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幻）蔷薇之歌》下限君一路好走

21、21

　　莱茵的反应比其他人都要快得多，他第一时间冲到了珊莎小姐的身边，试了一下她的脉搏，“还活着，有牧医吗？快去叫牧医过来！”他打横抱起了珊莎小姐，人群分开两边让开道路，好让他快点把珊莎小姐放到一边的沙发上。

　　这里距离最近的修道院已经有些距离了，即使骑上最快的马也得至少半刻才能来回，如果不采取急救的话很有可能保不住珊莎小姐的性命。

　　既然毒是喝下去的，那么催吐应该可以起到一定的作用。正在莱茵打算给珊莎小姐催吐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们两个的身上，卡莉法却从斐瑟娜身边走开，公主还没来得及拉住她的手，转身却发现她已经走到了那个碎掉的玻璃杯边上。

　　她半蹲下来扯了一片桌布，沾了一点变黑的毒果汁闻了一下，随后歪过头看了一会——窗户大开着，大概是因为宴会现场点了不少蜡烛，空气比较浑浊的关系。

　　然后她扭头就看见莱茵似乎想给那位不知名的中毒小姐灌水催吐，眼角的余光则瞟见了她想杀的那个小兔崽子正窝在妈妈的怀里，卫兵们把这对母子围得水泄不通。

　　“怎么了？卡莉？”斐瑟娜看了看周围似乎没有注意她，于是便移步到卡莉法的身边。

　　“叫人去把窗户都关上。”卡莉法站起了起来，也没有对斐瑟娜使用敬语，她分开人群，挤到了前面，因为珊莎小姐昏迷着，所以水几乎灌不进去，“滚开。”龙瞳之女有些暴躁的揪住了莱茵后领把他丢到了一边。

　　这粗暴的行为让在场的贵妇人和贵族少爷们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她知不知道自己这么对待的人是谁？那可是帝国的雄狮，四王子莱茵啊！

　　被她这么一扯一下子重心不稳，差点摔个屁墩出尽洋相的莱茵忍不住揉了揉实际上并没有砸到任何东西的后脑勺，看到她的举动顿时吓了一跳，只见卡莉法抄起一边的玻璃高脚杯，重重砸在一边的桌角上，玻璃碎裂的清脆哗啦声让在场所有人，包括被斐瑟娜支去关窗的侍卫们都吓了一跳。

　　“等一下你在做什么？”其他人慌了神，想跑上来阻止她。

　　卡莉法没有跟他们解释的心情和时间，干脆扭头露出凶光瞪了他们一眼。

　　这一眼在他们的眼里就像是被爬虫类的猛兽盯着一样，感觉连烟雾缭绕的宴会大厅温度都猛地下降了好几度。

　　果汁里的毒素卡莉法很熟悉，从气味上判断应该……不，一定是塞壬毒，但是塞壬毒吃到肚子里是没有效果的，必须进入血液才能做到一击毙命的效果，塞壬的毒素非常猛烈，本身就是为了在海中捕猎强悍的海兽而诞生出来的能力，没有道理进入血液之后还能给受害者喘气的时间。

　　这是第一点，第二点，如果这是一场安排好的英雄救美的戏码，那么那边那个蠢货不可能上来就给这个小姐灌水催吐，卡莉法不太清楚这些贵族之间的关系，她也不太理解为什么要在这个档口刺杀一个看上去挺没有存在感的小姑娘，不过她知道灌水催吐万一因为按压而伤到了真正进毒的伤口，这小姑娘就真救不回来了，向梵恩雅祈祷都没有什么用。

　　好在这些贵族少女的裙子都非常的重和紧，有效的阻止了血液的循环，所以毒素没有想象中扩散的那么快。

　　卡莉法把珊莎小姐翻了过来，当着所有人的面露出了她的脖子，在检查了一番之后发下脖子上并没有针孔，她皱起眉，伸手去扯裙子后面的绑带。

　　在人群还没有来得及对此行为作出反应之前，帕莎女大公就已经行动起来了，她之前派遣侍卫去最近的修道院找牧医，现在又让侍卫们扛着毛毯把人群跟珊莎小姐分隔了开来，织着金狮子的红色毛毯把围观众人的视线挡的严严实实的。

　　斐瑟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她的姑母身边，她刚和姑母窃窃私语了一会，后者听完皱起了眉头。

　　随着绑带被解开，在珊莎小姐裸露的脊背靠上一些，卡莉法看到了一个红点，在这个红点周围已经渐渐显出了一些青紫和红斑，因为之前有头发遮挡着，又被误以为是喝了果汁中毒，所以这片伤口被忽略了。

　　针扎入的地方非常的巧妙，可以看出是精通毒杀、暗杀的刺客。

　　从形状来看，应该是混合毒。

　　卡莉法毫不犹豫的用手上的碎玻璃划开了少女柔嫩入羊羔一般的肌肤，这剜开血肉的治疗方式实在是太血腥了，对于这辈子手都没有拿过比玻璃杯更重东西的贵族小姐来说，和酷刑无异。

