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总以为我在暗恋他》竹向晚

38、一个渣攻是魔尊（十七）

　　青龙学院已然许久未曾这么热闹过了。

　　登仙峰上云雾缭绕，隐隐闻有喜庆的仙乐；讲武台上，早先便摆满了各种奇花异草，香气沁人心脾；漫天的金鸾鸟拖着长长的尾翅掠过，尾翅上的金粉自空中翩然落下，落到穿着大红喜袍的容昀同戚决身上。两人便恍若画卷中走出的一对璧人。

　　这青龙学院的诸位弟子瞧着覆于大红喜袍之下、依旧十指紧扣的戚决师兄同榕昀师兄，脑海中所能想到的，都唯是“般配”这二字而已。

　　而青龙院长同青居等长老便立于那讲武台上，须发皆白，神色端肃。

　　容昀被他儿子牵着、一步步笃定地往前走着，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是如何稀里糊涂地就同意了这结为道侣之事的。或者说，他也并未同意，只是周遭的人似是都默认了般，于是事情便这般顺理成章地发生了。

　　容昀又忍不住侧脸瞧了一眼他儿子。

　　他儿子惯常穿的是青黑二色的衣服，赤色倒是鲜少能见到，本以为看起来多少会有些不适应，不想却是出奇的丰神俊逸。

　　许是容昀瞧得时间久了些，戚决似有所感地回了头，薄唇微勾，眼眸里似有惑人的光，直欲拉着人跟他一起沉沦。

　　容昀慌忙移开目光，心中暗道：他儿子可真是越发，让他不知如何是好了。

　　通往讲武台的路很短，就在容昀的恍神之中，一段路很快便走完了。

　　青龙院长隐秘地同青居长老交换了一个眼色，而后稍显苍老的声音便在整个讲武堂内响起：“今我徒戚决同榕昀将举行结为道侣之仪式，按规矩：一问己，二问师，三问天。”

　　“一问：戚决，容昀，你二人可愿？”

　　“愿。”容昀同他儿子一同答道。都到这个地步了，也着实无需扭捏。

　　“二问：诸位长老可愿？”

　　今日戚决同榕昀这场仪式背后真正的目的，除了青龙院长同青居长老，旁的长老却是不得而知的，故而都笑呵呵地道了一声“愿”，接着便将自己掏家底儿的宝贝都拿了出来，当作贺礼。唯独轮到青居长老之际，虽是勉强道了声“愿”，但脸色却难看得很。

　　青玄长老见状不由笑着调侃道：“哈哈哈，青居，你神色这般不自在，莫不会是未准备贺礼吧？”

　　既是调侃，便是玩笑；既是玩笑，便不会有人会把它当真。毕竟往日里青居长老对于戚决的疼爱，那可是有目共睹的。

　　不想青居长老此次竟然铁青着脸，声音僵硬道：“因今日匆忙，并未寻到合适的，待日后有机会，定会补上。”但，只怕，是没有机会了。

　　青居长老这话一出，诸位长老都隐隐察觉到了什么，神色在青居长老同戚决之间不断逡巡，满是不解。只是碍于在场的弟子太多，并未问出口。

　　青龙院长轻咳一声，拉回众人的注意力后，眉心皱成“川”字，满是有挥之不去的郁结：“决儿，你今日大婚，为师也并未来得及备礼，你······”

　　青龙院长的话还未说完，已然被戚决打断，只见他眼中噙着笑意道：“师父不必如此，这漫天的金鸾鸟，岂非师父送徒儿最好的庆婚贺礼？”

　　这话乍听，像是在解围；但细究起来，却是说不出的怪异。

　　众人听不出来，但青龙院长却是能听懂的，当下便瞧着戚决，眉心紧皱，似要说些什么，最终却又隐了下去。

　　戚决牵着容昀上前一步，神态自若，从自己的储物戒中取出一物，呈给青龙院长：“师父今日并未给徒儿准备新婚贺礼，然徒儿却准备了一件礼物给师父，算是报答师父这些年来的、养育之恩。”

　　那物放在一雕刻着繁复花纹的黑盒之内，隐隐带着肃杀之气，入手冰凉，像是沾满了无数人暗黑的血液。

　　青龙院长手微微颤抖着接了过来，嘴唇蠕动着，神色是说不出的复杂。打开那黑盒一瞧，果真是他之前遍寻不得的缚魔索！当下神色大变，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能令青龙院长的手微微哆嗦、神色也猝然大变的礼物，怎么瞧这也不会是一份寻常的礼物。

