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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谁家狗狗 ...

  •   透过门缝瞅,是个十来岁的少年,看到弋叶痕,少年原本小心注意着周遭情况的双眼愈加躲闪,索性人直接低了头。

      “女皇陛下命令不许送饭过来吗?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会饿死人的,”弋叶痕丢了剪刀,双手使劲拽门,门外锁链哗啦哗啦作响,链上铜锁纹丝不动,大门没拉开,手腕却闪到了,“怎么不开门?”腕关节筋骨抽痛,弋叶痕不高兴了,充饥’美食’就在眼前,又怎可让一扇破门拦了去路。

      “没没没有钥匙,奴才是偷偷跑过来的,”少年话说的小心,依旧垂头,整个人缩缩着,卑微而又忠诚,看的弋叶痕很是来气。

      没想到穿越到女尊国见到的第一个生物却是个男人,还是个毛孩子。正想着,少年竟噗通跪在了石板上,叩头道:“奴才见过凤君,钥匙在孙公公那里,他患了风寒,来不了了。”

      跪在地上的少年弋叶痕有印象,或者应该说是桑落雨之前见过的。月前某日,天气很好,桑落雨入宫跟赫连飞鱼谈条件敲定了两人嫁娶事宜心情也很好,出宫途中偏偏遇到了点不太美好的事情--乾坤朗朗,执事嬷嬷却毫无顾忌正动手动脚的惩罚手下做事的小公公。

      桑落雨那男人当初根本不是真心想要救下打翻了御膳的唐李,之所以会出言阻止嬷嬷的刑罚,不过故意要表现自己的仁慈给赫连飞鱼看得,没想到这少年竟当了真。李唐,唐李,贞观之治开元盛世,现世难寻知恩图报好少年呢,切,好人都是短命鬼,弋叶痕一边褒扬,一边又是嗤之以鼻,“你先起来再说话,我低着头扒门缝跟你说话怪累挺的。”

      少年唐李是在御膳房做工的下等宫侍,走马上任的新总管一直看他不顺眼,抓住点鸡毛蒜皮的纰漏就是惩戒,憋屈的忍了许久难得有人愿意出手相救,感激之情唐李深藏于心。宫变之后,听人说被打入冷宫的君妃日子特别难过,’废后’割腕之事又闹的沸沸扬扬,先前还有个刘嫔在冷宫上吊自杀了,唐李就想来看看桑落雨,奈何御膳房的管事嬷嬷总是刁难始终没寻到机会,前两日接连的梅雨天气,让负责给桑落雨送饭的公公也生了病,在冷宫附近晃悠了许多日,今个儿才敢偷偷的靠近了这扇门。

      唐李颤巍巍的爬起,仍旧低着头,双手捧出个硕大的鲜红苹果,“苹果给凤君吃,早上才送进御膳房的,已经洗干净了。”

      门缝窄,弋叶痕伸手好一番折腾才拿走苹果,又问,“有馒头吗?”声音虚弱的温柔。

      “啊?!”唐李受惊抬头,对上弋叶痕狼看到猎物般的绿光眼,又是慌忙低头。本以为凤君不喜吃,才特意拿自己两天中饭的馒头跟同屋小秋换了苹果,却是自己想多了,“今天没没有馒头了,凤君若是想吃,奴才明天一定带来。”

      “我不是你们凤君,你别怕,用不着张口闭口的奴才,听着闹心,”弋叶痕对少年自称一脸嫌弃,“苹果洗了没?”咔嚓,也没等到人回答已经咬了一大口,挺甜。

      “凤君人好,女皇陛下也没有下诏书……”唐李理解错了弋叶痕意思,不敢直说凤君被废了,惹人伤感,扭捏着转口真切道:“总有一天,凤君还会离开这里,回到原来的宫殿住的,这个送给凤君了,”唐李从怀里掏出个桃核雕的手串,怯怯的递到门口,一双杏眼却偷偷的瞅着桑落雨结血痂的左腕,“入宫前爹爹给的,可以保平安,奴才现在还好好的,都是因为它。”提到自己亲爹,唐李难得少了分拘谨。