　　龙瞳之女从珊莎的血肉里挖出了那根带着毒囊的细巧小针，不出所料针头上还带着倒刺，但是她没有时间去赞叹这根针做的实在是细巧了，她按在了少女的背上，一口一口的帮助她把毒血吸出来。

　　当从修道院里赶来的，穿着白袍的女牧医赶来的时候，她都被这一幕给吓到了。

　　这位修道院最好的瑞斯蒂亚女牧医不会骑马，然而帕莎女大公的侍卫并没有准备笨重并且会延长往返时间的马车，于是她被带着她的牧医箱扛到了马上，一路颠簸，到达女大公公馆的时候差点没直接吐出来。

　　“我的天呐，你在做什么。”名为菲尼的女牧医捂住了嘴，她一向是给那些中上贵族小姐们诊治的，而这些坎帕亚的娇花受的最重的伤也就是放风筝的时候扭伤了脚。

　　这种需要剜开病人血肉的治疗方式太过野蛮了，是下等人的做法。

　　“急救，带了苏帕水吗？”卡莉法吮出的最后一口血已经显出了红色，她抬起手来擦了擦自己滴着血的嘴唇，“还有绷带，止血草膏和缝线。”

　　苏帕水是这个时代最常见的解毒剂了，卡莉法以前在野外的时候也经常准备一些。

　　“你快点让开！就不能让我来处理吗！”菲尼看上去都快哭出来了，尤其是当她注意到趴在沙发上满头大汗的少女是珊莎小姐的时候，她真是恨不得给这个粗暴蛮横的乡下人一脚，把她踹出帷幕去。

　　但是她是个有教养的淑女，不能这么做，于是她只能咬着牙走到珊莎小姐的身边，为她处理被卡莉法弄出来的外伤，她是个很有能耐的牧医，不到三十岁就已经是修道院里最好的瑞斯蒂亚牧医，当然，不是谁都能当瑞斯蒂亚牧医的，他们和伊芙琳纳瑞不一样，很多的是服务于富商巨贾，上流贵族们，这对他们的谈吐言行要求就格外的高了，所以大部分瑞斯蒂亚牧医自己本身就是来自贵族家庭的。

　　菲尼给珊莎小宝贝缝合伤口之后，又敷上止血草膏，从衣襟下面取出了瑞斯蒂亚的圣徽，盖在少女手上的地方轻声祈祷着。

　　卡莉法抱着胳膊，向喝黑麦啤酒一样喝了一口苏帕水漱了漱口，然后吐在了一边的花盆里，她看着女牧医在那边祈祷，奇异的光芒和“力量”围绕着这个女人，好像神明切实听到了她的祈祷，并且把能治愈受伤者的力量交付给她了一样。

　　大概过了四分之一刻的时间，菲尼把手从少女的身上移开，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又把圣徽带回到了衣襟下面，好像刚才快哭出来的人根本不是她一样。

　　被充当帷幔的毯子最终盖在了昏睡的珊莎身上，卡莉法看了看菲尼，再一次深刻理解到了瑞斯蒂亚牧医同伊芙琳纳瑞的区别。

　　至少伊芙琳纳瑞的治疗并没有这么强力，他们只是吊着受伤者的性命，剩下的由对方自己来恢复。

　　“瑞斯蒂亚不是司掌治疗的神明。”卡莉法在菲尼从她身边走过的时候开口道。

　　菲尼顿住了脚步。

　　“即使伊芙琳纳瑞，他们拯救病人也不会出现这样的一下子治疗好的情况。”卡莉法站直了身体，从怀里掏出了一根香草烟叼进嘴里点燃，她最近很少吸这玩意了，但是这东西确实有舒畅身心的效果，至少在头疼的时候来那么一点会没那么焦躁。

　　“那是因为我们的法术治疗体系比原始的伊芙琳纳瑞要先进得多。”菲尼那很少见阳光的苍白脸颊上浮现出一丝自豪的笑意来。

　　她这么自豪不是没有理由的，毕竟对于那些缺少运动，又很少出门的贵族小姐来说，自己的家庭拥有一个谈吐优雅又出身尚可，见多识广的牧医可能是她们炫耀的资本之一。

　　“哦。”卡莉法点了点头，“那么你知不知道，‘原始’的伊芙琳纳瑞们，很少有活过三十岁的？”龙瞳之女的嘴角翘起了一个嘲讽的弧度，吐了一个烟圈，这个动作让她看上去带了一点诡异的风尘气。

　　下等人。

　　菲尼立刻就给面前这个粗野的女人下了定义。于是她尊崇着家族的教导，远离了这个下等人。

　　“卡莉我亲爱的，你可是抢了莱茵哥哥的风头。”斐瑟娜之前都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这时候倒是冒了出来。

　　但是卡莉法抱着胳膊靠在柱子上一脸冷漠的扫了一眼因为意外插曲而开始散场的贵族们，嘴角拧出了一个冷笑。

　　“告诉你个好消息吧。”斐瑟娜似乎不被这种冷淡的态度打击到，反而亲亲热热的挽住了卡莉法的手臂，“帕莎姑妈要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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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