　　而青龙院长瞧着那缚魔索出神许久，在那短短的一瞬间，他想起了许多，他想起他徒儿尚未长成一副冰块脸时，常常跟在他身后“师父”、“师父”地叫着，竟是半步都不愿离开他。他亦想起那年拜师，他徒儿神情冷峻地说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青龙院长恍神之间，却听青居长老低低唤了一声“院长”，唤回了他的思绪，青龙院长瞧见青居长老对着他微微摇了摇头，密音传书道：“院长可别忘了，魔道，向来最擅长揣测人心。”

　　闻言，青龙院长的神情动摇了，收起那缚魔索，闭了闭眼：“三问：上苍可愿？”

　　这第三问一出，众人皆是笑意盎然地等待着仪式完成，也好去讨上一杯喜酒喝喝。不想却是变故陡生，那天上的金鸾鸟猛地尖唳着、对着戚决俯冲下来，长长的尾羽化作尖利的武器，尽数朝着他二人刺了过去。

　　容昀尚未反应过来，已经被他儿子给护在了身下，不由急问道：“莫非有魔道来犯？”
　　“并非。”戚决笑了笑，殷红的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不过是九天诛神阵罢了。”

　　九天诛神阵，原是上古秘术，须引万只金鸾鸟为引，数座灵山的灵脉为支撑，布下此阵。一旦阵成，无论神魔，皆是困于此阵法中，不可逃脱。直到九天之上降下九百九十九道雷劫，生生受了，此阵法才可消弭。

　　“为何会这样？”容昀手微微颤着，试图去擦拭戚决唇边的血迹。

　　戚决攥住容昀的手，让他在自己的脸上又抚了抚，一双狭长的丹凤眼深沉宛若古井：“因为这阵法本是为我而设，而我，正是他们口中的魔。你可害怕？”说这话的时候，戚决的眼眸紧紧盯着容昀，生怕错过他的一丝表情。

　　容昀转瞬间想起了系统曾对他说过的“救人的难度会加大”，想来便是体现在这里吧？

　　魔族生性自由，情爱从不放于心上，更不拘泥于人族正道所谓的一夫一妻，而是崇尚只要看对了眼，便可自由欢爱。

　　“怕。”容昀低垂下杏眸，诚实地答道。

　　在容昀没有瞧见的地方，戚决的瞳孔慢慢由黑转为暗红色，暗哑着嗓音问道：“为何？”若是师弟也同那些人一般惧怕他的话，不若他便毁在这九天诛神阵中罢了！

　　容昀稍稍迟疑了一下，回道：“因为我曾听说魔族生性、不羁，师兄若是魔族的话，会不会也变得，同魔族一般荤素不忌？”

　　戚决本已打算与这阵法同毁，不曾想却从他的师弟口中听见了这么一个答案，更不曾想容昀口中所谓的“怕”，竟是怕他同魔族一般，生性放荡。当下只觉得自己爱容昀越发入骨，只恨不得揉进血肉中去。

　　“不会。”戚决用自己的额头抵着容昀的额头，“除了你，这世间再无其他可入我的眼。”

　　还不等容昀对他儿子的这句话做出反应，随着一道刺眼的银白色闪电，那碗口粗的雷电猛然间劈了下来。

　　一道雷劫下来，戚决却连一丝声响都并未发出，想来这雷电果真是奈何他儿子不得。容昀稍稍松下一口气来，却听他儿子继续道：“结为道侣礼仪既成，从今后你便是嫁鸡随鸡，嫁魔随魔，再也嫌弃不得了。”

　　容昀犹豫了片刻，杏眸微弯，笑道：“好。”罢了，反正自己也确实动心了，又何苦欺骗自己？更何况，他同他儿子连生死都经历过了，连死都不怕，又何必惧怕一同好好活着？

　　漫天的雷劫在这一刻都只是成了陪衬，再也动摇不了戚决半分，他满心里只有怀里护着的这个人，以及他笑着对自己应了一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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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戚决：除了你，这世间这世间再无其他可入我的眼。
“啪——”（雷电）
容昀：男人发誓总爱说，说谎被雷劈，果真不假。
戚决：······
（这本小说把这个世界写完了，就不更了。后面原本设想的主线都不记得了。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