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幻）蔷薇之歌》下限君一路好走

8、8

　　甜蜜的蔷薇花抚摸着怀里的猫，那毛茸茸的小东西和它的主人一样有着一双无辜的蓝眼睛，安静的收着爪子任由女主人的手在它的身上轻拍着，斐瑟娜抬起愉快的笑脸，审视着面前的女人。

　　对方并没有开口只是垂着眼，站直身体站在她的面前，对着她行了一个骑士的理解——并非仆妇面对贵妇人，而是骑士面对娇花。

　　斐瑟娜笑出了声，“我第一次看到穿着如此褴褛的骑士，”她眨了眨眼睛，“你若是仆妇，当向我屈膝，你若是骑士，当身着体面的便服。”她像是个受尽宠爱的娇贵公主一样发言道，“可你看上去哪个都不像。”

　　不伦不类，这就是斐瑟娜对面前女性所做的定义。

　　她知道以莱茵常年带兵出征的习惯，他就算喜欢男人也没什么奇怪的，但是她可从来没觉得莱茵会看上这样一个不伦不类的女性。也许是法纳斯会错意了，蔷薇公主伸手弹了弹猫咪的耳朵，垂着眼这样想到，法纳斯当然无疑是十分在意这个兄长的，只要能讨这个兄长的喜欢，你让他做什么都行。

　　卡莉法没有回答她，甚至对这个公主绵里藏针的讽刺毫不在意，在口里喷吐毒汁这一方面，她无疑有着非常强大的耐受力，只是现在她想着自己擦掉了那个法阵，那边的精灵不知道是个什么表情，需要找个时间再和他通话一次。

　　斐瑟娜见她不回答，便又一次开口，“我曾经有一次乘坐马车的时候，远远地在马车的窗口望出去，那个时候我看到了你，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你是个非常有趣的人。”在坎帕亚什么不伦不类的人都能见到，但是进出王宫则必须是体面的贵族，她这身打扮，以及有些脏兮兮的样子可算不上“体面”二字。

　　“承蒙夸奖。”卡莉法回答道，还是垂着眼没有看斐瑟娜。

　　这样在礼节上是没有什么错的，但是多少会让人觉得她有些冷淡，斐瑟娜一人说了这么多话，终于听到了女人的声音，她立刻皱起了眉头，“不行，实在是太粗哑了。”她用扇子遮住了自己的嘴，“你这样我是不能留在身边的。”打从看到她第一眼起，斐瑟娜就断定莱茵对她并没有法纳斯说的那么情|色意味，毕竟男人们都是喜欢娇滴滴的，看上去纯洁无辜的女人的，她自己为了保持这个形象也花了不少的力气。

　　当然，贵族的女人是多少需要学习一些东西的，有些东西不太体面，上不了台盘，自然不能放在明面上说。

　　卡莉法还是没有接上话头，只是安静，甚至有些冷漠的等着她把话说完，她的态度让娇滴滴的蔷薇公主有些不满，“你需要多吃点珍珠汤，好好滋润一下你的嗓子。”她别开了脸，“在那之前你先得去洗澡，我还要让侍女们教教你规矩……”

　　“尊敬的公主殿下，我不需要。”这个时候冷硬的女人终于打断了她的自说自话，她终于抬起眼来看着喋喋不休的公主了。

　　任性又可爱的娇花还想再说些什么，在和那双眼睛对上的时候，却刹住了话，她盯着那双褐色的，甚至可以说颜色温润的眼睛，却仿佛像是一条蛇对上了另一条蛇的眼睛，她微微张开了嘴唇，过了一会之后才反应到自己的失态，用扇子故作羞涩的掩住了口，娇声道，“我尊敬的骑士，我想让我侍女同我的新仆人一道。让这个不懂道理的乡下人好好学习，请您们先行离去吧，接下来可是女士们的时间了。”

　　费尔南同他的伙伴相□□了点头，对着公主行了一个骑士礼就转身离开了小姐们的花园。

　　斐瑟娜放下了她的猫，小东西像是得到了赦免一样，飞速的跑远了，为了防止斐瑟娜要它的时候找不到，一直站在亭子外面的侍女们只能提着裙子跑了出去，穿着高板鞋的她们又跑不快，只能满世界的去找那只猫了。

　　斐瑟娜看着她们的狼狈样，拍手笑了一会，又把目光停在了卡莉法的身上，“其实我没见过你。”她撑着脸，把玩着手里的扇子这样说道。

　　“我知道，尊敬的殿下。”

　　“无趣。”公主像是泄气了一样，如同一个耍脾气的小孩子把扇子丢在了地上，“我找你来，是因我有个蠢弟弟搞错了一些事情，也没什么大事情，只不过落在他手里你可有的被折腾了。”她一边这样说，一边看着这个好像永远没有什么表情的乡下女人，但是她还是没法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感谢您的仁慈。”然而面前的人实在是太过沉默寡言了，以至于总能在各式各样的人身上找到乐趣的斐瑟娜也有些觉得发闷。

　　她用脚踩着扇子，像是陷入了什么艰难的思考一样，空气也因为这份沉默而仿佛凝固了起来，少女仰头望着花之庭园中亭的穹顶，咬着嘴唇，最后自顾自的拍板道，“现在已经来不及了，再怎么努力也不能将你变成坎帕亚的花朵——你来做我的骑士吧，乡下人。”

　　她高傲的，单方面的宣称道，如同她那个盛气凌人的小弟弟，更如同她所有的家人一样，傲慢的抬起了下。

　　卡莉法沉默着，突然抿唇微笑了起来，“万分荣幸，殿下。”她将右手覆盖在右肩下面一点的位置，如同一位正儿八经的骑士一般回答道。

　　她确实可以充当一位骑士的，然而那神情却好像蓄势待发的毒蛇，安静的藏起獠牙，用冷冰冰的爬虫类眼睛看着露出可爱神情的姑娘。

　　当侍女们气喘吁吁的抱着猫赶来的时候，恰好看着那个乡下女人以骑士的理解对着她们的女主人单膝跪下，亲吻了一下她的手背。

　　当卡莉法回到下榻的旅馆，再一次画出那个建议的法阵，她难得踟蹰了一会，才开口道，“在吗？”

　　那边久久没有回答，然后传来一连串尖利的，像是什么小东西扯着嗓子发出的尖叫声，反正那一连串的尖叫她完全没有听懂。

　　“……花精吗？”卡莉法捂着耳朵等对面尖叫完，才开口。

　　“是。”对方用尖细的精灵语回答道。

　　“……告诉他我没事。”龙瞳之女捻了捻自己头发，皱着眉头尴尬的拜托道。

　　“好。”对方的发音非常生硬，像是被强行教了这两个词怎么说一样。

　　“……他去忙王之森的事情了？”作为精灵的主君，格罗瑞尔永远以自己的族人为先，何况现在还是非常时刻。

　　“是。”

　　在听到这个回答之后，她冷硬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

　　“我知道了。”

　　她擦掉了法阵，目光落在了公主馈赠的黑色皮甲和胸铠上。

　　——真是个奇怪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