一阵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