      细细一根红绳坠着颗雕刻粗糙的小桃核,那桃核绝对是少年老爹亲手做的,不知道是不是亲人遗物,弋叶痕不太想拿手串,唐李却是有些不要命的坚持,“听宫里嬷嬷说以前住在这里的刘嫔自杀了,之后还死了一个贵妃,凤君只是把它放在窗台上也行,奴才不想凤君有事……”说到后面都隐含了颤音。

      若真有鬼怪魂魄,这么小的桃核能有啥用,拿了就的惦记着还,怪麻烦的,“自杀 那种蠢事我绝对不会做的 ,”也就你们凤君做的出来。弋叶痕关门合缝,劝说,“你偷偷跑过来的,在这里待了这么久,赶快回去吧,要是再被那个什么容嬷嬷抓到了,我蹲在这里也是爱莫能助。”

      面前掉漆木门闭的严实,唐李攥着自己的桃核,黯然离去,心里却是暖暖的一片。尊贵,又如此为自己着想,怎么能用这种东西弄脏了凤君那双手。

      等了好一会,听没什么动静,弋叶痕拉开条缝隙确定外面没人,唐李已然离去,捡起地上剪刀转身离去,寻了处阴凉地,咬着苹果在游廊栏杆横木上坐下。

      抬头,檐廊悬挂灯笼陈旧,彩画颜色褪去,只剩下残破纱帛还漏出了里面竹篾。面前是大朵美丽芙蕖荷花,小风吹过,鼻尖清香淡淡,想象着黑夜里连成线的闪耀红灯,弋叶痕忍不住心生惬意,古人就是会享受,冷宫院子里都要挖这么大个池子种花养鱼……之前貌似没有看到里面有游鱼?!哎,算了,生鱼片的事之后再说,还是先吃苹果垫垫肚子。

      一个苹果落在牛顿的脑袋上,万有引力从此被后人熟知,今天一个苹果落进了哥的肚中,弋叶痕咬掉紧贴果核的最后一点果肉,“是屁用没有。”扬手将吃剩的果核扔出了冷宫院墙。

      ‘嗷唔’一声悲鸣在院墙外响起,弋叶痕跳下栏杆横木,揉揉依旧扁瘪的肚子,望向声音发出的那面墙,感叹,“刚才那果核砸中的要是送饭过来的孙公公就再好不过了。”自己病了就不会换个人来给哥送饭,简直欠抽。

      还是应该尽快离开这里才行,不然哥迟早会被宫里这些拿了银子不干事还总喜欢欺负弱者的公公给饿死,弋叶痕把手指尖上的苹果汁液随意的往重又穿好的衣袍上抹了两下,提着剪刀在池边的一块石上盘腿坐下,“在出宫前先把自己头上这堆茅草剪了吧。”

      弋叶痕右手拿着剪刀,脑袋一甩,长至腰际的长发就到了左肩头,左手抓起一把乱发,低头看着自己在水中的倒影,弋叶痕懵逼了,“这要怎么剪?”五步一间,十步一家,在转个头不经意一瞥的时候都能发现写着理发店牌子的现代,自己只要掏张票子往椅子上一坐立马就有专业人士为自己热情服务,可是现在要如何?

      “还是应该先把头发理顺了,然后分成一缕一缕再去剪比较容易。”弋叶痕回忆了一下自己曾斜眼偷窥理发师给坐在自己旁边的一位美女理发时的顺序后放下剪刀,双手开始摆弄自己肩上长发。
      扯,扯,扯扯……
      半个小时后。
      黯淡无光的黄褐发丝纠缠成密密网结,‘秀发’中间还偶有一两片青黄草叶若隐若现,多日没洗头发而产生的黏腻感觉从插在发间的手指尖端沿着体内神经一直传入大脑。

      “剪不断,理还乱,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我终于深刻理解到了小李同志写这句话的时候是什么心情了,”弋叶痕偏头看着被自己越整越乱糟越看不出头绪的乱发感慨一句,伸手拿起放在一边的剪刀,“算了,还是就这样一剪子剪下去得了,再理下去,弄不好哥会因为忽然崩溃再次跌进莲池子里去。”

      ‘骨碌碌咚’冷宫中倏然有怪声响起。
      弋叶痕持剪子的右手一抖就差点剪到了自己扯头发的左手。
      ’啪啪砰啪’身后又是一阵怪响。

      莫不是青天白日的闹鬼了,桑落雨的魂魄来讨要自己的皮囊?刚刚唐李还说这宫里死过两个人……弋叶痕是个科学主义者,但自从自己亲自经历了穿越的离奇事件后,有些事是不信也不行,听着背后的响声,弋叶痕握紧了手中剪刀,咽一口唾沫,脖子有些僵硬的慢慢旋转。
      ‘汪汪汪’’汪’

