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幻）蔷薇之歌》下限君一路好走

9、9

　　法纳斯一大早就咋咋呼呼的闯到了斐瑟娜的门前，熟知他脾气的侍女们哪有敢去招惹他的，只有恭顺的待在一边，骄纵的王子每锤一次公主的大门，她们就抖一下。

　　“殿下？”正在替斐瑟娜穿上臀垫的侍女轻声问了一句。

　　那砰砰声越来越响，侍女的双手也忍不住颤抖了一下，斐瑟娜神色如常，站在屋子的中央不动，指挥着侍女们一件一件为她套上繁复的礼裙，她平时也不穿的这般复杂，只是今天是瑞安娜节的第一天，她总得穿得好好的，然后和兄长们一起前往竞技场。

　　直到她穿戴完毕，带上精致的，用一片片金子雕缀而成的项链，她捏着裙子的两侧昂起头踩着高板鞋走了两步之后，才点头示意侍女们从里面把门拉开，在门拉开的一瞬间，法纳斯踉跄着跌了进来，“怎么了我的兄弟，什么使你如此急不可耐？”

　　“说好的去找那个女人，现在都是瑞安娜节了，你却一点音信也没有。”小王子忍无可忍的抱怨道，“还好兄长自此之后再也没有提过什么，否则我——”

　　“我的兄弟，如果莱茵兄长真的喜欢的话，他会自己去找的。”斐瑟娜眨了眨眼睛，对着法纳斯伸出了手，“然而他一个字都没有提过，说不定早就忘记了这回事了。”

　　“但是——”法纳斯下意识到伸手扶住了这只看上去十分娇嫩的玉手，“嘿，你最近是不是吸多了香草烟了？”他抽了抽鼻子，斐瑟娜却打了个哈欠，“香草烟和美人膏，怎么了？”她抿起嘴唇微笑道，“你也该试试，那滋味真是美好。”

　　法纳斯却皱起了眉头，“我才不尝这娘们的玩意。”他用词粗鲁了一些，让斐瑟娜忍俊不禁，“我的小男子汉，女人们的小玩意才有趣呢。”她用扇子掩口轻笑，“至少在我看来，比男人们的刀剑还要‘有意思’。”

　　“男人们的刀剑可比鸢尾花们的装饰花瓣的露珠有用多了！”法纳斯立刻反唇相讥。

　　斐瑟娜是侍女却从门口快步走了过来，“殿下，您的那一位来了。”她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个前两天就来到斐瑟娜身边的女人，她既不是侍女，又不是个男人，却装扮的像个骑士一样，虽然坎帕亚的贵妇之间也流行有让秀气的女仆装扮成男人的样子以供玩赏，但是公主是个尚且没有出嫁的少女，养成这种癖好并不是什么好事。

　　“太好了，让她进来吧。”斐瑟娜抽回手，“我可是等她很久了。”

　　“谁？”法纳斯扭头往门口看去，然后他看到了一个女人，穿着黑色的皮制胸甲，黑色的腹甲，这打扮确实有些不伦不类，如果要装扮成男人，那么胸甲自然应该抹平她的胸脯，要是想穿女人的衣服，她就该蓄起长发，套上裙子。

　　然而皮甲绷紧，反而勾勒出了胸线，黑色能让人看上去更加修长，她身材原本就比较高挑了，这样往斐瑟娜的身边一站更加显得公主娇小可爱。

　　“卡莉，这身装扮真合适你。”公主笑着迎向了她的黑色骑士，而卡莉法却很快的瞥了一眼一边的金发少年，绷紧了嘴唇，对着公主微微弯腰行礼，“尊敬的公主殿下。您的骑士应召而来。”

　　法纳斯厌恶的皱起了眉头，“你这是玩的哪一出？”他大声讥讽道，“怎么，珊莎公爵夫人那一套你也学会了吗？”

　　“这有有什么关系呢？”斐瑟娜瞪大了无辜的双眼，“就算是希斯曼哥哥也有将可爱的少年打扮成女孩的样子养在自己身边的习惯呀。”

