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骨》李懒言

48、错过

　　欢欢一如初见，身着米白色公主洋裙，卷发及腰，头顶绑一只米色的蝴蝶结，明眸善睐，小巧玲珑，美得一派天真。

　　只可惜……已经成为了魂魄之体。

　　被她一反问，墨荼荼也有点懵：“我……不认识你吗？”

　　欢欢没再说话，半晌，眼眶有些发红：“对不起啊，我也不知道，我醒过来的时候，只记得自己的名字，剩下的事情都忘了。”

　　墨荼荼一怔，在心里替她难过。

　　但是……死去又醒来，难不成当初在墨家，还发生了些其它事情？

　　顿延片刻，墨荼荼道：“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你问。”

　　“你是在哪里恢复意识的？”

　　“城外一个山洞里。”

　　“城外……归墟之境？”

　　点头。

　　“那你知道，是谁把你带进来的吗？”语气试探：“是乐乐吗？”

　　欢欢蹙眉：“乐乐是谁？”

　　“带我进来的是两个老头，一个好像是另一个的手下，后来他们也不在了，只剩下我一个人。”

　　两个老头？

　　墨荼荼心下一沉，能把欢欢带到此处的人……难道，是当初消失在墨家秘境的焱长老和程义？

　　“你醒来之后，他们有没有对你说过什么？”

　　欢欢怔了怔：“说倒是说了，他们让我等一个人……”

　　话到此处，她忽地睁大了眼：“难道你是墨荼荼？”

　　冷不防听到欢欢口中喊出自己的名字，墨荼荼鼻子有些发酸：“是啊，我是墨荼荼，你等我很久了吗？”

　　欢欢忙不迭点头：“小半年了，他们说，只要等来你，我兴许就可以离开这里。”

　　墨荼荼顿了顿：“如果这一次我能离开这里，就带你一起走。”

　　欢欢闻言，面色一下子欢喜起来：“那我生前的记忆还能找回来吗？我总觉得，我忘记了很多重要的人和事，还有，你认得我对不对？那你知不知道我是怎么死的啊？”

　　“知道。”

　　欢欢有些激动：“能给我讲讲吗？”

　　墨荼荼心里越发难过，不知从何说起，但这件事因她而起，把话说开是早晚的事。

　　便没吞吐，把当初在墨家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讲了一遍，然后，深吸了口气，坐等劈头盖脸的责难。

　　谁知欢欢只是稍稍恍神：“这么说，我是真的很喜欢那个叫苏麟的人啊，为了他连那么危险的地方都敢去。”

　　墨荼荼怔了怔：“对不起啊，欢欢，是我连累的你。”

　　欢欢摇头：“不是啊，我不是为了苏麟去的吗？没有他，我知道你是谁啊？不过这要是以前的我，可能真的会生气……谁让我都死了这么久了，什么事还看不开啊？对了，那个苏麟，现在还好吗？”

　　“不好。”墨荼荼的声音涩涩的：“他以后再也不会陪我冒险了。”

　　欢欢不明就里：“为什么啊？”

　　“就是昨天，你救下我的前一刻，他……也离开了。”

　　***

　　遇到欢欢，墨荼荼心中的谜团越来越多，欢欢说，她在归墟之境待了小半年，还算适应这里的生活。

　　她们正待在一个叫做万妖城的地方。

　　所谓万妖城，就如同人世间的城镇，随着日月更替，时代变迁，各大妖族根据己身的需求爱好，经过严肃的协讨商议，决定改变幕天席地的生活方式。

　　他们一致认为：自己生而为妖，却争先恐后幻化出了人形，就得一并活出人的品质。

　　城中处处模仿人类的古城，除了各大妖府分占四方，还建立了三个豪华商业区，这些商圈背后有不同的家族支撑，竞争激烈，但城中有明文规定——任何妖族不得在公开场合滥用妖术，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混乱与损伤。

