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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乱起现身 ...

  •   “这样下去不行,你们先快些吃饭吧,炉子上的火不要熄,我出去一趟。”文哥儿道。

      “要去哪里?我跟你一起去罢。”明哥儿说着卸了围裙就要动身,被文哥儿一把拉住了。“我一人去便好,总要去寻一寻药的,只看阿姐这病症了,若是再加重了,少不得还得借辆车去镇上一趟。只是眼下还是不要折腾她了。你与瑞哥儿好好看着点阿姐,无事不要去扰她。小炉子上的姜茶我已经煮上了,记得到时喂她喝。”文哥儿对明哥儿交待道。

      说完便不顾开了门就夹杂着雨水扑过来的冷风,又套了件挡风的厚罩衫,提了门外还在滴水的油纸伞,匆匆出了门。

      余下明哥儿二人哪里还有心情吃饭,彼此对视了一眼,不过按着文哥儿先前的吩咐,烧水热灶。小炉子上煮的姜茶咕嘟咕嘟的冒了泡儿。明哥儿小心的用厚布垫了手,将茶水倒了碗里。又紧赶着添了炭火材料煮将起来。瑞哥儿捧着套了粗瓷小罐的茶水,小心翼翼的进了悠然屋里。

      悠然正趴了床上睡得昏沉,瑞哥儿轻轻推了推她。“阿姐,阿姐,起来喝些姜茶。”见悠然毫无反应,不由加重了推搡的力度。明哥儿正掀了帘子进来。眼见叫不醒她,便三两下脱了鞋子上了床上,拿折好的被褥堆高了枕头。小心的托了悠然的头,就着瑞哥儿端着的小碗,拿了小勺盛了些姜茶试探着往悠然嘴边送。

      “谢天谢地!”明哥儿总算松了口气,见悠然迷瞪中还知道吞咽,忙不迭的拿小勺一勺一勺喂了她。明哥儿瞧了瑞哥儿,眼中不无得意:“这还是当初跟阿姐学的呢!先前你昏迷不醒时,阿姐便想了这法子调了糖盐水来喂你。只是那时你着实病的厉害,有时在你嘴边放了小半天才知道咽下去,也亏得阿姐有耐心,还得时时盯着防着再呛了你。”

      瑞哥儿只紧紧握了被褥下悠然温热的手。只瞧着明哥儿,艰难道:“不出去。”

      明哥儿老到的探手数了数悠然的脉搏。“阿姐大约是睡迷糊了,如今文哥儿出去寻药去了,若阿姐真是醒了要水喝,屋里没有人也不妥。你在这儿多看着她点也行。我还得去厨房看着点火呢,若是有事,记得叫我啊。”

      瑞哥儿重重的点了点头,目送着明哥儿跡了鞋子出了屋去。目光又转到床上。悠然的脸埋进了被子大半,只浅浅露了光洁的额头和一方侧颜,双目紧闭,墨色长发散了大半。瑞哥儿低头敛目,长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团阴影,紧紧抿了唇。

      雨是越下越大了。噼里啪啦的打到身上砸的人生疼。便是撑着伞,也抵不了多少用处。文哥儿怀里紧紧揣着纸包,将伞护了胸前。他寻了许久,村里照常与人瞧病的老大夫并不在家。东婶儿家也没有备着这些寻常药材。族长顾聆家里大门紧闭,还是到了里正家里,才从里正家的老嬷嬷那里听到,邺城大坝决堤,汛期提前来了。这几日乡里耆老们整日在一起商量抗灾防范事宜。便是里正,也是几日不曾着家了。

      里正家的当家奶奶如今也是卧病在床,不能理事,只余了一个老嬷嬷跟小孙子看家。那老嬷嬷见文哥儿虽形容狼狈,却温文有礼,少不得在箱笼里巡检一番,还不好意思的言明这还是年前的药材。文哥儿微笑者谢过接了,便马不停滴的往家里赶。路过祠堂时见那里还是乌泱泱的一堆人,也不去理会,径自只往前赶。靴子早已泡透了水。走起来分外费力。

      明哥儿早就在门口盼着,见文哥儿回来,大喜过望。文哥儿当下也顾不得其他,自怀里取出药纸包来让明哥儿拿了灶房自去煎煮。虽说记挂着悠然,却并未进去。先去房里狠狠灌了碗浓浓的姜茶,换下已经湿透的衣物。除了胸前那处完好,其他地方无一幸免。埋在靴子里的脚早就叫雨水泡的发白。文哥儿也不在意,自屋里收拾停当了,才堪堪推了悠然房门。

      瑞哥儿正伏了床前守着。见文哥儿进来,也不出声。只默默挪了位置。文哥儿抬手附上悠然额头,眉头微拧。“怎的烧的这样厉害!”再一瞧悠然双颊似火,当下便要去弄了冷水来。瑞哥儿指了指身后架子上的覆着手巾的水盆,又让文哥儿摸了摸悠然脚下拿布包着的烧的滚烫的汤婆子,摇了摇头。

      文哥儿颓然道:“是了,眼下也只有等着明哥儿煎了药来了。”

      顾家气氛沉闷,顾氏祠堂内外更是一片风雨凄惶。围着祠堂外施粥的地方,大大小小搭了许多处窝棚。里面都是逃难的流民。稚龄小儿窝了母亲怀里吮着手指睡得香甜,衣衫褴褛的老人怀里还别着早已熄了火的旱烟,浑浊的双目呆呆的望着雨幕。谁都不做声响。

      里正在祠堂小屋里焦急的踱着步子,嘴上起了好几个大燎泡,一咧嘴就扯的生疼。“老哥哥啊,你也想想法子吧,这样下去,连咱们都是自身难保,别说那些新进来的那些人了,便是外面那些人,咱们也养不了他们几日了!你说说,这是撞了什么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连着几个月都不太平!这下倒好,活了几十年,临了临了,这灾年倒叫咱们赶上了!”

