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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悲催穿越 ...

  •   “清溪畔,遇紅裳,多少才情俊英藏,族、权纠结,圣、心意难解,燕子回時懵懂青涩褪,竹馬依旧不識青梅意,休是梅雨無情污宫锦,兩相难得,入得冷宫墙,残破栏杆圈不住,只是痴心死,无奈随花零。”

      青色的布衫脱离手指从窗口飘出,在风雨中飘摇两下,落入泥泞水中,丝丝缕缕的血红从布衫脱落,在浅水洼中晕散开,染红湿草。

      自己居然穿越了???
      难以置信!!!

      所谓高处不胜寒,贤人说过的话一定要谨记,不然吃亏了后悔的一定会是自己,弋叶痕裹着床灰黑的棉被盘腿坐在临窗的桌案上四十五度角仰望屋檐发呆,残缺不全的琉璃瓦沿断线雨珠颗颗落下,欲将檐下青石板击穿。

      自己不过是坐在所居高级公寓的天台上构思新文,怎么就忽然刮来了一阵怪风,还生生将体重不低一百五的自己吹到楼下……摔死了,死了也就罢了,穿越自己也认了,可是为什么偏偏让写玄幻推理文的自己来到这么个世界,为何不是秦城挥剑,醉舞长安。

      电脑中还存着好几部未完成小说的底稿没有上传,自己忽然就这么穿来了这里,一直支持着自己的读者粉丝们该多伤心,弋叶痕没有焦距的双眼陡然爆出一团光彩,右手握拳举起在鼻尖前晃动,愤恨道:“最重要的是自己辛辛苦苦码字赚来的不菲稿酬还一个子未动,如今身死错来此处,前世孑然一身,折子里的钱不是全都便宜了银行。”

      自从被初恋女友甩了之后自己再没跟人牵过手,约过会,就连初夜至死都还没送出去,悲催啊。弋叶痕拢紧刚刚情绪过激伸臂挥拳时滑落的棉被,看着自己小了一圈的葱白十指心里更是郁卒。前世自己可是一米八三的大个,如今穿了,身高竟然陡缩至了一米六二,踩着凳子连这破宫殿的院墙都爬不上去。

      “老天爷,你把我扔到这个女子为尊的世界,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身死穿越,冷宫重生,摇身变凤凰,据说女生喜欢的穿越文开头都是这么写的,自己这人生还真是有够戏剧狗血,再往后发展是不是应该有个皇帝王爷什么的忽然出现,然后将自己救出冷宫,最后幸福快乐的过一辈子?哦,不对……确是有个王女差人偷偷传了纸条到冷宫,说要来救桑落雨出去的。为什么还没出现呢??这都比约定的时间迟了两天,难道也是在骗桑落雨?!不应该的……

      弋叶痕盯着宫殿外随风飘摇的墙头草长叹,夹着潮气的冷风钻入被中,未着寸缕的身体激起层层鸡皮疙瘩,‘啊秋啊秋’两声震响的喷嚏在空旷的大殿中回响,弋叶痕抬手抚上额角,有些烫,“自己好像发烧了,哎,泡了一夜冷水,出门找吃的又淋了个透心凉,以自己现在的这副柔弱身体不发烧就奇了怪。”

      湿透的衣服还未干,总不能裹着被子到处乱转,虽说这里是冷宫,除了自己至今还没见到第二人涉足,可咱是文明人,那等光着身子耍流氓的事,不能干,弋叶痕关窗起身跳下桌案,光脚走到殿中木床边,翻身往床上一躺,蒙被就睡。

      或许自己一觉睡醒了就回到了二十一世纪,或许……

      三岁会琴,五岁能诗,才情不输女子,容貌也是百里难挑一,又出身权贵,整个京都半数以上的女人都为之趋之若鹜,心心念念的想要将人娶回家做夫郎,奈何,桑落雨表面上温温润润的一气质公子哥,内里却骄傲的跟孔雀一样,视她人为草芥莽妇,根本不把那些追求者当回事儿。偏偏,三月桃花溪畔遇见了赫连飞鱼,人栽水里去了不说,心也顺水漂走,再也找不回来了。

