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斗士之自古金牛第一宫（LC冥王神话）》焰白黎

76、65.伽耶

　　印度。
　　旱灾、蝗灾、贫穷、压迫……
　　这片孕育了古老文明的土地已然满是疮痍，饿殍遍野，为避免瘟疫蔓延，捡尸人把死尸搜集起来集中焚烧。
　　优楼频螺村。
　　这里是释尊成道前的六年修苦行之处，现在也聚集着大量为寻求真理与超脱而开展苦行的行者。
　　当然还有犯下重罪被罚做苦工的罪人。
　　肤色黝黑，干瘦得像根柴火一样的少年背着石块向山外走去。这些石块是要用来修建寺庙的。
　　说来奇怪，越是贫穷，越是悲惨，人们越疯狂热衷于向神灵献上祭品，仿佛藉由这些民众血肉浇筑的物品，他们就可以得到神灵哪怕一丝丝的垂怜。
　　少年忽然停住了脚步，他面前走来一名披着绸布的女子。
　　那是一个不太应该出现在这种地方的女子。
　　但这并不是少年的幻觉——女子在他身前止步，侧头看向他。
　　几绺栗色的卷发从头巾底下露出，一双深色的眼睛与少年对视。
　　“这里就是苦行林吧？”她问，语调不像是本地人。
　　少年愣了一下，点头。
　　他本以为她还会问些什么，但这个异乡女子只是对他略表谢意地点了点头，就继续前行了，看方向，她的目的地应该是苦行者群集的伽耶大塔。
　　女子肩后，金红色珍珠滚边的莎丽微微扬起，恍惚间他好像听闻到奇异的声响。
　　如果莲花开落有声的话。
　　阿辛挲摇摇头，将莫名其妙的想法赶出脑子，如果日落前不能把石材运输完，监工会用沾了药水的鞭子活活抽死他的。

　　当女子不紧不慢走到塔前时，天际已经现出了一丝动人的绯色。
　　这里很安静，苦行者几乎全都一动不动地盘坐在原地，如果不仔细看肺腑的起伏，旁人很可能把他们当成死人。
　　女子眯着眼睛，看着天空若隐若现的星子，那些数百万寿元的天体以玄妙的轨迹运行着，昭示着难为人知的奥秘。
　　仔细看了看星图，她将目光挪到眼前，扫视一圈，停留在佛像前端坐的少年那。
　　那是个瘦得皮包骨的男孩子，肤色很白，眉心一点红痣。他闭着眼，神情恬淡而平静。
　　“孩子，”女子走到他面前，蹲下，轻轻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微微仰头，似是从入定中醒来，但双眸仍然闭阖。
　　“阿释密达。”印度语“我想”的意思。
　　“你好，阿释密达……我是来自圣域的使者，诺娅蒂拉，”女子道，““处女座的候补生啊，我奉嘉米尔上师白礼之命，前来迎接你去西藏修行。”
　　一连串陌生的词语出现，少年却没显得如何惊讶。
　　“是吗……”他低声自语，“怪不得近来总能看到那些画面……”
　　诺娅早就从白礼那听说每一代处女座都多少有些神异之处，因此也并没有认为少年在信口胡诌。
　　她知道少年此时一定有所疑问，便略微解释了一下圣战的缘由。
　　“至于更细致的历史和修行事宜，白礼大人会一一教给你的，”诺娅问，“你愿意与我同去吗？”
　　少年却问她：“既然圣斗士是侍奉女神的存在……那为何，我看不到你心中的神明呢？”
　　稚子通灵，虽目不能视却拥有看透一切的异能。
　　诺娅微愣，不禁抬起头，仔细审视面前的少年。
　　这孩子……
　　她能感觉到，这个少年可以识破任何谎言。
　　“因为我们的神明尚未托生到人世，”她平静道，“而且我所经历的历史太过曲折，即使是你也读不透我。”
　　阿释密达沉默了，他能从她的话语里感受到一股难言的沧桑。明明听声音是个很年轻的女子，却仿佛已经度过了几百年的时间。
　　月亮出来了，星星的光被盖了过去，佛像笼上了一层朦胧而温柔的光晕。

　　阿释密达并没有立刻同意离开印度。
　　那孩子一心向佛，对异教的战事抱有怀疑。
　　“若是白礼或者赛奇过来就好了……”坐在远处的山坡上，遥遥望着打坐的少年，诺娅叹气。
　　想到赛奇，诺娅才发现自己已经好久没回圣域了。
　　哈斯加特、马尼戈特、希绪弗斯、雅柏菲卡……
　　还有德弗特洛斯。
　　他们都还好吗？
　　她也很久没有和赛奇见面了，兄弟俩偶尔会用小宇宙交流，但诺娅几乎从不参与进去。
　　尤其是从那次史昂遇袭之后……
　　深沉的阴暗从心底攀沿滋生，诺娅想起白天阿释密达的发问，不由得露出一抹讥讽的微笑。
　　她没有说谎，却隐瞒了一部分真相。
　　为何看不到心中的神明？
　　大概是因为……自己从来就没有信奉过任何神明啊！
　　“没错，”她轻声道，“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最开始只是因为幼时的憧憬，后来只是为了复仇，陷得越来越深，却谁也没能拯救。我从来就不是个真正的圣斗士啊。”
　　说出的瞬间，心脏微微一痛，仿佛不经意间就和过去道别了。
　　是啊，现在想想，她几乎还没来得及去“确立”一个信仰，就被卷入了圣战的浪潮，一次又一次，身不由己地不停战斗着。
　　……
　　“哈哈，放心吧，我会找你的。”
　　……
　　“姐姐……请相信我。”
　　……
　　“那么，就让我一同守护吧，连同你这份心意一起，和我并肩作战吧。”
　　……
　　“把它视作荣耀也好，负担也罢，其实都无所谓，最重要的是不要违背自己的真心啊。”
　　……
　　她依靠着大家的关怀走到了现在，就算面对的是与神抗争的圣战，就算跨越数百年的岁月，就算可能永远也回不到自己的家乡……她终究是坚持下来了。
　　大家总是鼓舞弱小而胆怯的自己，牵着她的手，直视她的眼睛，告诉她，他们相信她。告诉她，她可以变得很强。
　　多么……温柔啊。
　　她多想告诉他们，自己现在变得很强了，变得可以独当一面了……
　　“老师老师，我拥有自己的圣衣啦。”
　　……
　　“杜卡利翁，你知道吗，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孤身一人，直到你出现在我面前……让姐姐好好看看你，好吗？”
　　……
　　“阿弗尼尔，那场圣战我们胜利了哦，说好要一起看远山与河的，你忘了吗？”
　　……
　　“弗朗西斯科前辈，我在指导新一代的金牛座哦，嘻嘻，不敢相信吧~”
　　……
　　她做到了当初向他们承诺的所有。
　　可那些最期待看到她成长的人，都已经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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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情人节快乐！献上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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