　　这项规定，对于欢欢这类外来游魂讲，再人性化不过。

　　半年的时间，她从最初不接受自己死亡的事实，到后来唯二的同伴——焱长老与程义失踪，又独自来到万妖城中度日，着实历练成长了不少。

　　欢欢一边为墨荼荼介绍万妖城，一边从墙角的杂物堆里挑出一个落满尘土的木头板凳，柴房的窗棂很高，她个子又矮，要踩上去才能看到外面的情况。

　　“我们现在在燕鸻一族府中，这几日城中正在选拔罪妖，要想出城，还是得小心一点，免得你有伤在身，我又孤身一人，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墨荼荼有些意外：“出城？”

　　“嗯。”欢欢应，又从板凳上跳下来：“原本救你只因为你也是人类，现在知道了你是谁，就要带你去山洞，那边，他们留了东西给你。”

　　***

　　刚进城就又要出城。

　　墨荼荼着实有些吃不消，但是欢欢说，只有去了那里，才能治好她身上的伤。

　　自从被清练掳来归墟之境，她的伤势就一直在恶化，青天白曙造成的伤害，并非她用灵力可以补救，这些日子她不断耗灵止血，恶性循环不说，还治标不治本。

　　现如今，有人说可以治好她的伤。

　　不管怎么样，总比待在万妖城中暴尸街头强。

　　她不怕死，但因为身上龙骨，平白无故牺牲了那么多人，她觉得，自己该给他们一个交代。

　　万事总会有个结果，无论好与坏。

　　所以，无论等在未来的东西多残酷，她都必须坚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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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欢欢对燕鸻的府邸十分熟悉，只因早先进来给人家做过半月的拣药工。

　　说起来，这还要归功于焱长老和程义。

　　最初的时候，欢欢每天都待在山洞之中哭鼻子，两个老头谁也不搭理她，焱长老成日盘坐一隅，闭目养神，程义则片刻不离守在旁侧，洞外一有动静，立时警惕的扎腿握拳，一副随时准备迎战赴死的架势。

　　然而说白了，三人都已经是死人，吃穿用度可以免去，这样一来，时间便显得无比漫长。

　　后来有一天，欢欢突然想通了：哭有什么用呢？又不能活回去，记忆没了又能怎么样？那么多羁绊要来做什么？

　　虽然这样想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一点难过。

　　最后，她抹了抹鼻子，从角落里站起身，程义见她动作，眼里划过一丝讶异。

　　她冲他们走过去。

　　焱长老纹丝未动，依然双目微阖。

　　片刻，就听欢欢小心翼翼道：“那个，请问我能离开这里吗？”

　　于是，他们交待了她一些事，又为她指路万妖城，让她找个地方谋生度日，以免同他们待在一处，还没完成嘱托就徒增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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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因为了解燕鸻一族善医，欢欢才把重伤的墨荼荼安置在了府中柴房。

　　临出发，她往墨荼荼身上撒了一把细碎发亮的金色粉末：“这是我昨晚上偷偷磨出来的金牡丹花粉，可以帮你延缓伤势，清理身上的血迹，顺便掩盖血腥气，不过，它有时效，我们动作要快。”

　　她话音未落，墨荼荼身上黏了整夜的血水就在瞬息间抹除，周身霎时清爽许多。

　　随后，二人出了柴房。

　　燕鸻的府邸中规中矩，是十分常见中式宅苑，欢欢带着墨荼荼左绕右绕，走的都是边角小路，路边梨树花开正浓，没多久，便看到斑驳的花影后面绕来两只小妖——都作小女孩打扮，穿简朴的粗布麻衣，梳总角髻，面色凝重，行色匆匆。

　　欢欢拉着墨荼荼，飞快的藏身到一堵院墙之后。

　　墨荼荼望着外面，压低声音：“他们这种装扮的，是燕鸻家的下人吗？”