      自己居然附身到了这么个才貌双全的美男子身上,高烧未退的脑袋昏胀胀,残留映像碎片乱飞,弋叶痕顶着乱糟糟的鸡窝头钻出被窝,爬下床,捞过挂在床边的衣衫,有些潮,还没干透,穿在身上凉凉的,感觉人都清醒了不少。光脚在地上摸索了半天才够到鞋子,脚伸进去,一踩,扑哧扑哧的往外冒水,那声音在空旷的昏暗大殿中异常清晰,让人忍不住想到些香艳的画面。

      ‘啪啪’弋叶痕左右开弓的甩了自己俩巴掌,暗骂,丫的居然还有时间想软妹子。

      大理石地面七零八落的铺满了布料碎片,碗碟花瓶碎片也摔的到处都是,弋叶痕趿拉鞋子小心翼翼的绕到窗边,打开窗户,窗外大雨滂沱依旧,天昏沉沉的看不出时辰,也判断不出自己睡了多久,弋叶痕转身借着窗外光亮看殿内满地狼藉,被脑中桑落雨挥舞剪刀毁了殿中触手可及所有物品的狰狞疯狂模样吓到,“尼玛,不过是被个女人甩后又流放进了冷宫,大男人一个,居然寻死觅活的割腕、跳湖玩自杀,丢人都丢到现代去了。”低头再瞅瞅拆掉了纱布只剩暗褐血痂的左腕,弋叶痕更觉无语想骂人。

      十天前割腕,让太医抢救过来后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躺了许多天才恢复好点,又跑去跳水,直接挂了,当事人依旧不闻不问……难道这就印证了那句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哎哎哎,不喜欢的,就是以死相逼,还是不喜欢,桑落雨何必钻牛角尖因为一个冷血的女人撞到南墙也不后退呢?!

      真的只是为情自杀?弋叶痕不解了。

      见到赫连飞鱼之前,桑落雨的唯一目的就是不择手段帮自己心怀万民想要一步登天做女皇的大将军老娘成就霸业,见到赫连飞鱼之后,骚年度过一段特烦恼青春期,暗下决心,倾尽所有只为嫁给赫连飞鱼做凤君。

      抛弃了痴情的青梅竹马,对整个桑氏一族的命运、名誉置之不理,到头来,凤君的称号是抱住了,却得知赫连飞鱼为了心上人逆天行事,根本从来没把自己当回事儿。桑落雨对赫连飞鱼的喜欢,可谓是不要不要的,自己小命都不要了,也是够了。

      “只是可惜了那一地丝绸,好歹也给哥留件像样的衣服,”弋叶痕扯着自己缺了半幅袖子的衣服唏嘘感慨,冷宫笔墨纸砚全无,死了都不让人安省,非得留首酸酸的情诗,还是用血写的,准备折磨谁呢?

      “好饿啊~~”

      醒来后爬出莲花池子至今还没吃过东西,弋叶痕胃都空的开始抽搐,或许因着发烧的缘故,嗓子也是干燥,桑落雨每日饭菜都是有专人外送的,只是送饭的公公自从下雨那日起就一次都没出现,弋叶痕弓腰缩背的继续趿着鞋子冒雨小跑出了殿宇。

      刚穿越醒来爬出莲池子那日特别查看过,靠近东墙的梧桐树边有口深井,木桶就放在井台上。弋叶痕倒掉整桶雨水,试拽了两下,麻绳虽显陈旧,且多处开线,却还算结实,“这也没个遮掩的盖子,跟喝雨水有啥区别。”弋叶痕撇嘴,念叨着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把木桶丢入井中。

      水井没有缠绕绳子的轱辘,弋叶痕只得掳起一边袖子勉强双手抓住绳子,咬牙使力拔,却因发烧腿脚浮虚,左腕伤口也被牵动结痂开裂,人直接跪了,下巴还差点磕井沿上。膝盖砸地上那叫一个疼,绳子脱手直往井里坠,弋叶痕龇牙咧嘴的慌忙抓紧绳子尾巴,“擦,哥冒大雨站这里打水容易么,送饭的人都什么情况?为毛的还不出现?”扶着井沿爬起,井绳往上抽了好多次,两条胳膊软的好似面条,愣是提不上来一桶水,“想当初,肱二头肌肱三头肌哥也是有资本跟人炫耀的,桑落雨这比妹子还细瘦的小胳膊,真糟心。”弋叶痕郁卒的碎碎念,石井栏狠踹两脚,直接一屁股坐水泥地上了,双脚抵着井栏,单手抓着绳子,一圈圈将麻绳纠缠在没受伤的右臂上费力将木桶拽了上来。

