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总以为我在暗恋他》竹向晚

5、一个渣攻是皇帝（四）

　　“宣大理寺卿之子容昀、光禄寺卿之子晋鸢、郑州知府之子左箐，内阁学士之子池宗茗觐见。”殿门口的公公尖着嗓子唤道，却是终于唤到了容昀的名字。

　　“请各位主子随奴婢进去。”这宫中的嬷嬷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苟言笑，神情严肃得很，“先前奴婢教的规矩,各位主子可都得记清楚，万不可殿前失仪。”

　　容昀等人皆应了一声“是”。

　　一进入内殿，容昀就低垂着头，规矩地跪下磕头：“草民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戚决丹凤眼冷冷地瞧着殿下跪着的四人，“抬起头来让朕瞧瞧。”

　　戚决此刻的心情算不得好，故而声音里也透着不尽的寒意。宛若京城隆冬刮过的风，叫人听到只觉冰冷刺骨。

　　那从南风馆出来的两人，原本还做着若是能被这全天下最尊贵的男人瞧上、便可从此后一举飞黄腾达的美梦。

　　眼下真到了皇上的面前，这才知道，莫说是让这样的人爱上，能不被他的气势给压制住，便已属不易了。当场便瑟瑟发抖，身子软倒在地上，嘴唇嗫嚅了许久，却连一个词都吐不出来。

　　而娃娃脸则谨遵着他爹的叮嘱，自我催眠道：“不要说话，也不要有表情·······”老老实实地跪着，对戚决的话置若罔闻。

　　戚决一眼瞧过去，唯独荣云是抬起头了，只是他的脸色苍白，唇瓣泛着不寻常的嫣红，任是谁看，都是一副大病未愈的模样。

　　戚决是好男风，却还不至于到连个病人都不放过的地步。更遑论荣海爱子之深，京城众知，他尚不至于为一个后宫多一个妃子，便失了一忠臣的心。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亦未能从荣云身上看到任何出众的地方。

　　故而，戚决便想随意寻个错处，将人给撂牌子，遂开口道：“朕听闻，荣公子的书很是出众？”

　　容昀：“······”儿子你这话，爹真没法接。

　　然皇上垂询，总是不能不答的。容昀硬着头皮道：“回皇上的话，草民的书，只可算作一般，实担不得出众二字。”

　　说也奇怪，戚决原本瞧着荣云容貌只算尚可，只是回话之际，似乎是羞涩一般，两靥飞起淡淡的薄红。那双眼眸覆着一层莹光，衬着那乌黑的瞳孔，眼波流转之间，竟俱是难以言喻的风情。

　　就像是一幅水墨画，只因丹青妙手多添上那么一笔，蓦然就鲜活了起来——山清透，水灵秀。

　　戚决瞧着容昀，眸色渐深，声音也微微暗哑道：“既然如此，来人，赐墨宝！朕今日倒想亲眼瞧瞧荣公子的书法究竟如何？”

　　说是要看书法，其实也不然。戚决更想看的是眼前之人双颊绯红、眼眸晶亮的模样。

　　容昀不晓得戚决的意图，咳了咳道：“回皇上的话，草民的书法真的只是一般，怕是入不得皇上的眼。”说到“一般”二字之时，容昀还刻意加重了语气。

　　“无碍。”戚决用手抵住唇，不知为何，适才憋闷的心情竟无端愉悦了几分，“你见到朕是什么心情，便书什么。纵然写得不好，朕亦不会怪罪于你。”

　　话说到这个份上，就是推辞不得了。

　　容昀这才谢恩站起，那边早有机灵的小太监已经把墨宝给拿上来。

　　容昀站在那雪白的宣纸前，提着毛笔做沉思状：他实在想不明白，事情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若是他没有记错，李嬷嬷曾说过，书法难于在皇上面前展示？那为什么他儿子还如此坚持要他写呢？

　　“系统，讲道理，正常情况下说自己写得实在一般，对方不就应该懂了吗？”容昀有些郁闷。

　　那系统大喇喇地摊在容昀的面前，用方正的宋体回道：“可能你儿子不讲道理。”

　　好有道理，容昀竟无法反驳，满脑海里只想着：完了，难道说从今天起，荣公子就连字都识不得的名声，就要在整个京城都传遍了？

　　见容昀思忖许久，系统终于良心发现地提点了一句。

　　闻言，容昀眼眸微亮，接着在戚决饶有兴致的目光之下，提笔写了起来。

　　“回皇上，草民写好了。”容昀吹了吹那宣纸上的字迹，将毛笔搁到那砚台上，恭敬道。

　　戚决瞧着容昀撅嘴的动作，眸色不觉又深沉了几分。却也好奇他写了这么许久，到底是写出了个什么，故而对着边上的太监道：“呈上来，朕瞧瞧。”