　　欢欢摇头：“燕鸻家没有下人，那是他们家的两位小女儿，本来有三个女孩的，听说失踪了一个……”

　　墨荼荼心下一沉。

　　燕鸻一族可能还不知道，失踪的小燕鸻已经被一只叫颠婆的妖，夺走了妖心。

　　恰在此时，匆忙赶路的两只小燕鸻突然停住脚步，两人先对望一眼，其中一只稚声稚气道：“我好像闻到了金牡丹花粉的味道，我记得，府中的金牡丹就只剩下一朵，三妹说去采摘，到现在未回，你说，会不会是她采了花回来，故意贪玩，不给我们找见？”

　　另一只点头附和：“我也闻到了，好像……就在那边。”

　　说着，抬手指向了墨荼荼和欢欢藏身的角落。

　　二人即刻大惊，屏气凝神，缩在一起，眼看着两只小妖一脸狐疑，蹑手蹑脚朝她们走近。

　　墨荼荼的心砰砰直跳，脑海里瞬间闪过好几个念头。

　　——要被发现了，她虽然体力不支，但多少也该垂死挣扎一下。

　　——怎么挣扎？利用隐蔽的优势，跳起来吓晕她们？

　　——可人家年纪虽小，万一不怕这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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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只小燕鸻越走越近。

　　时间分秒必争，墨荼荼做着激烈的心理斗争，感受到身旁欢欢攥着她手臂的力道在不断加重……

　　穿帮只要再过一秒——

　　忽然，不远处传来一声剧烈的轰响，紧跟着，有重物砸落在地，发出刺耳的摩擦地面的声音——应当是有人用强大的灵力轰开了燕鸻府邸的大门。

　　两只小燕鸻身形一顿，即刻神色大变，转身便走。

　　角落里，墨荼荼和欢欢不禁长吁一口气，二人心下放松，交汇了一个“你懂”的眼神，刚想站起身，头顶却响起一个倨傲的女声。

　　“你们两个是何人？躲在老燕鸻府里做什么？”

　　***

　　墨荼荼原本以为自己可以跟着欢欢有惊无险的出城，找到疗伤的方法，没想到跑路还没到一半，就被截了胡。

　　发现她们的是一位貌美狐妖，着如火红衣，气焰嚣张，眉目艳丽，眸光流转间，丝丝妩媚入骨。

　　欢欢似乎认得这女子，甫一被发现，越发缩在墨荼荼身后，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实在没办法，墨荼荼平复了一下心神，率先开口：“看你的样子也不是燕鸻家的吧？那你在这又是做什么？”

　　“……”

　　女子没料到会被反将一军，先是一怔，随后面上怒意渐显，她未置一言，单手扬起，幻化出一道九尺长鞭，鞭影拢闪，朝墨荼荼直直甩下。

　　墨荼荼心下凛然，借着巧力揉身向空处翻转，堪堪躲过一击。

　　鞭尾狠狠抽空在墙壁之上，壁面立时凹了一角，泥灰掉落满地。

　　女子冷笑：“果真，能跑到我万妖城中来，即便是人类，也算有两把刷子。”

　　墨荼荼没做声。

　　女子目光玩味，又落到了欢欢身上，欢欢周身一颤。

　　墨荼荼皱眉：“既然大家都是借过，能不能互相行个方便？我们就当没看到你，你也当没看到我们。”

　　女子闻言，像是听到了万分好笑的笑话，仰面笑够了，才讥诮道：“敢躲我的鞭子，就要承担躲了的后果。”

　　话落，她面色一凛，手臂扬起。

　　墨荼荼连她用了什么招数都没看清，只觉眼前一花，继而，她和欢欢的身体都发生了奇异的变化——仿佛被扔了爱丽丝的仙境，体型无限缩小，最终，鼻端一股浓郁的花香袭来，倏然间裹满了周身。

