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之主》牛肉炕饼

13、收获

　　不同于在县里看到的井然有序，喧闹的市场充满了浓浓的人情味儿。倒有些像前世里小时候过年时的菜市场，熙熙攘攘的，虽乱了些，气氛却是极好的。

　　赶车的老刘头并没有跟着进去，只寻了个僻静地方把车停了，在车上吧嗒吧嗒吸起旱烟来。

　　悠然的眼睛有些不够看了，只紧紧跟了喜姐儿，在人群中穿梭往来。

　　好不容易才寻得了一个地方。喜姐儿只把那百十来个鸡蛋整整齐齐的码了，便拿粗布覆了地面上垫着，喊悠然一同坐了。倒叫她有些搞不明白了。

　　喜姐儿解释道:“单看今天时运怎样了，看今天格外热闹，兴许很快就能把鸡蛋给卖了。老刘头还在前面等着咱呢，待会儿还要去一趟镇上呢。”

　　悠然在一旁坐着有些干着急。旁边的摊位上，有那卖自己做的荷包的，纳得结实的黑色千层底布靴的，看得出手艺极好。还有那成对儿的小兔儿，一笼笼的鸽子，甚至于牛羊骡子等牲口都不在少数。

　　相较之下，那一篮子鸡蛋委实有些不够看。喜姐儿看悠然屁股上如扎了蒺藜似得坐不住，便叫她自己在附近转转。悠然自然乐意的紧。不过不敢走远便是了。

　　前面倒是有个位置上围了一堆的人，悠然也忍不住挤进去看，原来是卖那鸡仔儿、鸭仔儿的。几个似有经验的大娘正对了笼筐品头论足。让她也起了兴致。

　　“三十个钱顶了天了！我也不怕告诉你，就你这些货，品相也就这样儿了，瞧瞧，一个个蔫头蔫脑儿的。”穿着酱红夹袄的老太太道。

　　一个裹了蓝色头巾的大妈也加入了阵营：“这得有几天没喂食儿了吧？啧啧，图省事也不是这么个走法，这么着，我们姐俩儿既有这意愿买，你便卖了吧，再说了，原样儿提回去，你那媳妇儿能依？三十个钱！一分也不还价的！

　　大娘大妈气势惊人。悠然也动了心思。村里家家户户都是养鸡喂鸭的，她何不跟了形式也找点事儿干，家里空荡荡的也着实有些冷清。关键是...吃个鸡蛋啥的方便啊，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么。

　　当悠然抱了一筐小鸡千辛万苦挤到喜姐儿那儿，并一脸兴奋的展示自己“捡漏儿”的成果后，喜姐儿的表情...。

　　自觉占了便宜的悠然心情大好，喜姐儿欲言又止，几次张了张口，还是忍了。好在她们的任务早就完成了。两人急匆匆的抱了笼子往老刘头儿那儿赶。

　　待到几人赶到镇上时，早已过了晌午了。悠然的“战利品”让同村的人捎了回去。倒是让两人少了许多麻烦。

　　一进了镇上，喜姐儿拉了悠然直奔“东祥记”。便是她要交货的那家。

　　只一间小小门头。待一进去，便觉出几分不同来。铺面虽然不大，料子倒是排的满满当当的，分门别类码的整整齐齐，墙上挂了各色成衣，剪裁样式俱是不错。

　　喜姐儿到后面交货结款，悠然只在店里干转悠。却见一个小伙计搬出一堆零碎料子来。悠然心中一动，扬声道：“小哥儿，这料子怎么卖啊？”

　　那伙计眼睛灵动的很，闻言脸上堆满了笑意：“小娘子好眼力，瞧瞧，都是时新花样儿，只是凑不成整匹，老板才要贱卖了。五百钱，给您包圆儿喽，过了这村儿就没这店儿了啊。”

　　话音未落，小伙计头上就挨了结结实实的一个脑瓜子。闻声出来的正是店里的老掌柜。小伙计一看，登时就缩了脖子跑后面去了。

　　掌柜无奈的瞪了他一眼。转头对悠然拱手道：“新来的伙计不大懂事，让客人见笑了。听您的意思，是有意买了这些料子？”

　　悠然点头。

　　“实不相瞒，这些都是往年卖剩下的，料子也不大好，成色也不新，大都是半匹的，小娘子若真有心要买，三百钱尽够了。”老掌柜话说的诚恳。

　　悠然当即决定买下了，权当是给明哥儿练手了，再说她还想做些东西出来呢，让明哥儿帮着，也不是不成。又在店里让掌柜包了大包的针指丝线等物，共花了三百五十文。

　　喜姐儿出来看到悠然又是大包小包的，也只是抚了抚额，并没有多说什么。悠然觉得她已经被放弃“治疗”了，看来自己要在败家的这条路上越走越远了。

　　卖纸笔的铺子倒是有几家，她只捡了最合眼缘的一家。也是不大的地方，只名字起的极雅，轩墨坊。

　　掌柜是个三十多岁看着极沉静的中年人，见悠然进来，并没有胡乱推销看不起人，只细细问了所用者的年龄，用途，给悠然推荐了几个合适的纸墨笔砚来让她挑拣。

　　“小娘子家中幼弟年龄不大，又有初学启蒙者，倒也不必在纸上费功夫。小店里的笔价位不等，质量却是都极好的。您只捡那用着顺手的就成了，待小公子再大些，自己挑支合眼缘的也成。”