      弋叶痕握着剪刀转过头去,廊下一只全身雪白的小狮子狗双爪正拨弄个从游廊上坠落的破旧灯笼。

      “原来是只狗,”弋叶痕抬手摸一把额头冷汗,长舒一口气,三魂不附体,六魄头定飘,还好没事,刚刚可真是吓了自己一跳,弋叶痕右手抬起落下将剪刀尖头插进了身边的泥土里,“原来是只狗,嘿嘿。”弋叶痕笑的邪佞,廊下小白狗打个激灵,扭头就跑。

      哥已经三天多没好好吃东西了,今天肚子里也就只放了一个苹果,“尽在眼前的美味,死都不能放过,”弋叶痕双手骨节捏的噼啪作响,抬腿迈开大步就追了出去,“别跑,有胆子吓唬你大爷,就给我站在那里别动……”

      弋叶痕追着条白狗满宫院的跑,使尽浑身解数,扑了六次空,吃了一嘴青草土屑,脸颊也被院中花木细枝刮出了痕迹,小狗身上的绒毛仍未碰到一根,那小狗也是精明,故意捉弄弋叶痕一般,在低矮的花木层中玩厌了,最后竟跳到了弋叶痕晒在池边石块上的棉被上。

      石块经连日大雨洗刷,虽不如人工打磨的光滑可鉴物,却也是溜溜的让晒在上面的棉被一角落下泡进了水里。前世虽不是什么高床软枕,好歹也睡惯了弹簧床垫,冷宫里那张木板床,穿越第一夜睡下来,弋叶痕清晨醒来是全身酸痛,骨头都有一种散架的感觉,脖子也落枕不能自由活动,若是今日再失了唯一的一床棉被,让自己直接睡在那张碰一下都吱咛作响的木板上……后果,想都不敢想。

      “你千万不要激动,”弋叶痕站在石块两米外停了脚步,伸平了双臂冲棉被上的白狗打手势,试图使其安静,“狗儿听话,你若是慢慢从上面跳下去,我就不吃你了。”

      小白狗瞅瞅弋叶痕,懵懂又害怕,四只小爪后退一寸,脚下晒到半干的棉被也跟着往水中滑入一寸,弋叶痕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汪汪’小狗吠叫两声,脑袋与屁股调转,一跃跳下大石,石上棉被在小狗后爪蹬力下也获得了一个巨大的推力,在弋叶痕双目的注视中慢慢滑了下去……

      “我的棉被!”弋叶痕飞扑过去,双手就只抓到了棉被一角,“你大爷的,今天我非吃了你不可。”弋叶痕大叫着翻身跳下石块,抓起先前插在泥中的剪刀就甩了出去。

      小白狗‘嗷唔’一声栽倒在地。

      “这辈子是我弋叶痕对不起你,佛语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今日你喂饱了我的肚子,下辈子一定会投胎做人,若是还能用的话,我在现代的身体借给你也行,阿弥陀佛。”弋叶痕双手合十,面对躺在血泊中的小狗念一句佛号,脱了外衣转身‘噗通’一声跳进了莲花池中。

      唯一的一床被子,不能就那么让它报废了!

      棉被吸水后重量陡增了好几倍,弋叶痕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背着被池水浸透的棉被爬上岸后,整个人直接脱力的栽在了草地上,只剩下大口呼吸的份,头顶阳光照在脸上,晒得人更是一阵头晕炫目,肚子也空的难受,脑中好像还有星星在闪烁,“难道这就是人在濒临死亡时的身体反应。”弋叶痕迷眼瞅着不远处的小狗尸体喃喃。

      “不知廉耻。”
      一个轻蔑声音毫无征兆的闯入弋叶痕此时一团浆糊的脑中。

      下水捡被子跟廉耻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码事,它们俩有个毛线关系。
      头顶的阳光被遮住,弋叶痕慢慢睁开眼,动动僵直的脖子向上看去,正对上一张稚嫩的小脸,大眼睛,深酒窝,头上梳个团子单髻,髻上挂着彩珠的璎珞在夏风中一荡一荡的来回摇晃。居然做梦看见漂亮小萝莉了~弋叶痕伸手,“来,让哥摸一下……痛痛痛”

