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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初来嫁到 ...

  •   “绿啊,嬷嬷说的都记着吧?”老嬷嬷面部肌肉松弛,笑起来,咂,着实不好看。
      “嗯,第四天就得回来,嬷嬷教过的。”被称作绿的女子回答,朝着嬷嬷腼腆地微笑,像是含羞草。
      嬷嬷说了很多,但这句提的最多。
      明明都要二十的人了,还是傻乎乎的,模子倒是挺好。
      老嬷嬷心里咕哝着,出了门,留下绿一个人干活。老屁股被要绿不绿带着蓝色的外罩遮着,晃悠悠的。
      绿呢?在缝自己的嫁妆,瞧她小脸蛋,羞红羞红的,她只要拿上自己的嫁妆衣物就这样。
      时不时抿嘴笑笑,倒真看上去傻傻的。而她手下运斤成风!
      厉害的绣娘呀!
      窗子打开着的,有时刮起一阵风,撩起刘海,也没影响屋里的人进展。
      “干娘,绿姐出嫁那天我能请假吗?”小丫头抱着老嬷嬷湿淋淋的脚,麻利地用帕子裹干,动作麻利却轻柔,这活不定干了多少遍了!
      “怎么,馋嘴?”老嬷嬷乜斜看着脚下的小丫头,抬腿,双脚就上了床架子。手脚并用,将自己包住,大手将被里边的一侧折上,小丫头折外边一侧,这样睡觉不会冷着。
      “老了,老了,你去吧!”声音嘟囔着出来,小丫头年纪轻,听得清,当下就说,“干娘真好!”小眼亮晶晶的。
      说完,端起脚盆出去了。
      上面那些人也不知道为什么呀!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好好的。如今突然颁布一条法令,男子二十五,女子二十之前,定要成婚,除配偶已丧以外,否则强制征配,还得交款。
      呸!
      绿算得上是老嬷嬷拉扯大的。
      当年灾难临头,整个城都乱哄哄的,府里女主人也自是忙得后脚跟打后脑勺,府里管持自然松懈下来。
      但也不能因此府里缺人就空着了,是吧!老嬷嬷就趁此,挤了几滴眼泪水,抱着绿混进来。
      绿那时也才两三岁,老嬷嬷也是大街上看见,这小女孩被人丢在地上没人要,自己就抱起来,哄着没哭这才进了府。
      那年头,除了那些主人家的,谁的日子不苦!老嬷嬷嘴皮子厉害,看着又是不能整坏事的,这不还救了小孩,就让放松点给进来了。
      也多亏了老嬷嬷那一手纯正的川菜手艺。
      绿当时个头才灶头刚刚一半!
      老嬷嬷入府那会,跟府里一位绣娘最先打好关系,绣花房里总没后厨乱吧!绿就是被丢在那里长大的,等明白些事理时,也可以帮上一些穿针的小忙,帮着帮着,也就成了绣娘。
      而老嬷嬷她呢!如今老了,下了灶头,靠着主人家一点善心,勉勉强强度过后几年日子。
      但她想落叶归根呀!没钱,求谁呀?靠自己呗,本以为绿这几年多做一些,靠着她那些收入,攒攒,她就能赶在最后一口气前回去,没想到又有了这劳子规定。
      呸!
      人嫁出去了,我这十几年养大一个丫头,还真是发善心?
      老嬷嬷翻了个身,这时候小丫头收拾完,在外房的榻上躺下了。
      丫头,不是嬷嬷不好,而是这天老子做的孽哦――
      绿的婚事,她自然插得上话,相来相去,相到一个残废人身上,人家给聘礼!