      顾聆坐了座椅上,脊背挺的笔直。闻言冷笑道:“有兴就有衰,有丰年便有灾年,哪里有那么好的事儿,叫人年年都顺遂的?不过有一种说法你可听过?”顾聆捻着手上的木串儿:“无端出了事故,说不定是老天给的警示呢!”

      里正当即面色一变,顿住了脚道:“老哥哥,这话可说不得!”

      “你我都是黄土埋了半截儿的人了,还犯得着顾忌这个么!到如今,我也不过只看着眼前这一片儿,这里还有我顾氏族人,能看顾一日便多看顾一日吧。你我也是打了几十年交道的人了。也犯不着在这里打哑谜。瞧着吧,还有的折腾呢!”

      里正如被抽了骨头,瘫坐在椅子上,叹道:“我知道老哥哥你看不上我,嫌我功利心太重了些,可是我也是这顾家村里的人,几百户人家呢,这个节骨眼儿上,我哪里还能再作它想!老哥哥,你也告诉我句实话,真没什么法子了么!”

      顾聆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

      “我知道你不想将难民放进来,从一开始就反对。可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先前局势还算控制的住,只待战事一了,那些人便可回乡。如今这水灾一出,怕是难民会越来越多。你便是挡,也挡不住的。堵不如疏,如今咱们唯一能盼望的,就只有各家守好了门户。每家征粮食也好,征衣物布帛也好,便是为难些,也好过难民成暴民。如今县里上面那几位怕是都自顾不暇,哪里又会分了心思管咱们死活,只得自救了。”顾聆叹道。

      里正咬了咬牙:“好,我便做了这个恶人又如何!只要这一关能平平安安过去,我这辈子也算圆满了!

      天已经渐渐暗了,几人协力与悠然喂了汤药,捂了被子让她发汗。悠然如蚕宝宝一般裹着被子,脸颊烧的通红。哼哼唧唧躁动不停。文哥儿对着明哥儿道:“你带了瑞哥儿早早去睡吧,若是饿了,灶房里有热着的米粥,阿花也不用去管它,我刚才已经喂过了。”

      见明哥儿想要拒绝,文哥儿又道;“你们今天也是折腾了一天,横竖阿姐这里离不了人,倒不如你们先去歇了,半夜我若撑不住了,便喊了你们过来。总不能大家都这么熬着。”说着便要明哥儿瑞哥儿出去,突然听得外面踹门的声响,夹杂着女人的喊叫声,文哥儿面色一变,推了两人进屋,关紧了房门。

      踹门声在雨夜里更清晰了。文哥儿甚至能听到夹杂在其中谩骂的男声。几人都屏了呼吸。瑞哥儿握紧了双拳,小心的自悠然枕下取出了那把剔骨长刀来,让明哥儿传给了最靠近门边的文哥儿。又快速在床上的被褥里摸出两把锋利的小刀,递与了明哥儿一把,自己握了刀只站了悠然床前,紧紧盯着房门。

      只听门外“咣当”一声!文哥儿瞳孔一缩,贼人怕是进来了。听声响怕是往灶房去的。与明哥儿对视了一眼,这样也好,拿了东西便走好了。却猛然听到杂乱的脚步声往这里奔来。甚至能清楚的听到外面那人的粗喘。文哥儿身子紧紧抵了门,整个人如拉满的弓弦,蓄势待发。却听得一声闷哼,有人软软的倒了门上。

      又是几声轻响,却是安静了。却在这时,床上的悠然迷迷瞪瞪睁了眼,慢腾腾的从床上爬了起来。瑞哥儿丢了刀子忙去扶她。茫然扫了眼室内,悠然操着浓重的鼻音道:“都围在这儿作什么......”文哥儿此时也不知该如何作答。

      又瞥见文哥儿手里的长刀,一面慢腾腾摸索着的下了床,一面由着瑞哥儿与她披了衣服迷糊道:“大晚上玩这个啊,你们也是有够闲的啊。”打着哈欠走到文哥儿跟前。

      “阿姐......”未待文哥儿与她解释状况,悠然一把伸手拉开了门。

      ......

      一具尸体倒了悠然脚边。

      文哥儿忙带着她后退了几步,厅堂里并没有点灯。文哥儿却觉得安静的有些诡异。“还有谁!出来!”

      文哥儿扶着迷瞪的悠然厉声道。

      静了几息,并没有人答话。

      少倾,有几道人影自房梁上闪下。皆单膝跪地,覆手道:“属下来迟,请小殿下责罚!”

  •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出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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