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夜莺号（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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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舱室很大，约是客房的两倍，但里面放满了各种陈列架，空间反而更加拥挤。
四分之三的架子还是空的，但放了东西的地方，大到完整的艺术作品，小到一枚别针，全是地球文明的遗物。
茶风歌的笑容里满是藏不住的得意，这才介绍道：“欢迎来到夜莺号的收藏室，这些都是我的私人藏品。”
她“地球迷”的名号可不是白叫的。
“东西大部分是我从各个星球淘来的，也有一些是别人送的。银河系我还没来得及逛，应该能找到更多与地球有关的宝贝吧。”
莫扎特看着一众藏品陷入了沉默。
茶风歌兴奋地说道：“就知道你肯定会感兴趣。就当是感谢你这几天下厨了，有喜欢的我送你一件。”
“不用了。”莫扎特摇了摇头，然后指着某个标注为“餐具”的橙色半球，犹豫地问道：“你知道这只是一个破篮球，对吧？”
茶风歌眨眨眼睛，“篮球是什么？”
“……”
莫扎特深吸了一口气，绕着架子走了一圈。
撇开少数珍品不谈，大部分东西像是一个被标注为“艺术品”的瘪易拉罐，一口被标注为“科研仪器”的平底锅……
还有一只被标注为“乐器”的尖叫鸡？？
他没忍住说出了真相，“这些不是宝贝，就是一堆破烂。”
“破烂？怎么可能。”
茶风歌一怔，露出了怀疑的眼神：“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就是用着这些东西长大的。”
莫扎特犹豫了一下，还是解释道：“我的主人是个尽善尽美的人。再造人类之后，他也为我们搭建了和地球几乎相同的生存环境。”
长明星上，再造人类生活的区域被命名为“伊甸”。
他的主人创造了一百个再造人类，靠配对生育维持数量恒定。每个再造人类都有其诞生目的，学习并继承某一个地球文明的领域。
茶风歌点点头，在火花星上的时候，她就听莫扎特说过类似的内容。不过，他一直没透露自己继承的领域。
“我没记错的话，你的名字是地球文明里的一位音乐家吧？”
这么说他继承的领域是……
“音乐。”莫扎特坦率地承认道，“主人以那位伟大音乐家为我命名，但我并没有他那样的才华与天赋，只是个普通的学徒。”
“你能变女声的原因也是因为这个？”
莫扎特点点头，“再造人类数量有限。在我们出生前，主人会根据我们继承的领域来调整基因，以便更有效地掌握技能。”
歌唱是音乐的一部分，所以他可以自由地改变嗓音，以演唱不同的歌曲。
他又伸出了自己的双手，同理他的手也与常人不同。每一根指节都经过精密调整，兼顾力量与灵巧，便于演奏各种不同的乐器。
这副中性的容貌，也是为了应对各种演出场合。
“……”
居然做到这个份上，他的主人是有强迫症吗？
茶风歌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但以莫扎特的这个成长经历，他对地球文明想必是真的了解。
这么说，是她被骗了？
茶风歌忍不住磨了磨牙，千万别让她再碰到那群星际贩子！
“你没事吧？”
莫扎特看她脸色不好，想说点什么安慰她。但还没等他开口，茶风歌忽然一拍脑袋，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她急忙领着莫扎特来到墙角，揭开了一块防尘布，底下居然是一架黑色的大三角钢琴。
“他们说这个叫钢琴，是种昂贵的乐器……是真的吗？”
莫扎特惊讶地伸出手，轻抚着钢琴，眼神中闪过一瞬间的复杂，“是真的。”
……还好还好，最贵的保住了。
茶风歌松了一口气，看莫扎特恋恋不舍地摸着钢琴，她期待地问道：“那你会用这个吗？我还没听过现场演出呢。”
莫扎特一怔，继而脸色一沉。
“我……不会。”
没有比这更明显的谎言了。
茶风歌一挑眉，想想可能是自己唐突了，但又真心想听。正想再怂恿他一下，门后的扬声器突然响了起来——
“登陆设备已调校完毕，请船员们到舰桥参与最后准备。”
可惜来不及了。
“是乌冬。”她只得对莫扎特说：“我们过去吧。”
莫扎特点点头，表情有些如释重负。
两人回到了舰桥。
看他们一起从通道里走出来，乌冬露出了意外的眼神。但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拍了拍身前的椅子，问道：“谁先来？”
“来什么？”莫扎特不解。
“你不会打算就这么去火花星吧。”茶风歌推他在椅子上坐下，待在夜莺号上还好说，他们要想下船，乔装打扮是必不可少的。
尤其通缉令上还有莫扎特的照片。
