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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林谢之争 ...

  •   知微一见他出来,将手中缰绳扔给陆乘,疾步上了台阶,立在那人面前。那人却仍是将手负在身后,似笑非笑地瞧着她。知微一时气滞,便绕到身后强扯了他的手握在自己掌中,左右摇了一摇,“三哥见了我,也不怎么高兴的样子。”
      来人正是羽翎府现任府督,前府督家三公子,谢行言。

      谢行言上下打量她一时,神色肃然,点头道,“亏得二小姐甚有自知之明,确是见到你,也不怎么高兴。”将手一抽仍旧负在身后,语气不善,“有山匪来袭不迅速脱身,反倒跟着去匪寨之中溜达,二小姐是嫌日子过得太舒畅,需寻些别样的玩艺儿么?”
      知微一滞,早前光顾着躲林简,跟着伏蛟寨一众匪子匪孙厮混了这么些天,如今可要如何与三哥交待?她左右想了想也寻不着个好法子,只得腆了脸道,“这天下太平皆是三哥的职责,妹妹既遇上匪人,当然要与三哥探个清楚明白,好叫三哥派人去剿啊,否则留着那等下作山匪,岂不是有碍三哥英名?”

      谢行言冷笑道,“你不知沙州之事,内里门道多着呢,惯会多管闲事……”停了一停又道,“既犯了家规,便依家规处置,今夜去中堂跪上一个时辰,好好反省。”
      陆乘提步上阶,圆场道,“二小姐这一路风尘,三少爷不好生抚慰,却站在门上便将人训成这般,叫都督知道只怕不喜。”

      谢行言哼了一声,“少拿阿爹来唬我,阿爹如今在燕京中军,羽府的事只由我作主,二小姐既入了羽府,便没有我训不得的。”
      知微无奈,只得作了虚心求教的形状,“请三哥教我,沙州之事究竟有甚内情?”瞟了一眼谢行言仍是满脸不豫,服软道,“前面的事都是妹妹错了,求三哥瞧在妹妹年幼无知的份上,原谅则个。”

      谢行言训了半日才得了这么一句话,便收工道,“这回便罢,再有下一回,休怪三哥不给你留脸,到时候家法伺候,却叫二小姐不好意思出门见人。”说完这一段他面色稍霁,拉了知微的手引她往内走,边走边道,“沙州那个匪寨留着本有其他用途,不过如今既得罪了咱们二小姐,剿了便剿了罢,不用放在心上。”
      难怪沙州城旁竟有这么一个嚣张匪寨,竟是三哥纵容至今?她越想越是心中不快,便道,“三哥怎能容这等悍匪在当地滋挠无辜百姓?”

      谢行言道,“沙州比邻北漠,大漠中有个鹰击楼,你可曾听说?”
      知微一时怔愣,“不曾。”
      “你既不知,便不要多问,沙州之事错综复杂,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的,日后再慢慢说与你听。至于伏蛟寨……我留着它固然有用,然而即便没了它,也翻不过天去,三哥再另设法便是……只如今竟叫姓林的一个外人遣人剿了,确然令咱们面上无光……”谢行言说到此处便觉滞闷,摇头道,“你这一路风尘的,还是赶紧洗漱歇息,晚上陪三哥好好喝两杯酒,才是正经。”

      知微便也不去纠缠匪寨之事,她这一路惦记,忍到这一时再忍不住,便问,“听闻路伯伯正来益州寻我,他如今可在益州?”
      “你是说路春伯伯?”谢行言点头道,“今日还在剑南郡,再有个三五日只怕也到了,阿爹说你久居连州,如今初来益州,诸事皆比连州繁杂,命路伯伯寻几个可靠的人与你放在身边,方才放心……”他说着便皱眉,脚下步子也慢慢停了,疑惑道,“此事阿爹只与我说过,我却未曾告诉旁人……你是怎生知道?”

      知微一听自家三哥所言,便知这一世就算诸事跑偏,然而在这关节之处终于并无多大走样,阿秦他们四个人,如今并未入府,且不过三五日工夫,昔日旧人便可尽皆回了自己身边。她想想便觉欢欣,便随口编造道,“前回路伯伯捎信说在益州等我,我便以为他已经到了……哪有甚么人告诉?”说着拉了自家三哥的手,两个人牵牵扯扯入了府内。

      谢行言陪着妹妹吃了饭,便嘱咐道,“三哥明日去建康面圣,你好好留在府中,静待路伯伯带人过来,路伯伯惯有识人之能,此番又精心谋划良久,他选的人断然万无一失,你日后但凡出了这个门,便需时时与他们一处。”
      知微再不晓事也知三哥突然入京必然有事,忧心道,“三哥,是否伏蛟寨的事,始终于你有碍?”

      谢行言想了想,再瞒着妹妹也是无益,点头道,“那位林大学士在匪寨之中受辱,古陂驻军接他手书剿了伏蛟寨,还洋洋洒洒写了万言长书,痛斥匪寨之恶……为了拍大学士马屁,这工夫也是做得尽了……”他说着摇了摇头,又续道,“如今大头领虽死,二头领仍然还在,多少知道些其间关节,我需得亲自入京向圣上禀明,否则这纵匪挠民的罪过,说大不大,说小也小不了,总不能连累阿爹面上无光。”

      知微一滞,“林简怎么说?”这位大学士在匪寨之中岂止“受辱”两个字?差点把性命都送在那寨子里,若果然让他知道那帮子土匪跟三哥有关……
      谢行言冷笑道,“还能怎么说?姓林的那一大家子都与咱们不对付,只能如今趁着还未让他们嗅着甚么气味早些向圣上禀明,等叫他们知道了,蛇咬一口,入骨三分,不叫你三哥脱层皮,他们怎舍得收手?”

