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总以为我在暗恋他》竹向晚

10、一个渣攻是皇帝（九）

　　戚决没有说话，只当是默认了容昀的说法。

　　戚决原想的，是和垣王要两三匹马。只是如今想来，却并不如容昀的提议好。

　　一来，若是就这般张口和垣王要三两匹骏马，且不说垣王会不会给他们真的好马。即便是真给了，这两匹马在京城之中能否活下来，还尚不知道。

　　二来，倘若说是借种之后再还回去，旁的不说，至少垣王若是舍不得自己的马匹受损失，那么就定然会送来能禁得起长途跋涉的骏马。

　　三来，这马留下来的后代，即便还是不能和垣国的相提并论，却也足以能让戚国的马匹的质量提升好几个档次。

　　众人都心知这主意好，故而也不说话，只望着垣王，静静等待着他的答案。

　　只是垣王还没有说话，吕王却是开口道：“哈哈，垣王你要是借马给戚王的话，一碗水得端平，那我吕国也要借马。同样，你要的粮草和棉被，我吕国也有。咱们亦交换，如何？”

　　要不怎么说这吕王狡诈呢？

　　先前垣王跟戚王要赏赐之时，不曾见他开口，反倒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眼下戚决已然快要逼迫得垣王点头之际，他却说要来分一杯羹。

　　戚决不紧不慢地弯曲食指敲击了几下桌面：“粮草和棉被，朕可以给你皆是以往的三倍。朕唯一的要求便是，这马匹只能借于戚国。”

　　毕竟戚国借来马匹，就是为了对上吕国的时候，能有更大的优势。而吕国要是同样把这马给借了过去，适时戚吕二国的马匹又是一样的水平。如此一来，戚决还不如不要白送这粮草和棉被，只维持现状便可。

　　故而，戚决便预备仗着戚国疆域辽阔、粮食富足，来“欺负”人了。

　　吕王的神情仍旧是笑眯眯的，却也不打算相让：“那我也出三倍，再外加上一百个吕国美女。”却是加筹码了。

　　戚决嘴角微扬，把玩着自己手中的青花白玉酒杯，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微微阖起，却瞧也不瞧那垣王和吕王，径自道：“十倍。”

　　吕王这下脸色却是变了，知道戚决这便是摆明要压过他了。藏于桌案下的双手紧握成拳，紧咬着牙，鼻翼不断地张合着，看样子是恼怒至极。

　　只是没一会儿，不知吕王在转瞬之间究竟是想到了什么，竟又笑了开来。那一双三角眼眯成了一条缝，露出了发黄的牙齿：“既然戚王如此势在必得，那么我也就不争了。”

　　如此气定神闲，就仿佛适才的那一个气急败坏的人，根本就不是他一样。

　　容昀抬头瞧了一眼吕王那笑起来颇有些辣眼睛的容貌，再看到自己儿子那俊美的脸，不由深刻感慨道：“系统，看来看去，果然还是我儿子最顺眼啊！一看我儿子这长相，就是妥妥男主角长相；而那吕王，一看就知道是属于那种恶毒的配角。”

　　系统默了默后道：“你喝醉了。”

　　容昀傻笑着，根本就不承认自己喝醉了：“没醉，我还认得我儿子呢！你看，我儿子就坐在那里，坐在那最高的椅子上面。”

　　系统顺势看了过去，这一看却是急了。只见那藏匿于小倌群中的刺客已拔出了腰间的软剑，杀意凛然，径直对着戚决刺去。

　　系统慌忙打开了霉运系统，接着把自己对准容昀的后脑勺猛地砸下去，用小四号红色加粗字体写道：“按原计划，快去救戚决。”

　　容昀被砸得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正欲对着萧清远伸出罪恶的黑手。只是还没有伸出去，就感觉自己身体一轻，整个人都飞了起来。

　　容昀整个脑子都是懵的：我真喝醉了？不然怎么会觉得自己在飞？

　　方阁原是最先发现刺客朝着戚决去的，当下便在手里凝聚了真气，正欲用轻功跃过去好给那刺客最致命的一击。不知为何却在半空陡然脚下一软，摔倒在地，手上的真气还把一个无辜的人给打飞了出去。

　　而被打飞出去的容昀还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就稳稳当当地落入了戚决的怀里。

　　容昀眨了眨眼睛，还没有来得及开口，那刺客的剑便没入了他的腹部。只能说所幸那刺客也被霉运光环所影响，否则那一剑便能当场了结了容昀的性命。

　　容昀捂住腹部的伤口，殷红的鲜血顺着指缝不断地滴落下来。落在那雪白的羊毛毯上，像是朵朵梅花晕染开来。

　　容昀扯住戚决龙袍的一角，佯装虚弱道：“皇上，臣妾恐怕是不行了。看在臣妾救了您一命的份上，您能不能，答应臣妾一个请求？”

　　那一双眼眸又黑又亮，每次雾蒙蒙的，都会格外好看。

　　戚决忍不住伸手遮了遮容昀的眼睛，嗓音微沉道：“什么？你且说来听听。”