乌冬打开了桌上的盒子，将假发和化妆品摆了出来。虽然没有影猫的“变幻液”好用，但聊胜于无。莫扎特终于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闭眼。”乌冬冷声说道。
莫扎特连忙闭上眼睛。
茶风歌站在旁边看了一会，挥挥手走向电梯：“你们先忙，我去吃个早饭。”
只有食物能抚慰她受伤的心灵。
……
一个小时后，乔装完毕的两人站到了一起。
莫扎特摸摸头上的两根麻花辫，还有两个小熊耳朵，又看看面前粗眉短发，胡子拉碴的茶风歌。
他不禁抽了抽嘴角：“是不是搞错了？”
“没搞错。你通缉令上的照片是男装，女装是最安全的。你不是都习惯了吗？”
茶风歌也戴上了假耳朵，幸灾乐祸地补充道：“对了，记一下我们的新身份，我们是一对大熊人父女。为了庆祝你毕业，我准备带你去旅行，来给飞船购置燃料。”
“父女……？”
莫扎特转头望向乌冬，求证真实性。
乌冬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点点头，“我做了两张假ID，已经输入到你们的智脑手环里了。”
莫扎特只好认命地回过头，正对上茶风歌贼笑着凑上来，将他壁咚在了墙前：“乖女儿，叫声爸爸听听？”
莫扎特脸红到了耳朵根，但已经知道怎么应对她的胡闹，急忙举起手腕：“钱，也在智脑手环里。”
茶风歌脸上笑意一僵，立刻收手乖乖鞠了一躬：“爷爷好。”
“……”
莫扎特哭笑不得，好在出发时间已经到了。
三人乘电梯来到底层的停车场，孤狼和传送器都已经准备就绪。
乌冬将坐标捕捉仪贴在了他们的身上，一道黑影闪过，是金属乌鸦。它停在了孤狼的车把手上，乌冬给它和孤狼也各贴了一个。
“他，它，他们……”
莫扎特惊讶地说不出话来。茶风歌理解地拍拍他的肩膀，解释道：“乌冬可以同时控制多个机体，习惯就好。”
她低头戴上了半面具，面具里内置变声器。她试了几种声线，最后选了个最粗犷的，一听就是个憨厚爽朗的中年男性。
语言的话……反正现在大家用的都是翻译器，只要对方听不懂就行。
茶风歌突然想起来一茬，看向莫扎特：“你没有脑机芯片怎么装翻译器，你是怎么听懂我们说话的？”
“我有翻译器。”
莫扎特被她的新声音吓了一跳，从领口取出一个挂坠，“这是针对无脑机人群研制的特殊版本，支持体传导同声传译，文字的话可以拿出来扫描。”
茶风歌笑了起来，“哎，有点意思。”
她先一步登上孤狼，然后朝莫扎特招招手。
莫扎特坐上后座，红着脸搂住了她的腰。茶风歌一怔，但没有在意，继续操作风挡玻璃升起，开启生物防护。
一切准备就绪，她向外面的美少年乌冬挥手道别。
金属乌鸦站在车头冷淡说道：“你知道我也在里面吧。”
“知道，但就是有个仪式感。”茶风歌看了它一眼，笑着回答：“有人等自己回家，不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吗？”
乌冬没有再说话。
莫扎特欲言又止，AI……应该理解不了生物的感情吧？
“目标火花星，出发——”
茶风歌启动了传送器，风挡玻璃外的光线骤然变暗，她腰间的手也猛地一紧。她回头看了一眼怕到闭眼的莫扎特，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
“别怕，已经到了。”
“这、这么快？”
莫扎特战战兢兢地睁开眼，光线果然已经恢复。他正要松一口气，却在瞬间感觉到身体猛地一沉，整辆孤狼居然在做自由落体！
“为什么不直接传送到地面上？！”
他吓得尖叫出声，茶风歌却大笑起来，显然这是她还击的恶作剧。她一拧油门止住下坠，驾驶孤狼冲向了前方。
外界空气指数显示正常，茶风歌降下了风挡玻璃，让风可以自由地吹进飞行器。
传送的落点是荒野，但与龙鸣星到处是沙漠不同，火花星的地貌丰富很多。映入他们眼帘的就是一片恰到好处的绿意。
有森林，有山川，有河流……
气候也刚刚好，不冷不热，让她想起了故乡短暂的春天。
银河星系-B76星带-火花星，以岩石地貌为主，是一颗良级星——即环境较适宜居住，只需少量改造；拥有部分资源，部分依赖进口。
主要种族为布林人，体型矮小，平均身高一米不到。
绿色且皱巴巴的皮肤，无论什么年纪都给人一种老成的感觉。但与外貌相反，布林人天生阳光积极，性格火爆爽朗，善于苦中作乐。
布林人擅长机械技术，盛产工匠，善于利用机械改造生活。重视加工制造，建立了许多工厂，还吸引来了外星投资。
然而可惜的是，能工巧匠们大多不善言辞，导致劳工价格遭到资本狠压，经济状况依旧恶劣。
产品量大，工艺不俗，价格实惠——
对囊中羞涩的旅行者来说，却是一个中转补充的好地方。
作者有话说第21章 夜莺号（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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