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相思》许森然

17、距离（1）

　　第二天阮思一起床就发现夏芸不在了。
　　房间拿了整洁得一丝不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让人怀疑昨晚的真实性。

　　阮思在空落落的房间怔愣片刻，拿出手机发现有她的消息，只有短短一句：
　　妈妈以后会常来看你。

　　让阮思心下动容的并不是这句话，而是“妈妈”这个称谓。
　　那是她很小的时候对夏芸的叫法，叠音词，带点撒娇又亲昵的意味。

　　很多时候，阮思都觉得，自己大概是永远不会和她完全和解了，但偶尔，也只是偶尔，她也会觉得自己也只是一个孩子，敏感地察觉着那么一点点温暖。

　　-

　　自从阮思个人集的计划确定之后，她几乎没出过门，就算出门也是工作室、超市、家三点一线，不是在画稿就是在修稿，连同她的编辑邱女士也跟着忙碌起来。

　　这样的生活浑浑噩噩持续了一个星期才接近尾声，只差最后一幅画。
　　家里已经没了库存，她洗了头准备出门买点食物，照镜子才发现脸颊和额头都爆了好几颗痘，她抹了点芦荟胶，头发吹得半干。
　　外面是大风天，阮思心想自己样子看上去应该挺狼狈的，不希望碰到熟人。
　　而这里最可能遇到的熟人大概就是相言凯。

　　最近，她每每想起那天晚上晦暗路灯下他低头看她的眼神，心里就窒一下，说不清是什么感受。
　　也不是什么春心萌动的花季少女，没理由被长得好看的男生多盯两眼就脸红心跳。

　　总之那时气氛是有点不对。
　　难道是自己那一个拥抱招致了误会？她想，应该也不会。

　　胡思乱想了一通，阮思推着购物车走进超市，一边慢悠悠逛着，一边刷手机上的消息。
　　因为这几天的闭关式赶稿，她已经很多天没有关注社交软件。

　　回复了几个还算重要的消息，她突然发现一个陌生的群，点开之后往上翻了几条消息，略略看过之后发现里面还有Simon，那其他的不用猜，应该是他们的群。

　　阮思犹豫了一下，把自己的群名片改成了自己的名字。
　　又问：
　　【请问群里都有谁啊？】

　　没半分钟，就有人回复“刘德华”的，随即开始比拼全球各地名人的名字。
　　阮思正哭笑不得，终于有人愿意正经回他了：
　　【我是你川哥】

　　这个大概就是尹川，阮思笑着回：
　　【还是川哥靠谱！】

　　妖精下山：【阮妹儿晚上有空没？】
　　阮思：【你是？】
　　妖精下山：【你青姐】

　　见他们一口一个哥姐，阮思好笑：【别占便宜，难道都比我年长？】
　　妖怪上山：【谁让Klaus是队里年纪最小的】

　　“妖怪上山”和“妖精下山”这对情侣名也够另类，阮思猜到是队长，一时不知道怎么回，转而问：
　　【你们今天有聚餐？】

　　尹川：【没，不过你来也行，提前说，Klaus这两天不在】
　　阮思：【他去哪儿了？】
　　尹川：【新加坡，参加一个活动】

　　妖精下山：【没关系，出来跟我玩呗】
　　阮思：【我最近赶稿，真没时间。】
　　妖精下山；【那下次一起】
　　阮思：【嗯】

　　逛完超市回到家里，阮思把食物储存进冰箱，她踮脚把果酱瓶放在最高一层，突然想起上次相言凯就是这样站在她身后，靠得很近，衣袖擦过她耳发，闻到他身上清爽又沉静的松檀气息……
　　她不自觉愣住，直到冰箱发出提示音，她才回过神把冰箱门关上。

　　又回到书桌旁，阮思戴上眼镜继续画之前构思的草图。
　　修修改改，却没有要继续下去的欲望。

　　她心里有些焦虑，没办法集中注意力，索性搁下眼镜，绕着屋子走了两圈。
　　去阳台浇了花，她坐在阳台的藤椅上，已经快要到傍晚。
　　很多时候，本以为早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生活时不得不面对的某些枯燥时刻，念头钻出来的时候却还是难以克制。
　　她拿出手机，不知道要做什么，最后鬼使神差打开微信，点开对话框，拼写出一句：
　　【新加坡天气好吗？】

　　发完消息，手指又蜷缩住，发觉出自己这两天总是不自觉想起他。
　　仔细想了想，大概是对比起她身边的人，相言凯实在显得太特别了。
　　不远不近，没有让人产生不适感的假意亲切，又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像是一道光，即便不刺眼，但照了进来，就无法忽略。

　　几分钟后，阮思收到他的回复：【很好。】
　　她回复：【你在外面？】
　　Klaus；【刚回酒店。】
　　阮思：【一个人？】

　　她问完，没有得到回复了。
　　阮思等待了片刻，突然收到一张图片，大概是他落住的酒店房间的照片：
　　冷色调空荡荡的屋内有两面落地窗，窗外只能看见郁郁苍苍的热带植物，稀疏的阳光从枝叶缝隙透下，旷然素净。

　　阮思注意力被吸引走，没去想他为什么要发照片，只是突然联想到他处于那样的环境，随意靠在床上，低头认真回她消息的侧影。

　　对比起来，阮思身处的城市天气显得实在阴沉，风雨欲来的气氛总让人觉得寂寥。
　　默了半晌，她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下周，有事？】

　　她只是随意问，大概是平时很少在网上聊，他话显得很少。
　　阮思：【回来有空大家一起吃个饭。】
　　Klaus：【好】

　　-

　　晚上，把最后一张稿发给助理和邱晓婷，阮思才觉浑身轻松，在滑椅上伸了一个懒腰，累得不行，已经迫不及待要和床来个亲密接触。

　　而此刻收到画稿的邱晓婷却是有些惊讶。
　　阮思一向偏爱工笔古风，这幅画和平时倒是很不相同。

　　画里是一间培养皿似的玻璃房子，里面生长藤植，而藤蔓之间有一个男子半裸的背影，白色头发，能看见从颈后而下的脊骨和肌肉线条……
　　整幅画色调简单干净，几分神秘几分遐想。

　　她往下一看，画的名字叫《少年》。
　　邱晓婷惊讶之余有点乐，倒还没想到阮思也能有这么少女心的一面。

---

作者有话要说：　　格外短小的一章……
抱歉啊因为作者最近实在没办法日更，所以更新频率尽量保持在一周两至三更。
ps这篇文完结之前不打算入V，就拜托各位多撒撒花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