      折腾半天总算是提上来半桶清水。

      喝了满肚子水,整个人也没好到哪儿去,人一动,肚子里的水也跟着动,更难受。弋叶痕抱着肚子梗脖环视冷宫高墙,起码有两米三,再低头瞅瞅自己已然缩水的五短身材,弋叶痕想撞墙,“桑落雨几次闹自杀也无人问津,还好跳的不是那口井,不然哥得困死成井底之蛙,不知道最后能不能跟贞子一样再爬上来……忒吓人了~~”想到恐怖处,弋叶痕哆嗦一下,从地上爬起,头眩晕的厉害,人踉跄两步险险栽进井里,“尼玛,哥还不想死呢,难不成又是怪力乱神在作祟,阿嚏,阿嚏……”

      夹着寒雨的冷风一吹,冻得人牙关不受控制的打架,浆糊在脑袋里发酵,弋叶痕在自己烧晕过去之前趿拉鞋子回了宫殿,三两下扒掉湿透衣服,往地上一丢,人钻进被窝很快失去意识。

      梅子青涩,细雨缠绵,来来去去笼罩了皇城近半月的黑云渐渐退去,天空放霁,云霞满天,弋叶痕再次被腹中饥饿唤醒,翻坐起来,灿灿阳光从窗纸破碎的镂花空格射入,形成条条光柱,残留水汽让所有雾蒙蒙的,仙境般。“还是觉得没有真实感。”弋叶痕挠挠脏兮兮的头发,掀被下床,捞起地上半干不湿的衣服找绳子往腰上一缠就颤颤的趿拉鞋子跨过地上各色碎片出了宫殿。

      大雨过后的空气清新潮湿,混着股青草泥腥味儿,“艳阳高照,今日是难得的好天气。”弋叶痕伸伸酥软腰身,深吸一口气,拍拍脸颊,脑袋晕胀胀的难受,睡了一觉,发烧依旧未见好,回去的事,估计也就只能想想,反正对于随遇而安的自己,何处都一样,没有归属感。

      冷宫长久无人打扫收拾,院中杂草茂盛,湿漉漉的根本碰不得,虽是废弃宫宇,池中莲花开的却正是时候,绿伞滚珠,出水芙蕖羞垂泪,经了风雨冲刷,荷杆儿歪斜斜的错落交织,平添了几许凄美,夏风拂过,半开的沉甸甸花朵摇摇晃晃的惹人手痒,弋叶痕奔过去真就伸手从边缘的一朵莲花上扯下一瓣塞入口中咀嚼。舌尖清涩,浅淡苦味在唇齿间蔓延,食难下咽,却引得人空腹哀鸣。

      夏季炎热,又是大雨刚过,空气中的细微水蒸气阻塞毛孔,让人憋闷的实在难受,宽松的袍衫脱起来就是方便,扔了花瓣,弋叶痕肩膀一缩一抖,衣服就直接顺着背脊滑落在了腰间,露出大片白瓷一样肌肤。“啧啧,桑落雨长的还真是白净,若是放到自己生活的世界,非得看红一帮子美女的双眼,”感慨完,弋叶痕捏捏自己胳膊,只剩叹息,“却是人比秋来黄花瘦。”

      听喜欢看宫斗宅斗小说电视剧的前女友说,中国古代生活在冷宫的女人不好过,如今自己亲身体会一把才知,被打入冷宫的男人生活更艰辛。好歹这具身体原来也是个凤君的身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桑落雨只是被流放冷宫,头上的封号爵位又没剥除,那帮子宫女太监下雨天居然不给自己送饭,弋叶痕感慨良多,“果然世态炎凉,树倒猢狲散,古人太过欺负人。”