　　容昀仿佛看到了希望一般，眼眸陡然亮了起来。只觉得胜利在望，顿时就连腹部的伤口都不那么难以忍受：“皇上可否答应臣妾，从此以后弱水三千，只取一瓢？”你有儿媳妇一个就够了，千万别再去拈花惹草了。

　　而戚决却显然想岔了。

　　戚决满脑子想的都是荣云朝他扑过来之际，那毫无畏惧的神情；还有那双因为担忧他而噙满泪花的眼眸。登时便觉得心中莫名有种又是酸涩、又是甜蜜的感受，说不得是好受还是不好受，总之陌生得紧，却也新奇得紧。

　　只是倘若戚决知晓，容昀之所以会无所畏惧，是因为容昀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来挡刀的；而他眼中噙满泪花，也只是因为先前被书砸疼的，不知道还会不会这般感慨诸多？

　　所幸戚决不知道，故而他还只当荣云口中的那“一瓢”，指的是荣云他自己。

　　戚决将自己袖子从容昀的手中抽出来，冷声道：“不可以。”

　　闻言，容昀眼眸里是不加掩饰的失望，低声重复道：“果然，还是不可以啊！”容昀一低头，就能看见自己还在流血的腹部，心中难免委屈：爹都替你挡刀挡成这模样，临终遗言叫你只娶一个儿媳妇，你竟然都不肯。

　　见容昀这不无委屈地模样，戚决稍稍扭过头去，嗓音低沉道：“若是你能活下来，朕可以考虑。”

　　听见这话，容昀立时转悲为喜，对着戚决笑得无比开怀：“好，我一定好好活下来。”

　　戚决瞧见荣云的这个笑容，又听完他所说的话，面上虽依旧毫无表情，只是耳根处却悄悄红了，心中默默抱怨着：“真是的，喜欢朕喜欢成这副模样。”

　　筵席上乱成一团，侍卫们忙着去捉那刺客；吕王和垣王也都惜命得很，身边围了一圈的人。而荣海自见到自己的嫡长子竟冲上去为皇上挡刀以后，便整个人都吓懵住了。

　　唯独是禄公公还勉强维持冷静，还着了宫女去找太医过来。

　　那位头发花白的太医院长只听说是皇上遇刺，一路上慌得鞋子都跑掉了，发髻也散了，等到这边的时候，可谓是跑得一身的狼狈。

　　然见到皇上仍旧好端端地坐在那里，只是怀中抱着的容昀似乎是受伤了，太医院长这才敢松一口气，行礼道：“禀皇上，臣······”

　　太医院长的一句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戚决打断：“不必行礼，快过来替他瞧瞧。先前还好端端地同朕说着话，不知为何，适才无故便晕了过去。”

　　戚决还只当他自己的神色冷峻，殊不知他说话是那焦急的语气和紧皱的眉心，却早已出卖了他。

　　那太医被唬得慌忙上前，就要去解容昀的衣衫。

　　戚决眉心皱得更紧，压低声音对禄公公道：“今日的筵席便到这里，禄公公你遣人送诸位回去。”不知为何，他就是不愿让旁人瞧见荣云的身体。

　　那禄公公心领神会，当下便让侍卫把诸位贵客给“请”了出去。

　　只除了荣海荣老爷，说是担心自己的嫡长子，怎么说也不愿离开。禄公公体谅他一片爱子之心，更遑论他还是云婕妤的父亲，便也随他留下来了。

　　诸位官员是离开了，却也知晓今日事过后，云婕妤的身份势必要变一变，而荣海亦会跟着水涨船高，登时心中都有了自己的思量。

　　那太医小心翼翼地检查了容昀的伤口，却是不敢确认，又翻来覆去地检查了好几遍，最终跪下道：“回禀皇上，云婕妤的伤口并无大碍，只是皮肉伤。而至于为什么会突然间晕过去，是因为一种蛊。”

　　“臣学术浅薄，只知这种蛊，名为嗜血蛊。一般说来，被种下这种蛊，会有三个坎，一个在是一岁之时，一个是在十八之时，还有一个便是二十二之时。若是都能捱过去，这蛊虫的寿命也就尽了。到那时候，这蛊便与人无碍。”

　　说到这里，太医院长也轻叹了一口气：“云婕妤能活到今日，已实属不易，毕竟前两个坎，可以说都是生死关头，还不知云婕妤是忍受怎样的痛苦撑过来的。可惜啊，原本这云婕妤还有三年，如今却······”

　　“臣先前说过这剑伤只是皮肉伤，只可惜这血却引得体内的那嗜血蛊又活了过来，却是将二十二岁的坎又提前了。若是云婕妤今晚挨不过去的话，只怕就，但即便是挨过去了，也就只剩一年的寿命了。”

　　戚决原本还不信，只是瞧见荣海老泪纵横地抱着荣云，连声口呼“我的儿”，却又由不得他不信。

　　说话间，容昀的气息却是渐渐微弱了下去。

　　戚决攥住容昀的手，在他耳畔沉声道：“荣云，你若是撑不过去，朕便也学那吕王，三宫六院，夜夜宠幸不同的妃嫔，如何？”

　　只一句话，容昀便猛然惊醒了过来，黑白分明的眼眸里还残余着惊恐：“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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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吕王：我真是坐着都躺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