      知微活了两辈子,当然知道林氏与自家恩怨,然而此时懂得太多也显得不大合理,便问道,“他们作甚么与咱们不对付?”
      谢行言笑道,“东宫太子妃是咱们亲姐姐,林氏再想接着母仪天下的大梦已碎,自然与咱们不对付,你不必忧心,三哥速去速回。”

      果然第二日谢行言便带了一众羽卫自益州往建康去了,硕大一个羽府便只余了知微一个人看家,还有只花翎孔雀。知微瞧着对面花枝招展过来的陆乘,诧异道,“你怎的不随我三哥入京?”
      陆乘摇着扇子在亭内坐下,提了壶给自己斟茶,随意道,“三少爷素来谨慎惯了,其实这么点小事,值得他专程跑一趟么?就小爷看着,姓林的那一家子,能成什么气候?”
      知微坐在秋千架儿上悠哉游哉地一荡一荡,听陆乘这么大口气,忍不住斥道,“听闻林简这一回几乎在那匪寨里送了性命,他锦陵林氏这一代就这么一个得意人,怎能忍下这口气?他们若横了心要闹,未必不能成个气候,你可莫要胡吹大气。”

      陆乘笑道,“岂止是几乎送命?”说着将手中茶盏往桌上一扔,左右看看四下无人,凑到知微面前小声道,“你可知林简是因何被劫?”
      知微茫然摇头。

      陆乘道,“伏蛟寨那个匪头子是个奇葩人物,据闻那日下山,在酒寮中遇见醉卧酒寮的林学士……你可曾见过那个大学士林简?”
      知微断然摇头,“不曾。”

      陆乘叹气道,“可惜了,以后有机会引你见一见。”他想想又皱眉,“说来他失陷在匪寨几乎便与你一处,只你俩未曾照面……说是被人所救方才脱身……也不知是个甚么人这么多管闲事。”
      知微心道不好意思多管闲事的正是本小姐,连忙转移话题道,“你这东拉西扯的要说到几时?林简因何被劫?”
      陆乘伸手握住秋千系绳,轻轻摇着秋千,“你若没见过林简,我说这些岂非甚像胡诌?”他见知微渐渐不耐烦,便道,“那匪头子遇见醉倒的林学士,竟为林学士姿容所惑,将他劫了回去,大约要作分桃之乐……”

      知微本来斜斜倚在秋千架上,被陆乘这么一说仿如雷劈,正兼了陆乘来推秋千,两下不对付,便从那秋千上滚了下来,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
      昨夜小雨如酥,满地新草全是温润的水意,知微这一坐下去,立时下衫尽湿,还粘了乌浸浸的泥土。陆乘连忙拉了她起来,瞧她满身狼狈,鄙视道,“怎的这般没见过世面?这点事儿值得唬得掉下来?”一边说一边解了自己身上那件墨绿色江牙海水的织锦斗篷,与知微披在肩上。

      知微半身泥水正在狼狈,忙借他斗篷遮了,自己伸指系着带子……这么一说的话,便也难怪那夜林简死活不愿意提及为何被劫之事,毕竟常人受此大辱都不会善罢干休,更何况他林学士?遂点头道,“这么说来,三哥确然是得亲自入一趟建康,否则……”她不由打了个寒噤,林氏一族,怎可能善罢干休?又道,“你自己坐着罢,我去换件衣裳。”将将提步之时,有侍人匆匆来报,“小姐,有客来拜府督。”说着便将一张名帖捧着递了上来。
      知微打发他道,“我三哥不在家,一任外客都不见,日后再有这等事,你只管收了帖子,再客气些回绝便是。”

      “且慢。”陆乘伸手接了那拜帖过来,仔细瞧了一瞧,笑了起来,“二小姐,这一位只怕不见不行,你不如也借这机会瞧上一眼这位贵客的模样。”说着也不等知微点头,吩咐那侍人道,“快去,把林大人请到此处饮茶。”
      知微望着侍人匆匆离去的背影,慢慢转向花翎孔雀,“哪个林大人……该不会是……”一把抓了陆乘手中拜帖,见是一张素色冷笺,没有丝毫花哨,风格倒与自家三哥很是接近,揭开看时,一行飘逸字迹跃然纸上:梁文译阁学士锦陵林简省之敬拜。

      知微这一惊非同小可,望向陆乘,“这……这是林简来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大佬下午好,我是准时见面的存稿君。
    周二周三咱们歇两天,让作者菌码两天字,做一个有存稿的宝宝,爱你们么么扎。
    下一回约周四五点《海棠花下》,内容提要:
    秦加曾经问过她,“我们四个人都姓秦,为何独独叫我阿秦?”
    以及谢谢灌溉:
    读者“玉顾五四”,灌溉营养液 +2 2017-03-12 17:32:16
    读者“小”,灌溉营养液 +1 2017-03-12 17:1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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