　　悠然也不懂这些，挑了半天也没选出个一二三来，还是掌柜帮着选了两支。又包了两方小砚，一大摞草纸来，练字是极好的。虽然都是实惠东西，还是花了一两多银子，悠然不由咂舌
　　。

　　怪不得大家都知道读书虽好，却鲜少有供养孩子读书的，于寻常人家而言，这也是十分烧钱的了。更别说是以务农为生的村里人了。家里少了个劳动力不说，一辈子学不出个名堂的也大有人在。在他们看来，实在是吃力不落好的赔本买卖。

　　看来就是为了明哥儿文哥儿的纸笔银子，自己也不能闲着了，倒是得想个法子赚钱了。

　　两人又在镇上转了一大圈。买了不少零碎东西。那店里卖的澡豆跟茉莉花味儿的胰子让悠然心动不已，只是摸摸干瘪的荷包，到底是忍住了。

　　直到天色渐晚，村里家家户户房顶上都冒起了炊烟，牛车才慢悠悠到了悠然家门口。与喜姐儿依依惜别后，悠然迫不及待的开了门。

　　“阿姐！”明哥儿小炮弹似得冲到她怀里，倒叫悠然受宠若惊，才一天而已，就这么想她了？忍不住自恋起来。

　　谁知明哥儿连珠炮似的开火了：“阿姐可算是回来了，明哥儿的肚子都饿瘪啦，文哥儿做的饭都不能吃，只好拿去偷偷喂了隔壁阿花了！”

　　“阿花是谁？”悠然疑惑。

　　“东婶家往前走一点左拐再右拐穿过了最大那棵老槐树就是阿花家。”文哥儿面无表情。悠然却是看出了一丝郁闷来。明哥儿眼巴巴的仰头望着她...。

　　悠然仰天长叹！她就是个做奶妈的命!

　　卷起袖子进了厨房，留的那点面条早叫文哥儿给糟蹋了，利落的和面、擀面，切了一指宽的长条来。

　　那厢明哥儿早烧好了火，文哥儿也照吩咐细细的切好了葱。热油下锅，葱花爆香，一瓢水下去“刺啦”一声，葱香扑鼻。待锅里的水烧开，把面下锅，不消一会儿就成了。

　　这下谁也顾不上说话了，都饿了一天了，大家都埋头苦吃起来。一时饭毕，明哥儿主动承担了洗碗的活儿。悠然却念叨起她的小鸡仔儿们来。

　　原来小鸡们早叫文哥儿给圈起来了。弄了个不大不小的围栏。还细心的拿了个破碗盛了水，地上撒了些小米来，当下再没什么不放心的。至少文哥儿还是相当靠谱的么。

　　想想也是不错了。明哥儿虽然淘气了些，毕竟年龄还小，人却是懂事的紧，倒是真的没让她操什么心。小小年纪还是很坐得住的，自己都能自顾自的玩一整天。叫他做个什么也勤快的紧，比起现代同龄的孩子们不知懂事了多少。

　　文哥儿就更不用说了，悠然一度怀疑这家伙智商二百八，实在是聪明的紧。只是不怎么显罢了，做起事情来有条有理，有时候让她这心里年龄都是老阿姨的人都感到汗颜。罢了，想那么多干嘛，以后的事，谁又说的准呢。

　　叫哥俩进了屋来，悠然把包袱打开，把买的东西一一指给他们看。文哥儿面上不显，却是拿了那方小砚再不撒手。

　　悠然心里偷笑，面上却正经,指着那堆花花绿绿颜色质量不一的料子道：“这些东西，我打算给你们做几个布包来，以后去学里带着也便宜。剩下的，以后指不定有什么用处呢。”

　　明哥儿表示很疑惑。

　　文哥儿替他这个没眼力见儿的弟弟在心里默默点了根蜡。

　　悠然老脸一红，理直气壮“我说有用就有用！”

　　一转头傲娇的进了里间。

　　等等，这味道...不太对啊......。悠然使劲抽了抽鼻子。没错，一股带着腥臊的奶骚味儿。悠然的目光转向炕床上鼓起的的还在微微蠕动的小包，一个箭步冲过去，迅速掀了被子。

　　“顾！明！瑾！”悠然磨刀霍霍。

　　“怎么回事？”悠然大马金刀的坐了床边。明哥儿文哥儿站了炕下。脚边是半睁着眼漫无目的满地乱爬的“阿花”。

　　悠然快气炸了。她好好的被子染上了一股的腥臊味儿，褥子上还有一小摊可疑的黄色湿痕

　　“谁的主意？”悠然磨了磨牙，阴森道。

　　明哥儿还想负隅顽抗，试图替阿花遮掩。文哥儿却是不打算为他背这个锅了，一五一十交代了原委。

---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到底没更成。前天晚上上吐下泻折腾了半夜，下了班家里又来了亲戚，快十点了才散。大家见谅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