　　那太监应了一声“喏”，忙不迭地一路小跑下去，小心翼翼地捧着容昀的宣纸往回走。

　　走的途中，那太监按捺不住好奇，也偷偷瞥了一眼。就这一眼，这太监的神色就变得隐隐古怪起来，幸而这太监头垂得快，倒也没人瞧出来。

　　宣纸呈上来，戚决瞧了一眼，那一双狭长的丹凤眼里便流露出些许惊诧，倒是褪去了几分帝王的冰冷，问道：“这便是你瞧见朕时的心情？”

　　容昀垂头应了一声“是”。否则，他还能怎么对他儿子说？说这是你爹唯一会写的几个繁体字之一？

　　戚决缓缓摩挲着宣纸上那一个龙飞凤舞的“喜”字，眸色稍稍柔和，唇畔的笑意也深了许多。这荣云的意思是，一见到自己，便觉得欢喜吗？

　　戚决素来不喜旁人对他言说爱，只因他自己从来都不信那些。但今日荣云用这样笨拙的方式来表达，他竟也意外地觉得这感觉还不错。

　　戚决让太监把那幅字给留下，倒是难得地也为旁人给考虑了一下：“荣云留牌子，封云婕妤，赐住毓秀宫。其余人撂牌子。”

　　婕妤，也算得正五品，依荣云的家世来说，既不会高到叫人眼红，却又不会低到叫人轻易折辱了去。

　　而毓秀宫的主位是萧清远，按照他的性子，想来也不会为难一个婕妤。

　　“草民谢皇上隆恩。”容昀又跪而拜，心中也是长舒了一口气。无论如何，总是能留下来了。

　　对荣云这个云婕妤，伺候的太监宫女心里都犯嘀咕：这云婕妤可是皇上那日殿前选秀时辰最长的一位。而且瞧皇上的态度，应当也颇得皇上欢心。偏生皇上给的位置又是不高不低。只能说着这中间的分寸，实是难以拿捏。

　　那内务府的郝公公寻思了半天，后决定平常心对待，就按以往的婕妤的规制去办。

　　毓秀宫中。

　　郝公公点头哈腰道：“云婕妤，按照婕妤的位份，是有一个总领公公和两个小太监的，奴才已经把内务府那些个机灵的奴才都挑了过来，请云婕妤过目。”

　　容昀一一打量过去，这些他倒是没有什么讲究，随意挑了两个看起来忠厚老实的。至于那总领太监，容昀笑着开口道：“不知公公可认识一位文公公？若是我想要他，不知可否？”

　　这宫里姓文的公公，可是不多。郝公公一听便知：“这、这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那文公公乃是有品级的公公，若是云婕妤想要他的话，奴才得去问问文公公才成。”

　　若是这云婕妤聪慧一点，就该知道这是委婉的拒绝了。哪有主子要奴才，还要征询奴才意见的道理？

　　而容昀却好像真不懂一般地笑了笑：“那就有劳公公了。”

　　郝公公也摸不准这云婕妤的是真傻还是假傻，总归也就是多跑一趟的事，也就应下了：“小笔子，小言子，你们在这里伺候云婕妤，那奴才就替云婕妤去跑这一趟。”

　　“有劳公公。”容昀颔首道，此刻将他爹临行前塞给他的银票拿出来打赏，却是正好。

　　郝公公瞅了一眼那银票的面值，这下跑起腿来，也多了几分真心实意。

　　都是在皇上面前经常当值的，也算熟络。郝公公一进那文公公的房里，便仰脖灌了几口冷茶：“文公公，这新来的云婕妤说是想要你做他宫里的首领公公，你可愿意？”

　　郝公公这话问得随意，却也早就预知答案。这文公公何许人也，精于算计，眼睛里都满是向上爬的野心和欲望，如何会搭理一个小小的婕妤？

　　文公公冷嗤一声道：“替奴才谢过那位婕妤的好意。”

　　“得嘞！”郝公公应了一声，转身欲走，这答复本就在他的意料之中，左右不过是问一声、走个过场。

　　然而就在郝公公离开之际，文公公猛然想起了什么，叫住了人道：“等等，你说云婕妤？可是大理寺卿荣海之子荣云？”问话的时候，文公公只觉自己的右眼皮跳得厉害。

　　闻言，郝公公甩了甩自己手里的拂尘，还没有回过神来：“是啊！怎么了？”

　　“那劳烦你说一声，奴才去。”那文公公虚坐在床沿，咬了咬牙，又道：“不必，我随你一起去回话。”

　　文公公想，这便是那一句“我记住你了”的下文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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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沉迷于《阴阳师》，无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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