      “无耻!”小萝莉在弋叶痕身上狠踹一脚,痛的弋叶痕直叫唤。

      会痛,就不是在梦中。弋叶痕揉揉被踢疼的腰眼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小萝莉站着不动,大眼睛自下而上将弋叶痕全身看遍,视线在胸口脖颈处停留。天晴夜晚蚊子多,漏出湿漉水迹胸膛密麻红点,比吻痕还醒目。“不知廉耻。”小萝莉又把方才刚入冷宫时的话重复了一遍。

      桑落雨在出嫁做了凤君之前都没进宫过几次,残缺不全的记忆里实在是找不到面前小萝莉的样貌。第一次见面,自己还什么都未干,怎么就被人说成不知廉耻了,低头顺着小萝莉目光看去,弋叶痕恍然大悟,莫不是小萝莉把蚊子咬出的红斑想入非非去了别处……

      看小萝莉的年龄与唐李差不多大,懂得倒是挺多,“你一个小姑娘却盯着我一个男人的裸体不放,”弋叶痕笑的无赖,“岂不是更加无耻。”话尾无耻二字还故意加了重音。

      小萝莉俏脸刷的绯红一片,扭头,只给弋叶痕留下一个更加轻蔑的瞥,“是你自己衣服没穿好。”
      哥游水不穿衣服,你可以不看嘛,弋叶痕腹诽,打住打住,不能教坏小孩子啊,偏头望去,冷宫院门依旧紧闭。

      “你是怎么进来的?”弋叶痕收回目光,拿了放在石头上的衣服穿好,又弯腰捡起被子开始一点一点拧去棉被中的水分,晚上觉还是要睡的,希望下午的阳光能够尽量把它晒干一些,虽然棉被是破旧了一些,但,有总胜于无。
      “跟你无关。”
      弋叶痕一边拧水一边问,“你叫什么名字。”
      ……
      “几岁了?”
      ……

      傲娇小萝莉,呵呵,屁大点的孩子,发育还未完全,不是哥的菜,既然不回答,哥不问就是。弋叶痕抱起拧去了大部分水分的棉被也顾上不上干净埋汰,直接平铺到廊下通风的栏杆上继续晾晒,小萝莉仍旧站在池边不动,直到弋叶痕晒完被子后捡起了地上自己准备作为晚饭的食材。小萝莉几步到了弋叶痕身边,双目注视小白狗。

      自己不会是错手杀了这小萝莉的爱犬吧,弋叶痕被看得头皮发麻,提着一条腿将小狗拎到小萝莉面前,忐忑问:“这是你的……小狗?”
      “不是。”小萝莉这次回答的倒是很快。
      “若不是你的,我就拿去烤着吃了。”

      弋叶痕心情舒畅的提着狗狗放到井台边,艳红的血滴落到处都是。打了满桶水,弋叶痕又折回殿中找工具挖坑准备掩埋血腥脏物,大夏天的,不干净的东西太容易招蚊虫。

      小萝莉不吱声跟在弋叶痕身后。

      扒拉一遍收拾到墙角的破烂,可以利用的东西挺多,弋叶痕挑了件顺手的木桌断腿,几片碎瓷片放进漏洞木盆抱入怀中,脚下还踢滚着放倒的焚香用大铜炉姿势怪异摇晃回到院中。能一次解决的,绝不跑两趟,节省时间,弋叶痕就是不愿意承认自己是个有轻微强迫症的人。

      开膛破肚罢,为毁尸灭迹,毛皮也跟剪刀瓷片剥离下的内脏一起扔到坑里掩埋了,最后,弋叶痕还在土包上狠踩了两脚。看来,这小白狗的主人待它也挺抠,肯定没好好喂养,“真瘦,”还没哥曾经在家里养的公鸡重,“嘘~”弋叶痕将鲜红肉骨放在木盆里蹲井边吹着口哨边反复清洗。没注意到小萝莉异样行动和苍白小脸。

      由于实在没什么经验,使用的工具又只有剪刀瓷片,根本不趁手,剥皮清洗干净的狗肉放在摘下的荷叶上时,天空白晃晃的太阳又往西不知移动了几许,弋叶痕扶着蹲了太久而有些酸软的腰肢起身,抬头望望高墙,再低头瞅小萝莉,脸上堆出一簇笑花,“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能不能再出去一趟,到御膳房取些调料给我?”