　　她们被收进了狐妖腰间垂坠着的香囊之中。

　　***

　　香囊内一片漆黑，空间狭小，刚好容得下两人抱膝而坐。

　　欢欢都要哭了：“这下完了，你知道她是谁吗？她叫红丹，是狐族仅剩的女儿，性情向来乖戾任性，城中，尤其像我们这种连身份都不明不白的人，是绝对不能招惹她这类妖族的。”

　　墨荼荼嗤之以鼻：“什么叫身份都不明不白啊，让她去咱们人间溜达一圈，她敢亮明身份吗？信不信咱们解放军一颗手雷就收了她？”

　　欢欢简直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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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丹拘囿了墨荼荼二人，没有立刻出燕桁府，反而赶往了正闹得不可开交的府邸大门口。

　　门畔处，两扇棋盘门扇被掀翻倒地，门面上裂了一道深深的缝隙，门钹也被错偏了位置，拉手断折在地。

　　红丹的手下个个身手矫健，趁着她去府中查探的功夫，已经和燕鸻一族的四名公子战了个平分秋色。

　　不久前险些发现墨荼荼二人的两只小燕鸻就站在不远处，面上忧色重重，又带了几分不符合她们年龄的稳重。

　　红丹也立于一侧，不急着休战，好整以暇，作壁上观，半晌，才懒洋洋喊了声停。

　　狐族的人这才住了手。

　　反观四下，燕鸻的府邸已经凌乱不堪，事后免不得要进行一番修缮了。

　　红丹心下快活，斜睨了一眼燕鸻家满面怒容的四位少年：“城中选人在即，你们最好尽快将罪妖呈上，不要耍花样，不然，就算将这燕鸻府翻个个儿，我也要把你们的三妹找出来，为我弟陪葬。”

　　其中一位少年忍无可忍：“红丹，你不要得寸进尺，你的弟弟犯了弑妖死罪，才会被大家揭发给府主，我三妹天性纯良，根本不可能犯下罪妖之行。”

　　红丹冷笑：“随你们怎么说，我只知道，当初是你们家那小丫头指认了我家红嬴，如今她也犯了同等的错，怎么，倒想赖账了吗？”

　　她越说越气，说话间，长鞭一甩，直冲着顶撞他的少年笞去，而少年也非等闲之辈，立时祭出长剑，欲与她斗个高下。

　　长鞭有如墨色游蛇，弯曲自如，加上鞭主人驭势狠辣，以攻为主，鞭影滴水不漏，鞭尾更像长了眼睛，绕过少年直劈而下的短兵，直拢他面门——

　　正在此时，大门外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暴喝：“住手！”

　　少年一听到这声音，慌忙收势。

　　红丹却攻势不减，眼见着鞭影就要撩到他双目——

　　少年一恍神的功夫，已有一道黑色身影稳稳立在了他身前，以剑指徒手牵制住了鞭尾。

　　***

　　喊停手的是一大早便出城去寻人的老燕鸻，而挡下红丹长鞭的，却是另外一人。

　　忘年之交，城门下偶遇，被老燕鸻强携而归。

　　闻人猜为少年化解了一击，即刻收势，负手而立。

　　红丹的长鞭没了倚托，软塌塌的瘫落到地上，她微微眯眼：“你是谁？敢管我狐族的闲事。”

　　闻人猜淡淡道：“阁下心多过虑了，在下只想留住燕小公子的双目。”

　　红丹面色不善，冷冷望了他片晌，又目光移转，扫过燕鸻府一众人等，末了，狠狠瞪了一眼刚踏进府门的老燕鸻。

　　拔腿便走，她的手下们也即刻跟上。

　　老府主着一身灰布麻衣，清清正正，丝毫没有一族之长的架势，冷不防被红丹翻了白眼，颇有些茫然，跟着悟出了其中原由。

　　怒视闻人猜：“臭丫头毁了我家门面不说，明明是你扯掉了她的鞭子，却要瞪我这糟老头。”