      “前世活了三十多年,只在六岁那年发过一次烧,如今倒好,才穿越过来就回味了一把发烧的感觉。”弋叶痕在莲池边蹲下,撩水洗去脸上混沌,自嘲一笑,看着水镜中的倒影,有骂人的冲动,想到若非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死了,自己也不能借尸还魂死而复生,到嘴边的脏词又咽回肚中。弋叶痕捏捏皮包瘦骨的脸颊,记忆里原来的桑落雨失血过多昏迷,又几日未曾进食,自己来了后,也是连续两日粒米未进,湖面上的那张脸是菜色加病态,精神萎靡不振,茅草乱发堆肩头,跟地狱里的饿死鬼相比也就是眼睛睁开和紧闭的区别。

      “好饿啊~”

      弋叶痕拿袖子擦去脸上冷水,站起身,头却一阵晕眩,蹲太久的双腿也有些麻木,双眼一黑,人一歪,直接趴堆砌莲池石头上了,还好不是脸先着地,只是整个胸口都震得闷痛,弋叶痕撑石面站起,“这么大块石头,地也干燥,正适合晒被子。”说罢,转身跑回殿内,抱了被子折回,抖开怀中被连绵梅雨潮湿的棉被平铺到池边的大石上晾晒,喃喃,“若是不碰它,应该是掉不进水池中去的。”在那个什么王女来之前,不知道自己还要蹲在这个破烂地儿捱多少日子。

      咕噜噜~~

      肚子饿的实在难受,弋叶痕抱着肚子在宫院中转了两圈,除了青草便是烂木,那莲杆下的雪藕倒是可以拿来吃,只是想到又要下水,还要用手挖淤泥,为了一截生藕,再跳一次池子?!弋叶痕目光越过华莲,盯着冷宫大门,望眼欲穿。“想大学那会,同寝的几个汉子拿生活费泡妹子泡网吧,月底最后几日只能围一桌泡面,红烧香辣酸菜海鲜,一人一个味,轮换着吃,都不重样的,这会儿,谁来给哥弄碗泡面汤也行啊。”

      宫门丝毫没有被人推开的意思,弋叶痕跑到门边,扒着门缝往外瞅,长长水洼石板小道上半个人影都没有,宫道尽头是个向右的拐角,过了拐角不知是通往何处,“等哥出去的,非拆了这座冷宫不可。”弋叶痕愤愤的在厚实木门上踹了一脚,无奈又回了殿内。

      除了比较大点的桌椅木架,还有金属类坚硬物品幸存下来之外,其他都只剩下了’残尸’,实在无事可做,弋叶痕闲的无聊将翻倒家具一一摆好,屈指敲敲,声声脆响,外面涂了暗红油漆,也看不出里面原料是什么木材,“不过,应该挺值钱。”大殿正中,焚香的大铜鼎太重,香灰也撒的满地都是,弋叶痕这会儿懒得动它,只将碎瓷片都收拾了堆到了不碍事的角落。

      收拾罢,十根手指扎破了四根,“加上原来桑落雨自己咬破的一根刚好凑成一把手数。”弋叶痕简单处理了手指伤口,将地上丝绸布片全都踢到一处堆成堆时不小心又踢到把剪刀,所幸穿了鞋子,才没伤到脚。

      “为女人,放弃天下,老娘知道了,这会是不是正在地下数落儿子傻逼,”弋叶痕举着剪刀,咔嚓咔嚓的剪了两下,自言自语道:“亲眼看着自己体内的鲜血一点点流失,然后慢慢死掉,该是什么感觉?”咔嚓咔嚓,弋叶痕玩着剪刀踱步冥思,瞅瞅挂满蜘蛛网的房梁,思维跳脱,“宫廷剧中不受宠的妃子,自杀不是都喜欢选择上吊的嘛,就算真想让桑落雨畏罪自杀,为什么要偷偷送把剪刀到冷宫呢?”

      “凤君?!”
      “凤君~”
      门外锁链一阵哗啦啦响,宫门被人推开一条缝隙,两月大小奶猫儿样轻细的声音在院中一起一落。
      “送饭的人终于来了!”弋叶痕激动了,转身奔出宫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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