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总以为我在暗恋他》竹向晚

39、一个渣攻是魔尊（十八）

　　“我从来都觉得天道待我不公，亦觉得那人人歆羡的九天之上，不过是些蝇营狗苟之辈。为一己私欲，诛我父，灭我娘，我曾经想过，若是大道得成，必定以他们的鲜血来洗吾父母之碑。”戚决狭长的凤眸丝毫不错地盯着容昀，沉声说道。

　　容昀似是感觉到他激荡的情绪，并未说话，只是抵着戚决的额头轻轻蹭了蹭，像是小动物之间的亲昵。

　　戚决却被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给安抚住了，蜻蜓点水地在容昀的鼻尖印下一吻：“但如今我改变主意了。待这段因果了结，我们便去俗世游历可好？你若是爱饮酒，我便为你寻遍这尘世佳酿，今后只醉给我一人瞧。”

　　“我并非酒鬼。”容昀睨了他儿子一眼，他就醉了那么一回，还被惦记上了不成？

　　戚决想起容昀那日醉酒时不经意的风情，嗓音微哑道：“还好只那么一回。”否则依他如今的心性，怕是会忍不住将看过的人都杀了。

　　两人在九天诛神阵内谈笑自若，阵外的众人却是乱了套。

　　青玄疾声问道：“院长，你莫不是糊涂了？为何好端端的、却对决儿施加如此禁术？决儿尚且负伤，如何禁得起这九百九十九道雷劫？”

　　青龙院长阖了阖眼，神情疲惫不堪，摇首道：“青玄，你看决儿，可有半分承受不住的迹象？他早已不是我徒儿，不过是个魔族罢了！既是魔族，我这个师父，自然当清理门户。”

　　青玄长老同诸位学生俱是被这变故惊得说不出话来。

　　好半晌，青玄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可那怎么会不是决儿呢？院长，即便决儿当真变成了魔族，他又是为了谁！为了他自己吗？难道不是为了我青龙学院吗？”

　　面对青玄的咄咄逼问，青龙院长唯有沉默。

　　青龙院长痛苦地沉默之际，青居长老瞧了瞧九天诛神阵戚决，心中却是升起了更深的忌惮：戚决入魔不过短短数日，竟已有同这九天诛神阵抗衡的实力。若是他再成长下去，这九天不都得覆没在他的手中？

　　思及此，青居长老连忙劝道：“院长，眼下我们对这魔族已然下了手，若是不趁此机会将其诛灭，怕是他怀恨在心，怕是整个青龙学院也无法承受其怒火。”却是劝青龙院长痛下杀手。

　　青龙院长还在犹豫，青居长老又加重了语气道：“院长，我们老骨头死不足惜，但这青龙学院中的学生呢，他们可都是无辜的。”

　　许是这最后一句话触动了青龙院长，青龙院长长叹一声，终是伸手打开了那盒子，取出那缚魔索。

　　这缚魔索他适才分了一缕灵识进去试探过，是真的无疑。但想来戚决也并无必要在这等事情上欺骗于他。若当真要骗他，一开始不给他这缚魔索便也罢了。

　　在青玄的“不可”声中，青龙院长还是祭出了自己的心头血，去催动那缚魔索。一触到那血液，缚魔索顿时便活了过来一般，像一条活了的毒蛇，“嘶嘶——”地吐着信子，贪婪地吸取起血液来。

　　只是这等邪物，向来是请神容易送神难。青龙院长待要收手，却已是回头无路了。

　　众人眼睁睁瞧着那青龙院长被缚魔索反噬，直落了个神魂俱灭的下场。

　　就在此时，雷劫已然快要接近尾声。雷电如同要撕破整个天幕一般狠劈下来，照亮了众人面面相觑、而又惊恐不定的神色。

　　这一击下来，戚决的神色终于有了些许的变动，他不顾自己嘴角缓缓溢出的鲜血，只问容昀道：“可否觉得我手段太过毒辣？”他问的，自然是青龙院长的死。

　　容昀适才瞧得分明，因而摇了摇头：“若非是他想杀你，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更何况，若是他想要杀你，那么他也该死。”说到这后一句话，容昀的声音里也不觉带上了决绝。

　　他儿子的命是他豁出去救回来的，凭什么任旁人决定？

　　闻言，戚决唇角还带着殷红的血，眼中却满是柔情：“旁人若是听了你这话，怕是要将你当成小魔头了。这样也好，大魔头和小魔头，岂不般配？”

　　容昀认命般地叹了口气：“对呀，自是般配。”

　　这般同他儿子说着话，容昀也是久违地问起脑海中的系统。“系统，我可以在这个世界逗留吗？”

　　“理论上是可以的，但是宿主你的这本书可能要被读者评价说是烂尾了。”系统忧心忡忡地打字道。

　　容昀遮住眼睛无声地笑了笑，转而问道：“系统，你有没有遇见过那种烂尾的作者？”

　　“坦白说，很多。宿主是我见过坑品最好的大大。”系统用楷体字一本正经地夸赞道。

　　“嗯，那偶尔烂尾一次，应当也没关系吧？”容昀看似询问、实则胸有早有盘算地问道。

　　系统迟疑了很久显示道：“为何我觉得宿主这不是问句，而是向我陈述一个事实？”

　　“你真聪明。”容昀真心的夸赞道。

　　系统：“······”

　　说话间，已是最后一道雷劫，裹挟着毁天灭地之势，就连远离九天诛神阵的众人都被它的威势所慑，不免战战兢兢。

　　就在这时，那黑袍老人却是抓住了时机，操纵着适才被青龙院长催动的缚魔索，朝着戚决缚去。

　　戚决并非毫无察觉，只是他若是躲了，他护着的容昀必定遭殃，故而只能一动不动，任由那缚魔索将他周身缚住。

　　一招得手，黑袍老人面上不免露出了得意之色。被这缚龙索缚住，会使周身灵气运转不得，与凡人无异。而戚决若以□□去硬抗这雷劫，必定化为齑粉。到时，他再将龙魂丹取回来也不迟。

　　这最后关头，容昀却是不管不顾地撑开了灵气罩，妄图护住他儿子。

　　不过，容昀那点灵气如何能同天道的毁灭意志相提并论？须臾之间，已是识海破碎、满身是血。

　　而这片刻时间，也已经足够戚决挣脱那缚魔索。

　　戚决破了九天诛神阵，怀抱着满身是血的容昀，眼眸里带着毁天灭地的绝望。

　　容昀勉强笑了笑，鲜血浸红了白玉般的脸：“好可惜，本以为可以一直陪着你的。戚决，我有没有对你说过，我爱你？”

　　“没有。”戚决喉头干涩，几乎说不出话来。

　　“怎么会没有呢？”容昀说着又咳出一口血来，喃喃道，“那现在说好不好？”

　　“不。”戚决伸手擦拭着容昀的脸，用一种近乎恳求般地声音说道，“以后你再说与我听，可好？”

　　只是话音刚落，怀里的人已经没有了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