　　闻人猜却未言语，眸光微动，落在了犹在门畔对着红丹的背影逡巡不已的小黑身上。

　　***

　　墨荼荼自然也发现闻人猜来到了万妖城，待在红丹的香囊里，唯一的好处便是可以将外面发生的事一览无余。

　　甫一看到他，她心情激动，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他是来找她的吗？

　　墨荼荼使劲儿的拍打面前形如窗棂雕花的屏障，大声喊闻人猜的名字，把对面欢欢惊得一脸好奇。

　　可是努力了老半天，大抵这香囊隔绝了外界一切信息，无论她怎么呼喊，他都置若罔闻。

　　直到红丹彻底离开燕鸻府。

　　墨荼荼万分失望，缓慢无力的瘫坐回去，心里空落落的：该怎么办呢？会不会就此一别，永远都见不到了？

　　欢欢觑了空，小心翼翼地开口问她：“荼荼，刚刚那个人是谁啊？你男朋友吗？”

　　墨荼荼一怔，旋即气不打一处来：“什么男朋友，债主，我的债主，你见过有这么追债的吗？债户从眼皮子底下溜走，都不带动一动手指的，太没责任心了……”

　　***

　　红丹将墨荼荼带回了自家府邸。

　　狐族的府邸建地广阔，富丽堂皇，府中各大小院落次第交错排开，以青石板路相连，路两边开繁茂的红色花植，一路拥拥簇簇，红红火火，甚是乍眼。

　　墨荼荼从香囊里往外望，红丹进府后，左拐右拐，将她们带去了一处暗室。

　　甫一进门，二人便被放了出来。

　　红丹则往屋子内里踱了几步，施施然坐在唯一一张椅子上，祭出长鞭，往二人脚边一扫，欢欢吓得差点跳起来。

　　墨荼荼却没动。

　　红丹挑眉望着她：“说吧，你和刚刚挡了我鞭子的人，是什么关系？”

　　竟然是对闻人猜感兴趣，墨荼荼心里挺不高兴的。

　　“还是你先说，你想知道什么吧。”

　　红丹眸色渐冷：“刚刚你在香囊里大声喊他的名字，是不是以为他能听到，还会救你们出去？”

　　墨荼荼一怔，她都听见了？

　　“我这个人，向来眼中不揉沙，有人拂逆了我一次，我就要还他一次。”

　　“所以呢？”

　　“所以我问你们之间的关系啊，若是到了相知相许的地步，我就帮你测测他的心。”

　　听了这话，墨荼荼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你到底什么意思啊？是帮我测，还是帮你自己测啊？”

　　被一语戳穿，红丹也不恼，反倒微微一笑，站起身，走向她们。

　　三人面面相对，似乎都在揣摩对方的心思，忽然，红丹又是长鞭一笞，鞭尾卷卷曲曲，蓦地缠住了欢欢的手腕，她转过身，微微用力一扯。

　　欢欢不想跟着走，拼命挣扎，墨荼荼心下一急，闪身挡住了她的去路。

　　“你没完了是吧？”

　　红丹斜睨她：“有完啊，只不过，你有你的用处，她有她的用处。”

　　墨荼荼皱眉：“什么意思？”

　　“我们万妖城的规矩，每年要向颠婆献出三颗犯下死罪的罪妖之心，这眼瞅着，今年的时限就要到了。”

　　“那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舍弟上一次刚被献出去，虽然今年不关我狐族的事，但保不准明年，后年，便又轮到我们头上，如今见了你们，我恰好有了一个主意。”

　　墨荼荼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你身边这位小妹妹，魂魄至阴，若我送她一具妖身，让她以妖族的身份复活，说不定就可以骗过颠婆，以防下一次又要不明不白牺牲我族人，至于你……”

　　红丹望着墨荼荼的目光中，忽地泛起一丝奇异的光泽：“我看出你受伤严重，此刻说话做事全凭一口气吊着，左右已经半死不活，还不如陪我做个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