      小萝莉不语,半晌,转身提气跃上了院中的一株柳树。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轻功,没有自己玄幻文中骑飞行魔兽的哥们们看着拉风,但是,很好用,“白芝麻、孜然粉、辣椒面、食用盐什么的一定要多拿一些,不然没有味道不……好……吃……”弋叶痕看着在柳树枝上慢慢坐下的小萝莉一个一个的从嗓眼中往外嘣字,“你不帮我去拿东西?”

      树上没有回应。

      感情这小丫头是觉得陪自己站在院中太累太热,飞树上去乘凉,顺带着再捉弄报复自己一下,能自由的在宫中走动,树上那位在宫中地位一定不低,根本就不是自己能指使得动的主,“不帮拉到。”弋叶痕不再望树奢望,自忙自的去了,还不忘在心中自我安慰一番,狗肉味道独特,就算没有调料,烤完了一样会好吃到让人流口水。

      宫中没有干柴,弋叶痕就把殿中之前被桑落雨拆散的木桌椅捡小块干燥的丢进了铜炉里,破碎的帘帐也被扯下来做了引火的材料,“真是让人期待不已的烤全狗。”口水泛滥,弋叶痕吹燃在床头翻出的火折子,才靠近水滑丝绸就窜起一道明亮火焰,很快,铜炉里的木材也散发出淡淡好闻松香,“哎,这烤肉的用料当真奢侈,哥,今个儿也壕一把。”

      桑氏一族上下三百多口人全部人头落地,他怎么能如此泰然接受,赫连小轩坐在柳树枝上目光随着下面忙得不亦乐乎的弋叶痕移动,铜炉中燃起的橙黄火苗忽然在脑中烧成熊熊烈焰,吞噬华美宫殿,殿内流出的鲜血被火烤干,褐黑色在阶上蜿蜒而下,诡异,骇人。

      哭喊声,尖叫声,金戈交鸣声,星斗满天的夜空下是混乱的皇城,冲天火光越过高墙,闪动的光晕让人不知所措,直到破晓时分,赫连小轩禁足解除,慌张奔出殿门,宫内到处是衣帛染血的尸体,一夜之间,后宫嘈杂莺歌燕舞全无,只剩一片死寂,锦绣繁茂的御花园中是谁的声音在回荡,想不想学武,想不想学武,想不想学武……

      “小丫头,下来尝尝,”烤的过程虽不算太顺利,但总算没有白费力气,弋叶痕嗅一口从烤的焦黄酥脆的狗肉上散发出的香味,冲树上兀自陷入回忆的赫连小轩摆手,“见者有份。”人家不仁咱不能不义,怎么说也坐在树上监督了自己一个下午,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么越想越别扭。

      四皇姐为什么会喜欢上这种男人,还为了他联合将军府攻打六皇姐,四皇姐在外逃亡生死不知,这男人却还有心情在冷宫吃肉,赫连小轩飞下树枝,接过弋叶痕撕下的狗腿,放在唇边狠咬了一大口。“好吃吗?”弋叶痕问,赫连小轩不答,一口一口咬在狗腿上,每次都是一个深深的牙印。

      弋叶痕撕下另一条烤熟的后腿,转头,被赫连小轩面上的狠厉吓到。“那狗腿跟你有仇吗,咬那么用力?”赫连小轩不答,狠瞪弋叶痕,手中没吃干净的的粗骨扔进炭火未尽的铜炉中,转身就走。

      “浪费可耻,”弋叶痕紧忙伸手想要挽救,落尽铜鼎的肉骨棒却已被火舌包裹,“就算不想吃了,也别扔进火里,骨肉烤焦了……”很难闻。

      赫连小轩漠然转身跃上冷宫院墙。

      “你来冷宫做什么?”怕人不愿回答自己,徒惹没趣,弋叶痕是踌躇了好久才问出的心头疑问。

      “帮楼淸斓找他的狗。”萝莉娇小倩影在高墙上消失不见。

      ‘咳咳咳’狗肉卡喉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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