      也是因为绿相貌周正,甚至远不止周正,还能在在大人家里赚钱,贴补家用。
      等聘礼到手,丫头再做几个月,她就能告老还乡了。
      老人家一般觉少,老嬷嬷今晚却早早入眠,呼噜呼噜的,小丫头听习惯了,也没有觉得不安妥。
      只有名绿的女子房内,还亮着微弱的油光,撑着疲惫做着自己的嫁妆。要是往常,嬷嬷准不会让她浪费灯油的,可今儿不同,白日做工,喜被什么的只能推到晚上。
      隔了屏风的另一位绣娘,上了床就背着身子睡着了。没嫌弃她这大晚上干活打扰人,却也没伸手帮忙。
      绿不知道的是,主子家对于下人们的嫁娶都是有赏赐的,像他们这种级别,刚好就是赏赐些衣物被什么的,只不过她那份,转到嬷嬷手里,化为了铜臭之物。
      绿在别人眼里是傻,但这又怪谁呢!小时候在绣房长大,没人给她开窍,老实听话绣娘们就喜欢,这样的地方待上十几年,性子就让养成这样了。
      不然,她那一手绣活,何得还被囚在那小小屋子里?大胆的人就都敢跟她占便宜。
      绿努力地赶着手上的活,而另一面――
      “大哥,嫂子进门的那一天全包在我们身上,那天谁要敢来闹事,也要看我们兄弟几个准不准。”话说完,后头几个流里流气的人,就拍着胸脯,一眼扫去全是一脸匪气。
      “呼。”王斧状似享受的吐出烟圈,但其实对于下面给他递上的,据说是大人物们才抽的烟,感到不屑又得瑟。什么味呀!软趴趴的,抽着就没劲。
      对于自己要娶媳妇的事,没怎么上心,他老子娘不知从哪抢来的人,说是能持家的。屁!还不是看他现在能弄到钱,怕他没留着给她,误了弟弟妹妹的事,他是那种人嘛!找了个婆娘来管他!
      旁边的兄弟数着今天收的保护费,点齐点准了,拿出最大的一张,恭敬地递给王斧。王斧安然接下。
      要女人,巷子里多得是,塞几张票子,还不得争着赶着要伺候他,娶一个婆娘,还得专着得花钱养着。
      老子娘这才是傻,真要钱,当儿子的能不给!
      钞子随手往兜里揣,有个新来的小弟看着咽了口口水,想着自己何时能有这一天。
      王小翠――王斧亲娘,要是知道自己大儿子的想法,指不定又要拍腿骂死去的丈夫了。死家伙走那么早,她一个女人拉扯三个孩子,那不得泼点、烈点!
      结果大儿子的性子不可避免地歪了,混成了村子里谁都不敢打交道的人,也是,跟王斧混的人能有老实人嘛!
      二十四五了,还是一个人混,谁家父母能把自己家姑娘送去?现在可是八十年代,女儿也都成宝贝。
      一个男人在县城搞了个房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自己每次去收拾,那能是人住的吗?
      当妈就得操碎心,好不容易寻着一户愿嫁女儿的人家,也知道自己儿子的混账样,特意打听那女的有没有毛病。
      除了这家穷,再也挑不出毛病,赶快拍板把这事定好。王斧也因此后面才知道自己要娶媳妇的。
      穷媳妇也有穷媳妇的好处,会持家呀!
      王斧可不知道他老子娘的心思,烟抽到烟尾巴,往地上一扔,“走走走,哥们潇洒去——”见不得多干净的风衣被特意扬起,一伙人怪里怪气地横行霸道。
      晚上这时的路人已不多,整条街上,变成了他们的天下。
      绿实在太困了,迷迷糊糊盹了一下,就这几秒,手指尖让针戳了一下。
      茧子早就厚得针扎不破,这一下就是将她惊醒过来。看着手上这进度,估摸再不睡明儿就得瞌睡了,便放下活计,掀起被子上床了。被里很凉,但绿心里暖暖的。
      她想了很多,想着自己要是离开了,嬷嬷和丫头会不会想她?
      不对不对,过了头三天自己还是要回来的,其实除了自己住的地方换了,没什么差别。
      又想着以后自己的男人是个怎样的?嬷嬷说是个好汉,只要自己听话,以后大半辈子就有福了,可是她才没有想那么远。
      红霞又爬上脸蛋儿,长时间在屋里工作,人被捂得白皙极了,除了手指上茧子多了点,跟养在深闺里的小姐也谈不上啥区别。
      小脑袋转着转着,困着困着这就睡着了。
      睡着也跟平时一样乖极了。一晚上没动过,睡前被子就拉在下巴边缘,醒来还是那个位置。
      赶在二十要来的最后尾巴里,绿被嫁出去了,没有小轿,披个红罩头,老嬷嬷租了个驴车,绿就被拉着离开了十几年安睡的地方,以后她要睡在另一个地方。
      手帕被细长的手指搅得死死的。
      绿很紧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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