　　法纳斯的眼神更加厌恶了，他大叫道，“别再提那恶心的事情了。”他在认出这个“女骑士”之前就摔门离开了斐瑟娜的闺房，“砰”的一声撞门声甚至都吓到了过来想要接斐瑟娜同行的莱茵。

　　玫瑰四王子一脸茫然的看着气冲冲的向着与他相反方向走去的弟弟，困惑的挠了挠脸，“亚当斯，去把法纳斯叫回来。”他对自己的随身仆从这样命令道，千锤百炼的仆从立刻执行了他的命令，小跑着追了过去。

　　“那位尊贵而暴躁的殿下是哪一位？”卡莉法柔声问道，像是个少女想象中温柔有礼的骑士一般，“万分抱歉，此刻前来令您难堪了。”

　　“我的小弟弟法纳斯，”斐瑟娜优雅的踩着高板鞋回答道，“他从小就是那个性格，也不知道要温顺一些才讨人欢喜。听说他好几年前为了给莱茵哥哥弄一套盔甲，雇佣了一些亡命之徒去北边的森林里干什么勾当，莱茵哥哥从苏末那回来之后臭骂了他一顿，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可从来没见过莱茵哥哥发这么大的火，他原来可喜欢那身铠甲了。”她说的轻巧，听的人却沉默着。

　　“卡莉？”斐瑟娜伸手在她的面前晃了晃，“你怎么了？”

　　“没事。”卡莉法挤出了一个微笑，侧身站到了斐瑟娜的身后，此时后者才发现穿着一身红白相间礼服的英俊王子正站在她的闺房门口等待她，这实在是太过绅士了，同骄纵的法纳斯不同，他温和有礼的站在门口，等待着女士们说完悄悄话。

　　“莱茵兄长！”小公主像一只欣喜的雀一样飞翔他，后者微笑着，合乎礼节的让她的手指搭在了自己的手上，牵起自己尚未出嫁的妹妹，带着她一路走向了等着她的马车，将她送上车之后，才将目光投在了沉默着跟在斐瑟娜身后的黑色女骑士身上。

　　后者微微点头示意。

　　“我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你？”他笑了，目光停在了她腰侧的剑上。

　　“大竞技场门外，殿下，”卡莉法向后退了一步，看着亚当斯为莱茵牵来他的马，“形容落魄，不堪入尊目。”她冷漠又不失倨傲的回答道。

　　“不，不是那个时候。”莱茵摇了摇头，拉住了马的缰绳，“你去过马尔默巷那边的奴隶市场吗？”

　　“没有，殿下。”卡莉法微笑道，“我可买不起奴隶。”

　　莱茵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斐瑟娜打断了。

　　“莱茵哥哥，你这样拽着我的骑士聊天可不好，帕米知道了会生气的。”斐瑟娜俏皮的从车窗里探出头来，莱茵干咳了一声，转身骑上马向前走去了。

　　待到莱茵走远了，斐瑟娜才转向卡莉法，“他怎么样？”

　　“高贵的王子殿下。”卡莉法面无表情的回答道。

　　斐瑟娜“咯咯”得笑开了，“我发现你很少笑。”

　　“是吗？”

　　“你好像有什么事的时候才会笑。”

　　“没人会没事傻笑。”

　　“你真的没去过奴隶市场吗？”

　　“去过。”

　　“……你跟哥哥不是这样说的。”

　　“别告诉他。”

　　“……”斐瑟娜彻底无言以对了，她气的涨红了脸，过了一会却又恢复了原样，“我不告诉他，你得告诉我刚刚为什么撒谎。”

　　“买不起，总能看看吧。”

　　斐瑟娜气的摔了扇子。

　　这人到底是什么该死的性子！

　　——然而有一点她确定自己是对的，只有当掩饰什么，或者心里藏着什么事情却要给出截然相反的答案时，这个女人才会露出笑容来。

　　就算嘴角翘起，眼睛里也只有爬虫类冷冰冰的笑意。

　　至于她为什么知道。

　　呵——少女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不会露于他人之前的讥讽冷笑——她自己也不是这样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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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有意思”：在坎帕亚的方言里，“有意思”和“有用”是同一个单词的两种释意，发音不同，意思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