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幻）蔷薇之歌》下限君一路好走

22、22

　　帕莎女大公上了年纪，就像是诸多爱嚼舌头的夫人们说的那样，她的爵位继承自自己死去的儿子，因为儿子新丧没有多久，帕莎女大公的穿着看上去也朴素的多，黑色的头纱，黑色的“夏丽渡”——公国女人在正式场合的穿着。

　　显然因为年纪的关系，帕莎女大公的脸上有浮肿的痕迹，而且身材也微胖，首饰则是一颗颗浑圆的产自坎帕亚近海的珍珠，斐瑟娜对着女大公微微欠身行了一礼之后，就走到了她的身后安静的闭上了嘴巴。

　　卡莉法站在座下，任由这个国家最尊贵的女性从头到尾的打量她。

　　是的，老国王理查的妹妹，比起年轻而没有什么底子的王后伊莎贝拉，这位女大公才是这个国家最尊贵的女人。

　　帕莎女大公虽然上了年纪，却有着一双威严的眼睛，她刚刚在上面看的可清楚了，比谁都清楚，这个“女骑士”瞪她的卫士那一眼，“异种。”远远就能感受到那种遍体生寒的滋味，传说中只有“异种”有这种能力。

　　“什么？”卡莉法皱起了眉头，不知道她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事实上从女大公嘴里说出来的词她以前没有听过，要说的话，发音有些像花精曾经喊过的“普拉苏拉”，只是出现了一些发音上的异变。

　　帕莎夫人微微眯起了眼睛，这个上了年纪的老女人总是能从眼角看出些许的阴狠和年轻时代的杀伐果断来，她对卡莉法的表现也有些疑惑，随即明白了她对自己“异种”的身份也许并不清楚，于是这个威严的老女人咳嗽了一声，“报上你的真名来。”

　　“卡莉法。”龙瞳之女抬起头来直视着面前这个威严的老妇人，后者皱起了眉头，“我以为你至少是沙尔曼一族的？怎么取了个矮人名。”

　　“什么？”除了“取了个矮人名”她听懂了之外，卡莉法对于帕莎女大公的话一无所知，甚至罕见的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是的，这个女大公是个识货的女人，她必然是个学识渊博的女性，否则不会知道卡莉法这个名字是源自夏特语的。但是卡莉法还是不打算露底，她只是点了点头，“是的，这确实来自夏特语，我现在已经用不着生身父母给的名字了。”这并不算撒谎，就像王之森的精灵们还称呼她为“伊格莱斯”一样，卡莉法是属于夏特养父的名字，确实不是生身父母所赐予的名字，而那个应该伴随着她降生而被赐予的名字，她自己已经不记得了。

　　“来自山中可不是什么好名字。”帕莎女大公揉了揉额头，“你用这个名字是不能出入宫廷的，太不上台面了。”

　　卡莉法猛地皱起了眉头，有那么一瞬间她似乎要发怒了，但是最后还是按下了自己的脾气。

　　因为这位老妇人说的是对的，“卡莉法”的本意就是从山中而来异族人，无论是夏特名还是精灵名在人类的世界都是很格格不入的，在普通的民众中间还好，上层就会有人指指点点了。

　　看到卡莉法似乎不打算辩驳自己的样子，帕莎夫人非常的满意，她当年帮助哥哥理查夺得王位的时候就是以用人不拘一格闻名的女豪杰，后来嫁给了丈夫才渐渐从人们的视线中淡出，并不是她不想同哥哥争夺王座，而是因为她很清楚自己争不过哥哥。

　　现在，坐在王座上的那个人和自己一样年老了，眼睛也花了，看不清东西，于是把原本留在外面的儿子给找了回来。

　　这是个阴谋。

　　帕莎夫人几乎是在珊莎中毒的那一瞬间就断定了。

　　这是个阻止她回到公国的阴谋，理查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除了想尽办法找那些屁用都没有的炼金术师炮制些同样屁用都没有的药物来延长自己的寿命之外，他至少还保有些许“血玫瑰”时代的明智——他开始给自己的后事做准备，并且打算在自己的三个儿子里找出最适合的继承者。

　　浮里默克公国是帕莎女大公丈夫早年的封地，在坎帕亚看来是个即属于坎帕亚又不属于坎帕亚的，“帝国法律不能左右”的地方。

　　她的儿子死了，她本人被绊住了手脚，待在了坎帕亚，只怕如果赫尔布伦家的小姑娘真死在了宴会上，那就有的笑话了。

　　她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接下来回怎样发展，她接下来会被扣留在坎帕亚，就算依旧健朗也没什么用，紧接着她的那个小侄儿法纳斯或者莱茵就会大张旗鼓的接管她的公国。

　　不管是怎么一回事，她都得拿出对策来了。

　　好在这个赫尔布伦家的小姑娘并没有真的死在这里，她父亲宠爱她好比深海的宝珠、山中的红宝石，她是他的心头肉眼中宝，光是受到刺杀这一点，就足以让赫尔布伦这个老东西直接抄着剑闯进女大公公馆了。

　　“我送你一个名字，”女大公慷慨的抬起头来，烛火的微光洒在她的脸上显得她有些倨傲，“‘索特尔-贝-西泽’，从今天开始你不要在用那个不入流的矮人名了，把你的头发留到肩膀，好好的绑在脑后，不要以女人的裙饰为追求，你是从北方而来，归于贝-西泽家族的旁系远支，”然后她把目光投向了一边斐瑟娜，“你找骑士都不给她准备好能说过去的出身，甚至连名字都不改，我是怎么教导你的？”她责问起人来还能找到昔日“血玫瑰”时代的杀伐气来，斐瑟娜也一句话不敢说。

　　改个名字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但是“索特尔”却不是女人的名字了，但是帕莎女大公没有再继续和卡莉法说话，她反而摆出了一副慈祥的表情轻轻拍着斐瑟娜的手，“亲爱的，我的小宝贝，”当她这么说话的时候，好像刚才那个刻薄的老妇人已经融化在了加糖的牛奶里一样，“你实在是太不小心了，多看多听多学学，不要学你那个愚蠢的母亲。”

　　斐瑟娜唯唯诺诺的点头，卡莉法看得出来她并不敢在这位姑母面前多说一个字。

　　随后帕莎夫人将自己的侄女和她的骑士送出了公馆，坐在马车上的时候，公主那没有血色的脸才稍微恢复了一些红润，她扬起脸，对着卡莉法笑道，“好了，索特尔，”她俏皮的眨了眨眼睛，“你是不是还有别的名字？”她这么问纯粹是为了平复心里的恐惧和紧张，原本并不打算得到一个回答。

　　“有。”卡莉法看着外面的星空这样回答道。

　　马车颠簸了一下，斐瑟娜愉快的声音钻进了她的耳朵，“什么？告诉我吧？”

　　“伊格莱斯。”

　　“什么语？”

　　“忘了。”

　　“……嗯……那意思呢？”

　　“溪水。”卡莉法柔声回答道。

　　“什么嘛，真是平凡的名字。”公主似乎失去了兴趣，不再提问。

　　卡莉法却目不转睛的盯着天空中闪烁不熄，永恒的芙洛娜。

　　——或者，映照星空的河流。

　　它总是蜿蜒向前的，被悬崖抛下，被山峦分开，被碎石打散——但是，河流不会忘记的它的目的地。

　　它永远向海奔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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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双更亲爱的王
后天继续双更蔷薇
海豹趴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